这话说的断断续续,简直就像是在挤牙膏,少女低垂着脑袋,脸颊埋在阴影里,白发沿着小小的肩头垂下,让人无法看清她的表情。lhOOn
尽管是无数次在幕府赶她下台,让她失去地位的,关系极为恶劣的女人,但不管怎么说,奇策士还是个成年人,自然分得清什么是对人和对事。lhOOn
否定姬笑了,带着相当开怀的表情,弯折了腰腹,捂住了自己的肚子。lhOOn
咎儿相当不甘心的瘪着嘴,偏过头去,她飘忽不定的眼神正对着烟尘弥漫的地面,耳朵里填满了否定姬饱含嘲讽意味的笑声,这感觉就像是——有人提着她的脑袋往水缸里摁。lhOOn
否定姬擦去了眼角的泪花,盯住了奇策士偏到一旁的眼睛,面上带着畅快的微笑,她将铁扇展开了,半倚在巨偶的脑袋上:lhOOn
“虽然早有预料,但实际感受还是要比想象中要有趣的多,让人前所未有的心情舒畅。”lhOOn
之所以自称早有预料,是因为她明白奇策士的思考回路,就是这样。lhOOn1
尽管咎儿不想承认,但她们的缘分,的确不只是一句仇怨,——或是一句关系恶劣,就可以概括的。lhOOn
风停了,烟气落下了,巨偶的身躯穿透了迷雾,露出了暗沉的夜空,丝丝缕缕的微弱月光洒下,映出了奇策士脸颊上因羞恼而浮出的红晕。lhOOn
爱丽斯菲尔走近了,手中浮现白色的光芒,驱散了少女体内的僵硬和痛楚。lhOOn
尽管是对着奇策士说话,爱丽斯菲尔却是盯紧了巨偶的盔甲,眼中同时浮现了好奇和跃跃欲试的神色。lhOOn
虽然眼前的不是什么超级机器人,但她还是觉得,自己心中燃起了某种叫做钢之魂的东西。lhOOn1
“朋友嘛,倒也不算,只是认识而已,——除此之外,我可还认识你呢,人偶小姐。”lhOOn
否定姬饶有兴趣的盯着爱丽斯菲尔,语气轻佻,铁扇下的嘴中轻呵出一口白气,就像是毒蛇一样,环绕着她的脖颈,把她的脸颊映的有些苍白,嘴唇的色彩也映的更淡了。lhOOn
道路沿着宽阔但阴森的柏油路,延伸到目不能视的尽头。两侧的建筑如同贫民窟一样拥挤,高大的房屋像是监狱,虽是用水泥钢筋搭成,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腐败。lhOOn
黑影们走的越发快速了,向着同样的方向——和巨偶一道,仿佛是在末日来临前步向方舟的动物之潮。lhOOn
“勉强认识了自己的处境,心底却还无法接受现实而已。”lhOOn
一股饱含这恶念的污浊气息从银发女子的体内涌出了,她慢腾腾的屈张着手指,随手提起了面色木然的伊利亚,——或着说,一个有着伊利亚外表的道具。lhOOn1
小女孩在半空散成了一滩黑泥,沿着她的手臂滑下,被女子白皙的皮肤吸的一干二净。lhOOn
否定姬无视了在巨偶手中惊呆的奇策士,合拢了手中的铁扇,轻轻的拍着:“你既然自称已无法和她分离,那么——那个小女孩的外壳又代表着什么?”lhOOn
“一个提线木偶而已,拿来当作抱枕,稳定一下她的心绪。”lhOOn
爱丽斯菲尔看着否定姬,像只狐狸一样眯缝起了眼睛,笑了起来。lhOOn
“理想和处境变了而已,尾张和幕府都已经没有了,她的死亡也就没有必要了。”lhOOn
这句话把奇策士惊回了魂,她的表情由愕然变的惊悚起来,眉头紧紧的蹙成了一个“川”字:lhOOn
“为了答应给予主人的报偿,在某只恶魔的仪式下,所有人的灵魂,——全部都被吃掉了,尾张这个城市,——也不存在了。”lhOOn
不过,单从表情上看来,她对于尾张幕府——这个献出了一生的地方毁于天灾,没有表现出任何复杂的情绪:lhOOn
“如果有心的话,还是可以捞出来几个没被抹掉记忆的灵魂。”lhOOn
和那个看上去有精神分裂倾向的女人不一样,奇策士知道否定姬是什么样的人,——因此否定姬的话是可信的。lhOOn1
咎儿脸色苍白,她感觉自己被一股相当恐怖的气氛笼罩了,这世界变的太快,——就像是出门旅游了一趟的时间,却有一颗陨石从天而降,把自己所有的仇人,连带着自己的毕生的目标和理想,都一同砸死了,碾碎了,全部都不存在了,让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lhOOn
“难道她不应该像你的忠犬——左右田左卫门右卫门一样,在痛苦和无力中,死在鑢七实的爪下,死在他所爱之人的脚边吗?”lhOOn
否定姬用铁扇指着爱丽斯菲尔,或者说,指着此世之恶的人格,语气变的冷冽:lhOOn
“他不痛苦——对于我等凡人来说,白天的生活是有意义的,夜晚才能做一个好梦——能死在自己的理想,死在自己献出毕生的事业里,这就是对于死者最好的恩赐。”lhOOn
“一个生于阴影下的猎犬,最后能够死在自己主人的怀里,的确是很好的恩赐呢。”lhOOn
否定姬没有生气,也没有恼火,只是对着她微笑,——极其傲慢的微笑,就像是在看着无知的顽童:lhOOn
“我赐予了他——那个被挚友背叛的男人以新的生命,而他的下半生——既因全心侍奉于我而获得活着的意义,也因全心侍奉于我,才能获得无遗憾的死亡。”lhO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