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看看……”3u1TE1
没有理会两人，克拉苏把小米娅放在膝盖上，然后翻开笔记，低头仔细看了起来。3u1TE
和其它类似的笔记一样，艾莫尔这本日志中的内容，大多都是以主观视角叙说龙灾区的景象。只不过，和传统游记对美丽风景的描述不同，在这本书里，克拉苏可以看到充斥着全篇的“毁灭”、“燃烧”与“灰烬”等字眼。尽管苍白的文字远不如切实所看到的场面让人震撼，但从这些潦草的字迹上，她仅仅只靠想象，也能感受到龙灾区的惨景。3u1TE1
低头看了大概二十几页记录，克拉苏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3u1TE
根据笔记中的记载，铺天盖地而来的飞龙群似乎只会毁灭，而不会建设——要知道，这是一件很不符合常理的事情。如果所谓的飞龙拥有自主意识，且“龙灾”的目标又是占领地区的话。打下一块区域的飞龙必然会对占领区进行改造，以到达自己的目的……3u1TE3
按照艾莫尔的笔记，他没有发现飞龙创造的任何地面设施，也没有发现任何一只还活着、又站在地上的飞龙。如果事情真是他所说的这样的话，那么“龙灾”的目的性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飞龙所进行的一切只为了破坏；毫无人性，也毫无目的性的破坏。3u1TE8
“小鬼，飞龙在占领了一块地区之后，难道什么都不做吗？”3u1TE
克拉苏抬起头，望向了对面正摆弄着一个银色别针的艾莫尔。3u1TE
“它们还能做什么？那些该死的鬼东西只会对大地施加毁灭。”停下手里的动作，学者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脱口而出了一句脏话，“飞龙群会用烈焰屠杀每一个在它们视线范围内的人类，摧毁每一个在它们翼展下的建筑，但它们唯一不会做的，就是做出和破坏相反的事情。”3u1TE
“嗯……那你知道飞龙群的源头在哪儿吗？”克拉苏继续问道。3u1TE
“没有人知道它们的源头，女士。”摊了摊手，艾莫尔将带着一个水仙花纹饰的银别针重新别回了领口，说道，“它们的巢穴也许在被烧毁的白地之中，也许在难以触及的海面上……又或者它们真的是从无限遥远的苍穹外飞临而至。总之，不管如何，在和龙灾进行的五年战争中，从来没有人发现过它们的巢穴。”他顿了顿，像是在整理着接下来的语言，“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每当我们在龙灾中消灭一部分飞龙之后，它们就会主动修整一阵子。这让我相信，飞龙并不是真正凭空冒出来的——它们肯定需要产卵，需要孵化，而我们也的确能对它们进行切实有效的打击。”3u1TE9
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克拉苏没有再说话，而是继续翻起了笔记。3u1TE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虽然艾莫尔的笔记已经做得足够详细，但一切的一切，还是得等到看到“飞龙”才能知道真相。3u1TE
而另一边，就在少女仔细阅读笔记内容的时候，她身下那辆由四匹马拉动的重型马车，也跨过了短短的四十公里的坎坷道路，来到了白羚王国南部地区数一数二的大城市——白暮城。3u1TE3
一小时后，正当安安静静看着书的克拉苏准备把笔记翻到最后一页时，一直不声不响驾着车的仆从突然掀开门帘——为了防止半路翻车，克拉苏最终还是没有允许艾莫尔驾车——探进头来提醒了一句。3u1TE
