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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所爱之人的觉悟

  那一片草地,柔和的月光和着花香,从远处徐徐的微风飘来。lq0Iu

  年久失修的小木屋伫立独守在河边,那里曾是孩子们游玩的场所。lq0Iu

  风稍一猛烈,花瓣立即随着起舞,落在被青草埋没的铁路上。lq0Iu

  一字排开的铁路旁边有着一个小小的风力发电机,就是这样普通的草地——曾是谁也想象不到的森达库斯城市的冰山一角。lq0Iu

  周边草坪上的城堡就像是一颗大树一样耸立于此,受到了风的侵蚀而显得沧桑庄严的塔顶点缀着晨间还未散去的启明星。lq0Iu

  岩石上未经打理而繁密茂盛的杂草随着微风轻轻摇动,就像要沉浸在这梦境一样的画面里一般。女性伸展着四肢,懒懒的伸了个懒腰:lq0Iu

  “和【堡垒】你说的不同呢,神也会无聊么——啊~真凉快。”lq0Iu

  少女垂下眼帘,放松身体躺在草地上。风撩起她额头前的刘海,能看到的是凝望着天际的赤红色的双瞳。轻轻启动双唇地喃喃自语。lq0Iu

  清秀的面貌,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桃红色的嘴唇,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柔和的茶色长发犹如玛瑙般靓丽,常常披于双肩之上。lq0Iu

  散发出与常人不同的膨胀气息,好似轻轻触碰就会怒发冲冠一样。显而易见的怒火在内心当中燃烧,让她的身影看起来像是着了火似得蓬乱。lq0Iu

  但那斜斜的刘海适中的刚好从眼皮上划过,纯真的气息带着引人犯罪的诱惑。粉色的唇,微微开启,迷茫而又魅惑人心。lq0Iu

  长长的裙摆掩饰住自己那娇羞的双腿,灿灿生光,衣料是极为光滑的丝绸,贴出凹凸有致的曲线。lq0Iu

  在森达库斯周边山脊的草坪上君临顶点,居高临下,眺望着那富丽堂皇的建筑。lq0Iu

  她,像是在保护着什么,或者说等待着什么——lq0Iu

  仿佛专门与她的身影划清界限般,离她很远的一个少女仅是小小的呼吸了一次便停下了所有表情,透露出的是冰锥一样的冷漠气息。lq0Iu

  在月光的洗礼之下,教堂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lq0Iu

  这里并非腐朽,只是设计上有些新颖。lq0Iu

  【她】很喜欢,这个信仰中的几何学——建立在世界中心的——森达库斯的这个教堂。lq0Iu

  威严的教堂之中,有那么一个黑色人影坐在长椅之上。lq0Iu

  那是虔诚的信徒,闭上了眼睛,在默默祈祷着自己所犯过的所有错误。lq0Iu

  “我历经千难万险,经历过风风雨雨,与死神擦肩而过很多次。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犯下如此多的罪孽。”lq0Iu

  但是…lq0Iu

  这一切,以我们未曾预料过的宁静姗姗来迟。lq0Iu

  我们终会会发现,我们所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来到这个命中注定的终点。lq0Iu

