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有根底的话，就不会到了这个年纪才找我这样的人学习剑术了。”哈罗德毫不客气地说道。lqINF
吴青松无言以对，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又说道：“照你这个说法，那还有什么人能发展起自己的事业？”lqINF
“本来就没有。”哈罗德却毫不犹豫地说道。“至少我活了五十几年，从来没有听过一个这样的故事。乌姆贝尔任何一个商会背后都是某地的领主或者是帝都的大人物，而其他地方也是如此。没有人支持，单单是应付那些苛捐杂税就已经耗尽了你所有的潜力，又怎么可能发展得起来？你以为周围那些手工作坊真是属于他们自己的？如果不成为工匠行会里某个大商行的外围成员，所有的产品优先由商会统购统销，单单排污和噪声的罚款就可以把他们弄死。像你认识的那个饭馆，如果不是依附于港口行会，他们连食材都买不到，更别说做生意了。”lqINF
“一点儿常识都没有，真不知道你是从什么深山里蹦出来的？”他摇摇头对吴青松说道。“这个地方也许比周围那些领主直管下的领地要强，但也绝不是天堂。相反，如果不放亮双眼，在这个地方，死得也许会比在那些地方快得多，也凄惨得多。最起码，在那些地方你只需要讨好领主就行了，而在这些地方，有时候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依附于谁，又该与谁为敌。一步走错，也许就是深渊。”lqINF7
“如果我把这个方法公开竞标呢？”吴青松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经在一本书里看到的桥段。“我不做了，把制作这东西的方法卖给他们总行了吧？就让他们自己来竞争好了！三大行会总不会是一团和气吧？”lqINF
“别自作聪明。”哈罗德的冷水再一次兜头浇了上来。“这样做的结果，很可能是工匠行会获得你的技术，商业行会负责售卖，港口行会负责运输，各自以自己最擅长的方式从这个东西里获得丰厚的回报，而你一分钱都拿不到……不，他们或许会给你一大笔钱，掩人耳目，然后在某个没人看到的时候把你抓起来，以防止你把这个方法又教给其他人。他们会想方设法地把你身上的所有秘密都敲诈出来，然后杀掉你永绝后患。当然，如果你真的有自己研究这些东西的能力，那他们或许会一辈子养着你，好吃好喝地替他们工作。但他们绝不会让你再有走出去的机会。”lqINF7
哈罗德所说的情况太过于阴暗，以至于听上去很难让人相信。lqINF
“那我把消息放出去，让其他地方的人也来竞争呢？他们总不可能和三大行会是一伙儿的了吧！”lqINF
“那你就是在逼着三大行会把你抓起来。”哈罗德说道。“你觉得他们会眼睁睁地看着丰厚的利润从自己面前溜走？”lqINF
吴青松沉默不语，哈罗德却继续说道：“你根本就不应该这么草率地把这个东西以这样的方式做出来。你以为别人不会调查你买了些什么样的原料和工具？即便是我……”他稍稍停顿了一下。“如果我再年轻十岁，如果我还没有残废，你以为我不会把你们三个控制起来，用她们俩逼你说出这个秘密？”lqINF13
“喵呜？”琉璃诧异地看着他，尾巴也高高地扬了起来。lqINF
“那你现在为什么不这么做呢？”吴青松却问道。如果哈罗德真的有这样的想法，那他根本就不必说出来。lqINF
“我已经老了，又残废了，对于那些人来说已经没有价值了。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能真正守口如瓶。你觉得他们从我这里得到了这个消息，不会担心我拿这些消息再去卖一次？”哈罗德说道。“我也没有心思逃到远方去了，更何况，我现在已经没有力量去保护自己的财富，又没有什么强者会垂青于我。突然有了一大笔钱，那对我来说不是幸运，而是祸害。”lqINF1
“我已经老了，但我还不想这么快就死。”他有些悲观地说道。“我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但我也希望你不要连累我。”lqINF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吴青松再一次沉默，然后问道。lqINF
“那就要看你怎么想了。”哈罗德说道。“最好是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你大可以做和别人一样的事情，只要稍稍比别人强一点儿就好了，没有必要标新立异吸引别人的注意。如果你只想衣食无忧，那带着这些东西到工匠行会去，一切听从他们的安排就行，但请给我一些时间和你撇清关系。如果你想要更多，那你就必须马上把这些东西毁了，离开这里，去找有足够分量，而又不那么贪婪的精灵，宣誓成为他的附庸，把制作这东西的方法献给他，由他手下的商会和工坊生产这种东西，如果你的眼光足够好，他应该会委派你来负责制造和售卖这个东西，那样，你就得到了发展的机会。”lqINF2
“第二条路和第三条路有什么区别吗？”吴青松忍不住问道。lqINF
“选择第三条路，起码有机会获得一定限度的自由，如果你选择的主人足够慷慨，足够仁慈，你甚至有可能成为一个商会的主人，成为一名富翁！”lqINF
但只要对方愿意，随时也可以合理合法地剥夺他的一切。lqINF5
对于哈罗德来说，这样的道理也许没错，但吴青松作为一个穿越者，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未来。lqINF
年老的狼人脸上露出见到了白痴的表情：“难道你想要逃到北方的那些蛮荒之地去？别傻了！自己选择成为什么人的附庸，总比丢了命强。”lqINF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局限性了，哈罗德对于这个世界的熟知程度绝对比吴青松他们三个加起来还要多得多，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也把这个世界的不公平当成是一种必然。也许在他看来，一个人，不管他是兽人还是半精灵，想要成功，唯一的选择就是成为某个上位者的附庸。唯一的差别就是能不能替自己挑选到一个慷慨而又仁慈的主人。lqINF6
但对于吴青松来说，只有他自己才能做他自己的主人。lqINF1
他可以接受与别人合作，甚至可以接受自己成为某个人的下属，可他决不能接受自己成为某个人的奴仆。lqINF2
不知是怎么回事，他的脑海里很自然地就浮现出了那个银发的身影。lqINF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