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程芸，联合国次空间管理委员会委员，中科院能量转化研究所研究员、同时还负责对上海合作组织在次空间所遭遇的紧急情况进行干预指导。”3YJ4h2
看了让从冒出热气变成冒出寒气的杯口一眼，程芸在喝了一口咖啡之后，开始了对自己、以及纳雷尔的简短介绍。3YJ4h
“而我旁边这位先生，是法兰西共和国三军参谋长，兼法国国家发展院副院长，让·纳雷尔先生。”3YJ4h
嗯了一声，克拉苏除了记下两人的名字外，对两人的身份并没有太过在意。她和地球隔绝已久，也从不惧怕任何一个人。只要和她没有实际关系，再繁多高贵的名目，在她看来都只是一些浪费名片空间的废话。3YJ4h1
“我的名字叫克拉苏。”她注视着程芸的眼睛，特意在读音译的名字时也用上了中文。3YJ4h
“不是本名，但我也不会追问你的本名。”程芸慢悠悠地晃着杯子：“用一位罗马执政官的名字来当假名似乎很有意思。不过，它和你的外表不怎么搭配，听上去也不怎么吉利。”3YJ4h
在还没有接触亡灵法术时，她曾经很多次向神祈祷，希望能在以后的日子里收获一段平凡但温暖的幸福，并平静地度过一生。但自从自己被审判庭砍个半死、自己的初恋死于战事、自己的爱人又因为保护自己被教廷杀害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相信过所谓的“吉凶”和“命运”。3YJ4h1
——哪怕能够逆转生死的她，在普通人的眼里已经是神。3YJ4h
“你是轮回者？”不知道克拉苏心中所想，程芸继续问道。3YJ4h
克拉苏迟疑了一下——她在自己尘封的回忆中搜索轮回者到底是什么——但她表现出的犹豫还没有到达会让人怀疑的程度。六千多年的岁月，不但赋予了她强大的实力，也让她在刻意撒谎的时候不会被任何人察觉出来。3YJ4h
“我也是。”程芸停顿了一下，看了旁边的纳雷尔一眼，“智商不太过关的纳雷尔先生一开始还把你当成了瑞典人，但看上去，你应该是从主神那里兑换了外形变化。”3YJ4h
克拉苏微笑着点点头，也不知道是在赞同“纳雷尔是个蠢蛋”，还是“自己用了变形术”。3YJ4h
“好了，答了这么多，现在该我问了：程芸小姐，你为什么敌视我？”3YJ4h
“说不上敌视。”被问到这个，程芸先是端起杯子，乘着有些烫人的热气喝了第二口咖啡，这才答道，“只不过，在危机应对部门工作的我有着自己的职责。我对你的态度并非是因为我讨厌你，而是因为我不了解你。而对于一件不了解，又有充满危险的事物，我们永远都不能摆出一副敞开怀抱迎接的姿态——早在很久以前，人类自己谱写的文明长河就已经无数次地证明了这个道理。而现在，在这个面临更多未知事物的时候，我们必须更加保持警惕。”3YJ4h1
“没有。”程芸摇摇头，“但通过战斗，我至少了解了你的一部分……克拉苏小姐，不得不说，你很有同情心。从你制造的异常气候来看，你应该拥有波及更大范围、并造成更大破坏的能力。但让我感到意外的是，你有意控制了战斗规模，并没有让战斗波及到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土著——这就是我选择主动停止战斗，并在你面前解除武装的原因。”3YJ4h
克拉苏不置可否地微微颔首。她能听出程芸的话其实半真半假，不过，其中一些对自己的猜测倒是没错。3YJ4h
不管她自己的性格如何，以死亡法术为看家本领的巫妖都是制造大屠杀的专家：如果她毫无顾忌地使用她所掌握最强大的毁灭性法术，那么，在五分钟之内，她就能保证彻底消灭这块大陆上的所有生命。3YJ4h2
