详情

第四章 变成这样的话,还能算是活着吗?(上)

  “希尔芙,在那边落地!”一对风元素组成的羽翼像是火箭的推进器一般,在它的推动下,我的身体以不可思议地速度掠过城市的天空,只用了两分钟的时间就跨过了半个城市,来到了凌珑家所在的那个小区——说实话,如果不是希尔芙用风元素在我的身前形成了一个护盾,在这样的速度下,空中的一片树叶都足以削去我的一块皮肉了。lpPHa

  “收到。”希尔芙收起了我身后的羽翼,半透明的风元素在我的身前形成了一张交错的防护网。我的身体猛地撞在防护网上,在吸去大半动能后被向后弹出,随即在风元素的缓冲下“比较轻”地摔在了地面上。lpPHa

  “疼……”我艰难地从地上爬起了身,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像断了一般地疼痛,内脏也被落地的冲力震得隐隐作痛,也不知道受伤了没有,“希尔芙你在搞什么啊?就不能正常地让我落地吗?”lpPHa

  “哼……这是惩罚。”希尔芙的语气带着几分不满,“难得和伊芙利特见一次面,你个白痴都做了些什么啊?”lpPHa

  希尔芙说完,也不管我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直接就化作一团风元素消散在了我的面前。lpPHa

  “这家伙……”过了好几秒,我才回过神来,无奈地摇了摇头,“真的是越来越能搞事了,在结界里不肯出来原来是这个原因吗?”lpPHa

  说起来,伊芙利特和希尔芙原来关系很好吗?虽然我和它们都签订了契约,但是平时也见不到面,元素精灵之间的事情我只能说是一无所知。lpPHa

  为了避人耳目,我落地的地方是在小区里一片无人的空地上,离凌珑的家还有一点距离。不过尽管如此,在黄昏时分夕阳的映照下,冲天的火光和浓烟还是显得格外的刺眼,空气中弥漫着的焦糊味也让人感觉异常的心神不宁。时间已经非常紧急了,我没有再犹豫些什么,拔腿就向着那栋燃烧着的别墅跑去。lpPHa

  “这还真是……”说实话,人类对火焰应该是有着本能的恐惧吧,虽然我能够通过伊芙利特使用火元素的力量,但是当跑到凌珑家的房子旁边时,我还是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凌珑家的那栋别墅已经完全被火焰所吞没,炽红的火舌从房屋的每一个窗口、每一处缝隙向外喷涌着,别墅的顶部已经被烈焰撕出了一个大洞,滚滚浓烟在火光的映照下直冲天际,即使还隔着一段距离,我都能够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热浪。lpPHa

  “舞流!”在离凌珑家不远的地方,我发现了手足无措的江舞流,“你没事吧?现在是什么情况?”lpPHa

  “哥哥,你终于来了啊!”虽然离她给我打电话过去绝对不到五分钟,舞流看见我时却是一脸激动的表情,让我怀疑她下一刻就会哭出来那样,就像是被困在沙漠里已经几天的旅人终于看到了商队的感觉,“情况没什么变化……我已经报过警了,但是消防队到现在都没有来,凌学姐和她父亲也没有出来……哥哥你倒是想想办法啊!”lpPHa

  我看了一眼站在另一侧的凌珑的母亲,她脸上的神色无喜无悲,仿佛是带上了面具一般的冰冷,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燃烧的家。她的神情怎么看都让人觉得这个人和火灾绝对脱不了干系,虽然很想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的情况显然不可能允许我做这些了,凌珑和她父亲还在那栋屋子里,当务之急是尽快把他们给救出来——虽然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但是我总要尽一份力才行。lpPHa

  而且这也是为了舞流,虽然她嘴上不说,而且也完全不是她的责任,但是以我对她的了解,她肯定会觉得“我在旁边居然还能让这种事情发生”而感到自责吧。如果我能救出凌珑和她的父亲,舞流感到的自责相应的也会轻一些,作为哥哥的我也能够安心一些了。lpPHa

