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起了河畔地上的手枪。万幸的是，它似乎没有因为之前的投掷而损坏。42ne214
刚才我忘记了要把耳麦也顺便扔到对岸，但是这耳麦好像有防水功能，没有因此损坏。42ne2
“其他的气味是可以通过这种办法消除的，但是……”她说，“唯有狼人同类之间的气味无法这样消除。你注射过的血清的效力还没有过期吧？既然如此，那它就还能再一次追上你。”42ne2
身后的地面传来了被重物砸裂的响声。我回头一看，正是头狼。42ne2
“宁海，你被追上了？”雾切听见了我这边的动静，“我的嫉妒笔记对同一个对象只能使用一次，这一次是无能为力了。”42ne2
六分四十秒已经过去了，也就是说，现在的头狼是完全状态。42ne2
“你用水洗过自己了？”头狼看着我，“没用的，这只是垂死挣扎，同样作为狼人的你应该也知道才对。”42ne21
“虽然不知道你之前对我用了什么魔法，但现在已经到此为止了。”42ne2
“你再敢接近一步，我就把定位仪核心破坏掉。”我盯着它。42ne2
如果说定位仪核心是圣地计划的必需道具，那么只要我破坏了它，也就算是破坏圣地计划了吧？42ne2
耳麦对面的雾切说：“很遗憾，宁海，定位仪核心是你无法破坏的。”42ne23
“定位仪核心的坚固度和熔点都特别高。”她说，“虽然洛杉矶不是没有能够破坏它的设备，但是很耗时间，就时间成本来说是不如直接转移它的。”42ne25
“你以为这种射击还能起效第二次吗？”它站着不动，“你的持枪姿势完全是外行，刚才不过是凭运气打中了我。现在我已经恢复了，你就休想再打中。”42ne22
马路上的行人和车辆都注意到了这边，他们的反应与之前的群众别无二致，我远远地听见了他们交头接耳的议论声。42ne2
它已经对我的射击有了警惕，这一次不能再像上一次那么简单了。既然如此——42ne2
我注视着它那双暗绿色的狼瞳，发动了石化凝视的特权。42ne2
我立刻转身逃跑。42ne27
就算趁着它动弹不得的时候上前攻击也没用，不如抓紧时间赶紧远离它，想出第二个对策。42ne2
“雾切。”我对耳麦对面的她提问，“既然气味无法消除，那么覆盖又怎么样？”42ne2
“你是想说，你要使用其他浓烈的气味去遮掩自己身上的属于狼人同类的气味吗？”她反问。42ne27
“我不知道，你可以试试，但不要抱太大期望。”她说。42ne2
交流的期间，我已经全速冲出了几百米，然后进入了一家香水专卖店，用枪对准店主，问：“这里气味最浓烈的香水是哪些？”42ne217
我在心中说了一声对不起。如果不是这种场合，我绝对不会作出这种事情。42ne2
不知道石化凝视能让头狼停止多久。我是在与它对视时发动的，因此效果应该很强，但是这个特权的效力也会根据对手的意志强弱而出现变化。尽管不清楚头狼的意志有多强，可我认为它至少不是意志脆弱的对手。此刻必须争分夺秒。42ne2
我把一叠湿漉漉的钞票放到了店主的面前，道了一声歉，然后转身离开了这家香水店。42ne27
走在路上，我将手上的香水瓶一个接一个地破坏，将其中的液体淋在自己的身上；当所有香水都洒完之后，我身上散发的多种香水混合的异味已经浓烈无比。42ne28
按理说，这样子做，反而会让自己的气味变重……不过，头狼并没有看见我的动作，应该不会意识到这个散发着浓烈异味的家伙就是我。42ne24
然而，我赌输了。42ne23
六分钟之后，我在一条巷子中被它堵住。它的巨大身躯挡在了我的去路前方，就如同一块巨岩。42ne2
“用香水遮掩自己的气味？”它说，“有趣的创意，但就算你给自己添加了再多的气味，我也可以从中分辨出你身为狼人的气味。你逃不掉。”42ne2
“现在我真的开始怀疑你是不是我们的一员了，为什么你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它说，“而且，你的异能也太多了，让对手心绞痛的力量、让对手动弹不得的力量、让自己悬浮起来的力量……你还有多少力量没有用？统统使出来吧。”42ne2
“那么你呢？”我反问，“你不是会魔法吗？为什么不用你的魔法？”42ne2
“魔法可不是那种想用就能用的方便力量，它很多时候与人类的科技相似。”它说。42ne29
它再次动弹不得。42ne22
从刚才的经历可知，它只会被我的特权石化几分钟。如果它没有不死身，那么这几分钟就足够我杀死它很多遍了；然而现实却是，我对它无可奈何。42ne216
我借助小巷左右两面墙壁来回跳跃攀升，来到了其中一边的房屋天台上。42ne2
消除气味的办法没用，覆盖气味的办法也没用，接下来该用什么办法……42ne2