没有理会克拉苏的目光，程芸在说完之后，自顾自地喝完了杯子里的咖啡，然后把已经没有镜片的眼睛折叠起来，小心地放进了研究服的宽大衣兜里。3YJ4h
做完这一切，她重新抬起头：“但我相信这不是全部。在对你了解更多之后，我也许能够感受到你的内心，并进一步发现到你的更多东西……就仿佛在我面前打开了另一个世界一样。克拉苏小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之前有说过：我说的话是你六千五百年来最好笑的笑话。如你所见，这个事实对我来说很有吸引力。”3YJ4h
成束的阳光通过高高的窗口照进大厅，在平整的石质墙面上留下一个个被拉长的明亮方块，也让银发少女的蓝眸中反射出了暖色的微光。3YJ4h
“不管你觉得我又没有吸引力，但我可没有让你们研究的意愿。”克拉苏笑了笑，“开门见山的说吧，程芸小姐。如果你是一个中国人，又在联合国有话语权的话，又为什么还会容许、甚至帮助法国人在这里进行的屠杀行为？”3YJ4h
“古人尚且知道，只有用刀，才能收获到粮食，现在的人又怎么会不清楚？克拉苏小姐，也许你和地球的发展有些脱节，但我想你也应该知道。对现在的地球而言，只有用暴力，才能保障地球拥有足够到足以让每一个人奢侈生活的资源。”3YJ4h2
“另外，基于各国政府对人民进行的认同性宣传，以及生活优越所造成的舆论导向。人们普遍认为，只有属于地球这个利益共同体的地球人类，才配得上是人类。而这里的人……他们就算和地球人长得一模一样，但在大多数人眼里，这些人也算不上真正的“人类”，甚至不如一条地球原生的家犬。”3YJ4h1
“所以，在可以预期的未来，各国政府中不会有人愿意出来当出头鸟，为另一个世界的生物操心。”3YJ4h
程芸的声音很平静，但她所说的内容，却带着一股让人发寒的冷漠。3YJ4h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就我个人来说，我不希望再看到这种事情持续下去了。”皱了皱眉，克拉苏说道。3YJ4h
“没有问题，克拉苏小姐。联合国之所以允许这个低效率的训练世界运营下去，并不是这个训练场多么有价值，而是因为公开宣布为了保护土著的人权而从一个世界撤军，会对现在各国政府的政策都造成一定程度的舆论打击。”3YJ4h
“不过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与将你树立为敌，并消灭你的资源比起来，裁掉这样一个无用的训练场所付出的代价完全可以接受。鉴于这个原因，我会说服纳雷尔先生停止在这个世界的武力行动，并且撤军的。”3YJ4h
说完，程芸转过头，推了一把揉着自己发青眼角的纳雷尔。3YJ4h
“啊？……对，没错，程芸小姐说得很对。”见到两名少女投来的毫无善意的眼神，纳雷尔匆忙点了点头。3YJ4h
他虽然是从主神空间活着回来的轮回者中摆出来撑门面的。但能活着离开轮回空间，并且坐到这个位置，就代表着他绝对不是一个无可救药的蠢货。他很清楚程芸的实力要比他要强上许多，而他面前这个银发少女更是连程芸都搞不定的存在。要是和克拉苏正面冲突起来，奥尔良和黑皇后这两艘分别属于空军和海军陆战队、但装备都一样落后的无人机部队，绝对在她手下讨不了好。3YJ4h
如果只是设备损耗倒是小事，要是在冲突中出现了人员伤亡，已经自觉高出其它所有生命一等，把“士兵阵亡”这件事看得不可忍受的法国人民，绝对会让宣传部刚刚修好两个月的窗户重新变成一堆玻璃碎片。3YJ4h
“为了表示我们的友好态度，不用通过联合国决议，我今天就以三军参谋长的名义，让我们的部队撤出这个世界，并封存连通这里的甬道。”3YJ4h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