此时，她周围的景色已经从绿色的乡间原野，变成了零落在城外的民居、带着高高尖顶的瞭望塔、以及仿若一座巨大水坝的巍峨城门。虽然说老实话，这些城墙的高度比不上她老巢的颧骨。但如果光靠人力来建造的话，造出这样一道雄伟的高墙，也不是什么短短几年就能搞定的小工程。3u1TE1
另外，更加让她在意的是，和冬林镇不同，她在这里发现了大量的流动人口和货运马车。看来艾提卡说的没错，从冬林镇通向这里的道路，的确是白羚王国和南方邻国贸易的重要路线之一。3u1TE
“没错，女士。”同样望了一眼窗外的艾莫尔回答了她的疑问，“但其实我们完全可以更快的。如果白暮城的领主早点拿钱修补一下从这里到冬林镇的路，也不至于让这里这么堵。”3u1TE
说到堵，克拉苏这才发现，随着离城市越来越近，和他们处在同一道路上的畜力车和人力车也都多了起来。3u1TE
在离城门大概两百米的时候，艾莫尔的马车不出意外地被堵在了一个狭窄的Y字路口，速度开始渐渐趋近于零。3u1TE
不过还好，这里的道路虽然拥挤，但也还算得上是井然有序。在等待了大约半小时后，艾莫尔的马车终于轮到了城门前——只是，这并不是这趟马车旅程的结束。3u1TE
见到体型十分招摇的马车晃荡着走了过来，两名身着金属半胸甲，胸口处别着四分盾牌徽记的卫兵当即上前，用刻意锉钝了的长戟拦住了他们：3u1TE
“你们好。”看了一眼车厢里的治安官和少女，知道这个过场要自己去解决的艾莫尔跳下马车，向卫兵出示了一道纸质证明，“我是索拉奇·艾莫尔，圣诺尔德学院的荣誉讲师，王室承认的飞龙学者。”3u1TE
“飞龙学者？”乍听到这个名字，两名士兵眼中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显然，对于在邻国肆虐的龙灾威胁，这两名卫兵也有所耳闻。3u1TE
不过，在犹豫了一下之后，他们还是没有拿开挡在车前的长戟。3u1TE
“艾莫尔先生，我们承认您的身份，也对您表示尊敬。”一名士兵向举着证明的学者鞠了个躬，“但最近我们正在严打南方省份和图奇诺王国之间的走私，按照律令，所有的车辆都要接受查询。”3u1TE
“我的车里只有女眷和一些衣物书籍。”艾莫尔皱了皱眉。他倒不是担心克拉苏在白羚王国的身份——她那么大一只亡灵法师，要是不会给自己伪造一个身份，那就真的见鬼了——而是担心一旦接受检查，他的箱子必定要被打开。而这会又减少魔法锁宝贵的使用次数。3u1TE
这贵的离谱的玩意还是他在北方帝国那里买来的，如果在这边用坏了，那他可真是买都没地方买。3u1TE
“要不……两位就通融一下？”为了自己的魔法锁，学者把证明揣进兜里，咧开嘴向卫兵陪了个笑。3u1TE
可惜，他们并不领情：“很抱歉，艾莫尔先生，可这是我们的职责。”3u1TE
就在艾莫尔咬了咬牙，准备继续搬出自己不愿提起的家族身份，好让卫兵让步一下时。少女如流水般婉转的声音突然从车内响了起来。3u1TE
见克拉苏也这么说，身上还留着一个亡者契约的学者也没办法。在叹了口气之后，他无奈地做了个请的姿势——要是在跟他们磨蹭下去，反而更浪费时间。3u1TE
“感谢您的配合，学者先生。”对视了一眼，两名士兵也不再迟疑。收起武器，分头检查起了车厢和货厢。3u1TE
一分钟后，将车后的货厢彻底检查了一遍，但却没在里面发现一样东西的士兵跳下货厢，回到了车前。3u1TE
而在他的身边，草草检查了一遍乘客车厢的士兵也摇摇头，从车架上跳了下来：3u1TE
“车厢里也没有任何违禁品，只有两位小姐和一个小婴儿。”3u1TE9
用力抓了抓下巴上被蚊子咬出来的红痘，先一步下来的卫兵点了点头，转向了一旁背着双手的艾莫尔：3u1TE2
“谢谢你的配合，学者先生，请通过吧。”3u1TE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