  “格诺姆!”伴随着我的呼唤,我面前的地面裂开了一条缝隙,一个半人高的、身体由土石构成的人形钻出了地面,向我行了一礼,“你还是留在这里继续保护舞流,务必保证她的安全。舞流懂一些魔法,但是各方面的经验都有些不足,而且做事容易冲动,拜托你一定要保护好她。”lpPHa2

  和其它几位元素精灵不同,格诺姆是不会说话的,它向我点了点头,随即钻进了地面上的那道裂隙,裂隙在我的面前一点点合拢,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lpPHa

  “好了舞流,我去把那两个人找出来,你就等在这里,一会消防队来了之后需要有人说明情况的。”我伸出手揉了揉舞流的头,向着那栋燃烧着的房屋飞奔而去,“温蒂尼,请保护我!”lpPHa

  “收到,以保证主人的生命安全为第一优先任务。”碧蓝色的人影出现在了我的肩膀上,用不带任何感情波动、如同机械般的女声回应了我的要求。空气中的水元素在我的身体周围凝成一道淡蓝色的屏障,从建筑中散发出的热气一瞬间就被隔绝在了屏障之外。lpPHa

  别墅的大门已经在烈焰的舔舐下破碎了大半,在我的指令下,温蒂尼射出一道水柱将整扇大门冲毁。整栋别墅里已经完全陷入了一片火海,跃动着的炽红色火焰充斥着我的整片视野,空气中弥漫的烟尘让我的视野范围非常有限。屋内的物品在火舌的灼烧下,不断发出断裂和破碎的“咯吱”声,时不时有破碎的砖石木块砸落在我的身旁,虽然在温蒂尼的保护下,这这东西并不能对我造成什么伤害,但是直面这种足以将一个普通人瞬间吞噬的烈焰,我还是本能地感受到了强烈的恐惧。lpPHa

  “凌珑?凌珑你在哪?”不过在燃烧的建筑中穿行,对我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上次留下惨痛的记忆之后,我特地查找过一些有关的资料。按照资料中的说法,我沿着凌珑家的墙壁小心翼翼地挪动着,防止自己在视野极差的环境中丢失方位,同时大声地呼喊着凌珑的名字。lpPHa

  “……我……”夹杂在火焰燃烧产生的气浪声和家具被烧裂而发出的噼啪声中,我隐约听见人类的声音从楼上传来。虽然无法确认发出声音的人是谁,不过看来至少到目前为止,凌珑和她的父亲中至少还有一人幸存着。lpPHa

  靠着水元素的保护,我在烟熏火燎的别墅中艰难地移动着,被火焰烧出了无数处裂缝的地板让我举步维艰,时不时还要躲避从天花板上砸落的碎片。沿着墙壁摸索到了楼梯旁,却发现木质的楼梯已经被大火给烧断了,根本没有办法供人通行。lpPHa

  “温蒂尼,水溅跃!”现在是分秒必争的时候,我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犹豫了。一团水元素在我的脚下炸开,喷涌的水柱推动着我的身体离开了地面,跃过了楼梯断裂的部分,落在了二楼的走廊上——原本在火焰的灼烧下就已经变得脆弱的地面,在我落地的撞击下发生了一阵剧烈的晃动,我本能地向前一个箭步,蹿到了靠近墙壁、相对安全的区域,几乎在同一时间,无数条裂缝出现在我刚才落地的位置,随后那一整片区域都发生了塌陷,化作无数块碎片落到了一层。lpPHa3