  与此同时,在我们面前又多出了一条路。lq0Iu

  这条路——lq0Iu

  就是我们所抛弃的初衷。lq0Iu

  “那些为了错误的初衷而战斗的好人们。”lq0Iu

  ——还有那些用善良来伪装自己的伪君子们。lq0Iu

  他们都坚信,自己是正义的一方。lq0Iu

  但是每条路都会有一个尽头,死亡终会来临。lq0Iu

  “我做错了很多事情,想要洗清罪孽却总是力不从心。您逼迫我犯下的这些滔天大罪,一定有它更崇高的意义…”lq0Iu

  上帝总能在你想要忏悔的时候出现。lq0Iu

  或许就发生在现在。lq0Iu

  ——你若愿意让神将罪恶驱除出你的身体。神将宽恕你并救你于永生。lq0Iu

  主说:lq0Iu

  【看,我站在门外叩门。若有听见我的声音就开门。我要进到他那里去。】lq0Iu

  “我求助于上帝,主会拯救我。我大声呼喊,他就会听见我的声音。”lq0Iu

  “他即将听见我的心声。”lq0Iu

  【他即将听见我的心声。】lq0Iu

  他即将听见她的心声。lq0Iu

  “引导我去接近真理,修复我的灵魂。尽管我走在死亡阴影的山谷中。lq0Iu

  我不怕恶魔,请和我一同分享您的艺术。lq0Iu

  为我的兄长,为您、为哨兵——lq0Iu

  仁慈与善良…将一直伴随我们一生。”lq0Iu

  ——接着,她睁开了眼睛。lq0Iu

  那是一只充斥着冷漠的蔚蓝之瞳。lq0Iu

  深深吸进一口气,她站起身来,吐出了一缕香甜的气息。lq0Iu

  ——lq0Iu

  “我勇敢得独自一人来到这个世界——”lq0Iu

  “熊掌大人,熊掌大人,整天这样念不会烦么。”lq0Iu

  这时,刚才还站在顶棚的女子突然插话。lq0Iu

  结果和她预想的一模一样,樱乃只是瞥了她一眼,爱搭不理得。lq0Iu

  感觉到了樱乃那油盐不进的态度,女方却只是笑了笑;lq0Iu

  ——就因为是在这绝差时间点的搭话,让面前的冰山美人稍微有些不爽而皱起了眉头。lq0Iu

  “樱乃——”lq0Iu

  “——这是兄长大人才可以称呼我的名字,你小心点【毒魅】,再说一遍我会把你的舌头割下来。”lq0Iu

  “…好可怕,你对自己身份的认识还很少吗?”lq0Iu

  “你来这边干什么?不好好呆在【守望】那里,自投罗网来了吗?万一让兄长大人看见了的话接下来就算你不死,你也不会想活的。”lq0Iu

  “…我们已经不祈求林夕的饶恕了。不狠下心破坏掉他对我们的印象,后续的事情我们根本就不忍心做出来。不过,樱乃——他在你心中的位置是不是太大了?要是让长老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你会怎么样,有觉悟了吗?”lq0Iu

  “——我们曾经是【守望】家族的人,而那也只是曾经。自从出生之日开始就耳熟能详的家训,我还是记得的。但,兄长大人的深思熟虑并非是尔等能理解的。”lq0Iu

  被称作【毒魅】的女性听到这句话,苦笑了一下。lq0Iu

  尝试说服一个将兄长的身份升值到信仰的人放弃她的兄长,那是不可能的事情。lq0Iu

  不过能够不避讳自己内心的想法而马力全开的,而且还是忠心耿耿的冰山美人,就算再怎么不坦率,内心中对她的好感还是不会降低的。lq0Iu

  “你要知道,命运来袭之日,我们守望的人会无一幸免。即便如此,那些已经被长老解雇的人也没有离开。我们的目的你很清楚——守望一家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没空照顾每一个棋子。”lq0Iu

  “…”lq0Iu

  “吾等【守望】,已经知道世界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了。现如今我们不停地不停得呕心沥血得苦思,尝试着千般手段,得出来的结论只有舍身取义这一个选项——即便如此!【守望】就是这片土地的守护者,不会向任何人献媚,不会向任何人退让,不会向任何人妥协。吾等会堵上性命,全力守护这片土地。无论我们变成什么样子,都是【守望】。”lq0Iu

  “……”lq0Iu

  “我们是在创造历史,乃至为世界发展做出斗争,总会有无辜的人为此付出代价,总会的。【守望】一族的全部人都心知肚明自己犯下的滔天大罪,但却没有一个人畏惧,没有一个人逃跑,全员都将信念贯彻到底,即便明白之后等待着自己是死亡,是炼狱,也全部都做好了觉悟。唯有伟大的暴力才是抑制力,执行正义的手段亦是暴力。或许我们对你的兄长大人一家的做法很残忍,但正因如此,我们才会放弃保持常人的心态,不然接下来的使命根本就完成不了。”lq0Iu