“有支援，但是在城市中不能随意大动干戈。你们的战斗已经造成平民的牺牲了。”她说。42ne24
“可是如果被它拿走了定位仪核心，再让它发动圣地计划，洛杉矶的全体市民都会死绝。”42ne2
“我们的上级和当地政府似乎都希望尽可能平稳地解决这件事。”42ne217
如果我用的不是无线耳麦，而是一般的手机，那么我这时候说不定已经把它捏碎了。42ne21
“十五分钟前，我接到了有一架直升机被派往你那边的消息。”她给出了一个好消息，“直升机会在距离你目前的坐标最近的大卖场天台上接应你。你只要移动到高处观察一下，应该就能找到那家大卖场。”42ne25
我走到天台的边缘，观察附近，随即发现了一家离这里一百几十米外的大卖场。42ne2
“我正在调查可能藏匿心脏的地方，暂时还没有收获。”她说。42ne2
远处，以蓝天为背景布，一个黑色斑点出现，与螺旋桨的噪音一起缓缓放大。过了一会儿，直升机终于来到了我的头顶，缓缓降低高度。机舱侧面的门打开，一个拿着绳梯的人走到门前。42ne21
我没等他扔下绳梯，就迫不及待地悬浮起来，朝直升机飞去。42ne2
然而，我才刚升起来两三米，就有一道巨大的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天台的另一面翻了上来，接着又经过了十分短暂的冲刺助跑，沿着接近垂直的斜线高高跳起，一把抓住了直升机最下方的起落架。42ne22
它硬生生地攀爬到了舱门前，而舱门前的那人则已经放下绳梯，拔出了手枪。42ne2
赶在那人射击之前，它就一把抓住了那人，将其扔了下来。42ne2
那人从高处摔到了我的身边不远处，好像腿被摔断了，痛苦地蜷曲起了身子。42ne2
紧接着，它直接进入了机舱之中。直升机顿时发生一阵剧烈的摇晃，机头玻璃被飞溅的鲜血染红。很快，这架直升机就彻底失控，向着一边坠落，落到了大卖场的旁边。42ne25
我跑到了天台边缘，发现直升机坠落的地方是一处露天停车场。42ne2
机体在坠落之后发生爆炸，与停在周围的汽车产生了毁灭性的连锁反应，巨大的爆炸声和冲击波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火光和黑烟都升腾了起来。42ne2
隐约地，我看见了那一双暗绿色的狼瞳从火与烟中睁开，漠然地注视着我。42ne2
“直升机被头狼打落了。”我对不知在何地的雾切说。42ne21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再坚持一段时间吧。至少，请坚持到我找到它的心脏为止。”42ne23
我觉得那简直就是强人所难，但这时候说不行的话，那就真的是万事皆休了。42ne22
“我明白了。”42ne26
说完，我跑到了大卖场天台的另一处边缘跳下，随便选了一个方向逃跑。42ne2
一路上，有不少被露天停车场的爆炸所吸引的人，也有为我的奔跑速度而惊诧的人。我从他们中间快速经过，跨越很长一段路程，最后来到了一处杂草丛生的荒废公园。42ne22
我连忙低下头，避开了瞄准头部的一击；下一刻，又是一击袭来，打在了我的背部。42ne2
“宁海。”头狼的嗓音从后方传来，“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把定位仪核心给我。”42ne2
我试着爬起来，但是稍微一动就会牵动背部的打击伤，令我的尝试失败。42ne2
“是的，机会。”它说，“你向我展示了你的天赋，你很出色。现在的你看上去似乎还不能做到变身，但也足够强大。因此，我对你再次有了期待。”42ne2
“你还十分年轻，也没有犯下不可挽回的过错。现在悔过的话，还来得及，我会原谅你。所以，把东西给我。”42ne26
“别想耍小花招。”它说，“这一招的发动条件是必须看见对手的双眼是吗？我好歹也中了两次，而你的动作也稍微明显了些。”42ne2
“并不是十分肯定，但是……”它闭着眼说，“对于这一招来说，与对手的对视就算不是必需的，至少也是重要的吧。”42ne2
是的，就如它所说，发动石化凝视时与对手对视可以提升效果，的确也称得上重要。像现在这样直接发动也可以，可就连之前与它对视时发动也只能定住它几分钟，现在发动又能定住多久？更重要的是，在定住它之后，我又可以跑出多远、又能想到什么办法？42ne23
石化凝视还有最后一次使用机会，而我已经连站都站不起来了。42ne2
到此为止了吗？我想。42ne22
它没有将倒数念出来，而是一言不发地看着我。十秒钟经过之后，它摇了摇硕大的狼首，说：“你再一次让我失望了。”42ne2
“我的搭档会杀死你。”我说。42ne21