  “这还真是危险啊。”我从箭步的半蹲状态站起身,向着四周大声地呼喊着,“凌珑?你现在在哪?能听见吗?”lpPHa

  “能……是江承君吗?”到达二楼之后,凌珑的声音明显地清晰了一些,“我和父亲都还活着,我们的位置是在……”lpPHa

  就在这时,一楼客厅中悬挂着的水晶灯终于承受不住火焰的炙烤,整个从天花板上脱离,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巨大的声响盖住了凌珑的后半句话。不过这已经足够了,汹涌的水元素从我的身后奔涌而出,化作一片淡蓝色的波涛,暂时地压制住了二楼走廊的火势,我趁机向着刚才凌珑声音传出的位置跑去。lpPHa

  “江同学,这边!”不远处,走廊旁的一扇门打开了,凌珑从门口露出了半个身子,焦急地向我挥着手,“父亲也在这里,你快过来!”lpPHa

  此时水元素化作的波浪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眼看着四周的火舌即将卷土重来,我用尽全力跑到了凌珑的身旁,拉着她一个闪身冲进了门内,随即猛地关上了房门。淡蓝色的水元素将房门四周所有的缝隙全部封住,不让一点火焰和烟尘透进屋内。lpPHa

  “凌珑,你没事吗?”我环视着房间内的布置,发现这是凌珑家的浴室,凌珑之前用浴巾将门旁边的所有缝隙全部堵住了,并用淋浴用的莲蓬头不断向门上洒水,这才让这片空间从大火中幸存了下来,“知道躲在这种地方,你还真是够机敏的啊。”lpPHa

  “我怎么样都好!”凌珑的语气显得异常的焦躁,“你快看看我的父亲吧!他……他的情况好像很糟糕的样子……”lpPHa

  我这才注意到,凌珑的父亲正躺在没有放水的浴缸中,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因为他原本就是死人,所以我就不用“看起来跟死了一般”这样的描述了,虽然事实正是如此。和几个小时前见面的时候不同,他的脸色已经变成了铁青色,而且靠近他的时候,已经隐约可以闻到一点尸臭味了,就像是一具真正已经死去的、开始腐烂的尸体,显然顾明宇说的“劣化现象”在他的身上已经到达了非常严重的程度。lpPHa

  “不管怎么说,我们不能把你父亲放在这里不管。”我一脸严肃的表情看向凌珑,“关于你父亲的事情,你自己其实是知道的吧?我问过了顾明宇医生,他是在征得了你们母女的同意之后,才把你的父亲变成这个样子的。”lpPHa

  “啊……对不起……”凌珑带着几分惭愧的表情低下了头,“但是……但是,我不是故意……”lpPHa

  “行了,我相信你也有你的苦衷。”我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在这样的火势里,我也不知道这间屋子能够支撑多久。总而言之,我会把你和你的父亲带出去,你的父亲现在到底情况如何,还是要等璟容和顾明宇的意见才能作出判断……至于你,在这之后希望你能够好好地跟我们解释一下。”lpPHa

  “哦……好的……”凌珑带着无力的表情,走到浴缸前将她的父亲架了起来,“好了爸爸,稍微振作一点吧,我们要离开这里咯?”lpPHa

  就在这时,一丝不安从我的脑海中掠过,不知为何,我总有种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的感觉——顾明宇说过,发生了劣化现象的实验体,它们的末路是什么来着?lpPHa

  “凌……啊……”就在我转过身,想要提醒凌珑的那一瞬间,凌珑的父亲睁开了双眼。和他对上视线的那一瞬间,我意识到事情已经变得麻烦起来了。lpPHa

  我对上的,是一双完全不带感情波动的眼睛。从那样的视线中,我感受不到任何人类应有的成分,能够感受到的,只有如同野兽一般破坏和嗜血的本能——顺从自己的兽性,为了自己的愉悦而破坏一切,这就是那道目光所传递出的全部信息。lpPHa

  在我来得及阻止之前,凌珑的父亲一口咬在了凌珑的肩膀上,我能够看到他不知何时变得锋锐的牙齿深深地刺进了凌珑的皮肤,暗红色的血液瞬间就顺着伤口汩汩流出。lpPHa2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