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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境界

  男人的名字是玛奇里·佐尔根,是擅长创造使魔的魔术名家,也是“废绝一切之恶”——这一悲愿的背负者。43apf1

  他将全部的心血倾注在名为“大圣杯”的魔术仪式上,并且为了见证这一奇迹的现世,不惜将自己的身体变成虫,以这样扭曲丑陋的姿态延续生命。43apf

  然后,在漫长岁月的侵蚀下,男人的灵魂出现了异状,而肉体也因为灵魂的变质而加速衰败,只要活着肌肉就会不停地掉落、腐烂,肉体带来的无尽痛苦与对死亡的恐惧不停地折磨着男人,将他逐渐逼疯,以至于到最后只剩下了对永生的执念。43apf1

  曾经,宏愿与男子同在。但流逝的时间,将他的一切都变成了异形。姿态,灵魂,连那个愿望也变成了他不得不背负的罪业。43apf

  即使目标再怎么光辉灿烂,他还是以恶行为主的邪魔外道。43apf

  ——拼命地遮掩与抵抗,这就是名为间桐脏砚的男人的全部人生呐。43apf

  ……43apf

  曾经幻想过纯白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存在没有罪恶的纯粹之善与没有黑暗相伴随的神圣光辉。43apf

  将那样的世界当成毕生的追求,然后,在意识到这些都只是虚无幻境的时候,少年无论如何都开心不起来了。43apf

  一旦界定了善,那么就一定存在着与之对应的恶,并且,在这两者之间并不存在将它们绝对分割的境界线。43apf

  废绝一切之恶,这样的愿望,只是纯粹的幻想,因为不切实际,所以才异常宏达。43apf

  那是从一开始就绝对无法达成的事情,并且也同样毫无意义。43apf

  然而除此之外东西,少年也并不觉得有着值得他去追寻的价值。43apf3

  ……43apf

  魔法,是奇迹的代名词。43apf

  所以追寻魔法的人,即使创造不出奇迹,也要将它伪装成奇迹的样子。43apf

  如果只是做出像使用武器破坏掉什么一样的事,或者隔空取物,折弯汤勺的程度。那么,也未免太过侮辱魔法一词了。43apf

  如果是为了杀人的话,刀剑、枪炮就可以了,如果想要拿起某样东西,或者折弯汤勺,那么,用自己的双手去完成就行了。43apf

  用魔术来代替刀剑、枪炮,以及自己的双手,那只是人类怠惰的天性使然。43apf

  即使获得了美好的能力,却依然干着无聊的事,依然追逐着无趣地东西。43apf

  那样的人,光是其存在本身就能让他感到十万分的不快。43apf

  ……43apf

  所谓的仙道神佛,从来都不曾存在过。如果有以他们自称的,想必也只是从地狱的岩浆里爬出来的恶鬼。43apf3

  如果人想要成为仙道神佛,首先就要知道,那究竟是怎样的存在。43apf

  在心中不断描绘一个个原本没有的美好境界,并让自己一点点接近。43apf

  然而最终,作为本质的部分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43apf

  人无论如何都不能成为人类之外的存在。43apf

  在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已经成了人们口中的“不死地仙”。43apf1

  ……43apf

  最后的最后。43apf

  是关于世界的事。43apf

  在少年还比较懵懂无知的时候,曾拿这件事问他。而他就将自己的所见统统告诉了少年。43apf

  他说,世界就像是存在于无尽虚空之中的一团美丽光辉,这团光辉时而明亮,时而晦暗,五颜六色,变幻万千。然而不论哪种颜色的光都只是光而已,明亮与晦暗也只是它的两种不同表现。不管存在于虚空中的这团光辉再怎么变化,光的本质却从来没改变过,而被光照亮的虚空也是一如既往的辽阔宽广。43apf

  然而,这无穷无尽的虚空却生出了名为“光辉”的境界。43apf

  每一种颜色的光辉都可以成为单独的一界,而在这些境界中流转的毫光,又能分出成千上万个更加细小精微的境界。43apf

  而人类就活在这些微小的境界里,随着光芒的流转渐渐生出七情六欲。43apf

  在这些境界中生活的的人有的多情,有的绝情,有的深情,有的淡情。他们有的讲求清心寡欲,而有的又说要顺应天性,纵情寻欢。43apf

  在这之中,不管哪一种人的情意都是因为自身所在的境界而生的,只是随着流转的毫光起落涨伏而已。43apf

  可光所存在的无尽虚空,那个存在于无数小境界之上的,名为“空”的境界,却并不是因为光影变幻而生的。43apf

  所以对于这个境界来说,光芒的聚散,各种各样的明暗色彩的变幻,自然也没任何差别。43apf

  光的聚散,形成了万物的生死。而在这生死之中,又出现了名为前世、现世与来世的三世人生。而除去这三世人生之外,就再没有什么生死可言了。43apf2

  光因为汇聚而显现出颜色与形状,进而生出了虚空之中的那团光辉,如果能意识到光充满了整个虚空的话,所看见的光辉形成的境界自然也是无穷无尽的。43apf

  不过光本身是没有颜色的,也没有形状与边界,所说的虚空也不是实际存在的东西,更不会有音声动静。43apf

  人只是因为看到了那团光辉的颜色,才说光是有颜色的,是因为将光辉界定成几种颜色,才进一步以为光是有形状与边界的,也正是因为看到了那团光辉,人才将光辉所在的地方命名为虚空,正因为光辉的流转变化,才进一步生出音声动静的。43apf

  然而所有这林林总总的认知,以及人的情感与意识都是因为那团光辉的存在而存在的,人所依恋的世间,所度过的人生,都只是光影梦境,如果有一天,虚空中的光辉消灭散去的话,想必这场梦境也就停歇了吧,到那个时候,人就不需要眼睛来观看光辉的色彩,不需要耳朵去辨别光辉中的音声,不需要身影去感受光辉中的种种,而那些意识境界也会跟着被打散消灭吧。43apf

  那种事情,不是所谓的无,不是所谓的有,也不是什么能够思量的东西,因为所谓的意识也只是光辉所形成的的境界里的东西,又怎么能思忖得出光辉消散之后的事呢?43apf

  听到这里,少年懵懵懂懂地向他点头,然而名为“少年”的光辉,最终还是在20岁那年,无可避免地从这个世界上消散了。43apf12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