  “……”lq0Iu

  “我可没什么从容,也没法像你这样一直深信着一个人,有那种可为之粉身碎骨的正义感…自私的大团圆什么的,我也从来没想过。我知道说这些你也不会动摇自己的内心,但我想告诉你,你不要小瞧了【守望】一家的实力。我们不像你一样,【守望】早就已经不奢求让神原谅我们的所作所为了。”lq0Iu

  “……”lq0Iu

  毒魅将话讲明白,尤其是【守望】两个字咬得特别清晰;lq0Iu

  “而且恕我直言,唯命是从不是一种好习惯。如果你信仰神,那你也也肯定知道神是爱众的,人人平等的。”lq0Iu

  她没有恶意——但她是一个有着人道主义的人,与樱乃这样的太过于衷心的人有着很大的代沟。lq0Iu

  对于女子的奉劝,樱乃极其自然得,冷静得、又有些不耐烦得回答:lq0Iu

  “这不是唯命是从,这是一种尊重。人人平等那只是文人大话,不知所谓。lq0Iu

  你们想要杀死兄长大人——两次。lq0Iu

  这足以为你们的罪行画下死刑。lq0Iu

  对你的觉悟产生怀疑是一种非常失礼的行为,或许我不是什么心无旁骛的圣人,但你们也不要用那一文不值的价值观来尝试着取代兄长大人的观念。”lq0Iu

  毒魅貌似是小看了樱乃的忠诚程度,虽然知道从小的时候开始樱乃就对林夕情有独钟,但或者说久经沙场的她已经不再相信【真诚】这个字了也说不定,竟然这么说了一句话:lq0Iu

  “但是,很讨厌这样的束缚对吧。”lq0Iu

  她碰了烫手的炮烙;lq0Iu

  要知道她已经不小了,她的想法虽然是经历了生活的洗礼和摩擦才形成的,是最正确的没错,但也是最平庸的。lq0Iu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可以拿来当做比较对象的【标准】的普通人,那么樱乃可以说成是心理变态的怪物了。lq0Iu

  况且,【守望】家族里面的所有人对普通人来讲,就是怪物…lq0Iu

  所以毒魅才会冒犯到樱乃——lq0Iu

  “无礼——”lq0Iu

  樱乃为之痴迷的一位至高无上的兄长——他身边的一位最强的护卫发自内心的强烈杀气。lq0Iu

  身上缠绕的敌意,就像在阐述和曾经敌人之间的打斗只不过是场儿戏罢了。lq0Iu

  如果这种时候一个处理不当,绝对会引发一场你死我活的腥风血雨。lq0Iu

  将大厅内的气氛降到冰点的樱乃,无视了身后那一群突然感到强烈杀意而从虔诚的信徒转变成惊讶的男男女女。樱乃那冷酷的眼神瞪向了毒魅:lq0Iu

  “稍微听你几句话,你就大放厥词!没有但是!兄长大人给了我一个新的【生命】,仅凭这【一点】就值得我用生命去守护!懂了吗?”lq0Iu

  她预想攻击眼前的这个胡说八道的混蛋,不过在想起了兄长在同意自己离开之前叮嘱的【不要惹麻烦】之后,樱乃多做了几个深呼吸,在发作之前握紧了拳头,总算将愤怒平息。紧接着用一种【我要吃了你】的眼神又瞥了一眼她,这个宗家当中名为【毒魅】的五式神将的一员:lq0Iu

  “——哼,真是无知,怪不得【守望】当中的人全都是些想要拯救世界的白痴…真亏你们敢这么大意凌然得说出这么一句话,不觉得很羞耻吗?只要伸手就能触碰天空这种幼稚的想法,就让小孩子去幻想就好了,都老大不小了还有这种理想,只会让人恶心啊。lq0Iu