我无计可施地闭上了双眼，好像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无边的黑暗。42ne24
“找到了。”42ne230
这一道声音对我来说犹如天籁。我猛地睁开双眼，看向闭着眼睛攻击我的头狼，发动了最后的石化凝视。42ne25
狼爪落到我的喉咙上，已经刺破了表皮，却在深入的前一刹那险险停住了。42ne27
随着她的宣告，头狼的长吻中流出了鲜血。在我面前，这个恐怖的对手重重地倒在了草地上。42ne2
“我没事。”我说，“只是……如果你的声音再晚来零点一秒，我就已经死了。”42ne219
“生存剧本即将结束，倒计时十分钟。”42ne28
这就结束了吗？其实我在之前就多多少少有这种感觉了。就好像以河狸市舞台进行的生存剧本，会以解放河狸市为终点而结束一样，这以家族阴谋为起始的生存剧本，也终会因为阴谋的破灭而结束。42ne2
“生存剧本快要结束了。”她说，“这一次和你合作，我很愉快。”42ne2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她问，“你有听说过希望之峰学院吗？”42ne213
“希望之峰学院是名震全球的教育机关，至少在我的世界是这样的。如果你没有听说过，那就只能这样解释了。”42ne23
“我听说两个调查员在生存剧本中第二次碰面的几率很低。”42ne28
“你的声音很好听。”42ne230
我顺着心情地说出了这一句话，可是说完了之后又觉得太露骨，不知道该怎么补救。42ne25
不过，我说的是实话。她在关键时刻对我说的那一句“找到了”是令我险死还生的重要因素，我在那一刻之前从未感到一个女孩的声音可以如此好听；而现在，可能是依旧沉浸于那一刻的心情吧，我还是觉得她的声音很好听。42ne27
似乎是不该说出来的。这种话藏在心里还好，说出来就太难为情了。42ne2
“为……什么……”42ne24
“我……计划了十年……只差一步就能……”它奄奄一息地说，“明明只差一步……就能创造我们的圣地了……”42ne21
我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对它说：“你已经失败了，快死吧。”42ne213
从它的表现，我能看出来，它的生命之火随时都会熄灭，现在只是强撑着没去死罢了。42ne2
“你……”它怨恨地看向我，“你明明也是狼人……为什么……”42ne2
“美国人研究出了一种血清，能让人类有着狼人的气味。”我告诉它真相，“我是超能力者，不是狼人。”42ne2
“超能力……者？原来是你……你是那个传闻中的……”它好像想起了什么。42ne22
它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我失败了……但、圣地计划……早晚会有狼人接手。”42ne2
“不会有谁接手的。”我说，“你在洛杉矶埋下的魔法媒介都会被拔除，而你的后继者狼公主也不会继承你的遗志；相反，她只会破坏想要这么做的激进派狼人的野心。”42ne21
“安洁拉……会继承我的遗志。”它低沉地说，“谁都会长大，安洁拉……也不例外。她一直都在我的羽翼之下成长，她……没有经历过真正的险恶，她没有见识过……人类的真正的恶意……”42ne224
“你等着……你们等着！安洁拉……会重启圣地计划！她……会把计划的碎片……收集起来，然后……我们的圣地会由她的双手形成！”42ne23
“不不不，她会的！”它苟延残喘地笑，“她是安洁拉·维克多，她流淌着充满狼性的血液，她终究也是狼人……早晚……早晚，早晚！早晚！她早晚会成为下一个我！她早晚会成为真正的维克多！她会肩负起狼人领袖的重任……她……早晚会！”42ne225
我正想反驳他，可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视野中的一切都开始褪色，声音正在远去。42ne2
风吹枝叶的声音也好，它的声音也罢，都仿佛变得无比遥远。42ne21
“她早晚会……早晚会……早晚会对你们……露出獠牙！沙德，你的得意也就只有现在了，给我……好好珍惜现在的幸福吧！哈哈哈哈哈哈——”42ne222
终于，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了，可那癫狂的笑声却好像一直在我的意识中回响不止，然后连同我的意识一起被黑暗所埋葬。42ne23
狼子野心，完。42ne2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