  ——还有,【林夕】这个名字是你叫的吗?”lq0Iu

  这个眼神,是与毒魅做的最后一个交流手段,她只是笑了笑并毫无感情得说了一句【好~好~我明白了,林夕大人总行了吧】这样毫不认真的话。lq0Iu

  她刚才可是说出来了,主的教诲是人人平等。lq0Iu

  所以,这——lq0Iu

  是樱乃最后一次向神献出自己的忠诚了。lq0Iu

  因为每当想到兄长大人的样子就会鬼迷心窍,让樱乃的身体中如同有一团剧毒逡巡,使她的信仰逐渐暗淡。lq0Iu

  在她心中,【自己是兄长的妹妹】这个认知比【自己是神创造出来的生命】这个信仰更重要。lq0Iu

  “还真是忠心耿耿啊,你就这么依赖自己的兄长吗?明明每分每秒都呆在林夕…大人身边,你竟然都感觉不到厌烦。”lq0Iu

  笼罩在樱乃锐利的目光之下,毒魅只能无奈得称呼林夕为大人。lq0Iu

  “不过林夕——大人还真的是长大了呢,过去你们两个受伤的程度都足以到达生死未卜的地步了。长大了却成了那样的壮汉——真的是,太让我们吃惊了。”lq0Iu

  “…哼,虽然只是一个幼稚的混蛋,但你能理解这些表面的东西,说明你还有点眼光不是吗。”lq0Iu

  “其实要我说实话,小时的林夕也挺可爱的。活泼开朗,特别得好动;白天在庭院里面跑来跑去,晚上睡得特香,恶作剧得摸摸他的嘴唇,他也什么也没察觉到。lq0Iu

  现在呢,距离林夕上一次睡觉时间超过三个小时的日期也是他烂醉如泥的时候了。”lq0Iu

  “…你怎么知道的?”lq0Iu

  “噢?我猜对了?(•̀∀•́)”lq0Iu

  或许在外人看来,毒魅纯粹是在挑衅樱乃,樱乃现在还没和她动手已经是预料之外了。lq0Iu

  那些受到樱乃忠诚心感召的人看来,即使并非出于骄横肯定也会脱口而出【怎敢如此无礼!】lq0Iu

  过去那段时间,樱乃很老实,比她大一个辈分的毒魅经常跑去挑逗这个幼女大点的孩子。lq0Iu

  但是,现在不敢了。lq0Iu

  长大了自然不能用儿时的态度去对待她了,这个原因只是其一。lq0Iu

  这第二么——lq0Iu

  就是只要靠近樱乃,她就会散发一股寒气。被守望背叛的事实让她除了林夕和他的朋友、使魔之外,不再相信任何的人。lq0Iu

  毒魅一碰她,她就会毫不犹豫得拔刀而出,她不想再试了。lq0Iu

  “明明出生的地方是同样的摇篮里面,你们,竟然打算要与现如今的哨兵为敌。”lq0Iu

  “我们会那么做的。保护这片土地就是我们的使命。这在任何时代、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动摇——吾等继承了那份精神。lq0Iu

  纵使在今后,那也不会改变,那就是【守望】。即便用卑鄙的手段取胜,我们也在所不辞。对我个人来讲嘛,会用暴力让他屈服的——毕竟我也不会其他的方法了。”lq0Iu

  “……”lq0Iu

  樱乃听进了她的话语,但内心当中的那份决意丝毫没有动摇。lq0Iu

  自己是最了解兄长的人,这是足以让她骄傲的事情。lq0Iu

  林夕在这11年间精神没有崩溃到像新生儿那样哇哇大哭就已经算幸运了,樱乃还渴求什么呢。lq0Iu

  在樱乃的心中,紧跟着兄长的脚步是情理之中——兄长是无神论,身为妹妹的自己却有对其他未知生命的信仰,这无疑是对兄长的一种亵渎。lq0Iu

  实际上,樱乃所戴的那个十字架,一开始就是为了好看而戴在脖子上的。lq0Iu

  “兄长大人——”lq0Iu

  为了与那个所谓的【神】做一个了断,樱乃微笑着,缓缓向隔窗的天空望去:lq0Iu

  “我勇敢得独自来到这个世界。请赐予我力量,命运来袭之日,请让我勇敢得独自离开——”lq0Iu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