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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万事开头难

  三人都是行动派,正是少年心性,耐不住性子,好歹等着弥彦稍稍小憩了片刻。按捺不住的小南和长门就拉着弥彦开始了行动。好在弥彦早已定下计划,先拿残缺的房梁门板削成了一辆拖车,此时又发现没有轮子的拖车根本走不动。要弥彦纸上谈兵可以,但如何制造轮子对他来说理论倒是不缺,实干起来真是满头问号。f1sxU

  等长门多次失败,几乎把破烂的山寨里还能用的木头用了一干二净后,方才造出来一对堪用的、看上去像个怪物一样的轮子。可装在拖车上之后弥彦又发现这两个轮子肉眼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实际上滚动时就会发现它并不是真正的圆形,而是椭圆。这种状况导致他们拖着车子下了山不久就抛锚了,于是三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散落的轮胎,毫无办法。f1sxU

  “负重轮没有五对果然就是没法行驶的,长门,我早说过如果用五对轮的车子只要我们继续前进,这螳臂当车的山路……”弥彦稍微喘过气来就开始大放厥词。f1sxU1

  小南一拳打在弥彦下巴上让他咬到舌头闭嘴了,“大胆反贼!议论我的想法可是要杀头的!”f1sxU

  和事佬长门只好装作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一边开始重新修整车轮一边呼唤两人过来帮忙。f1sxU

  经过三人艰苦卓绝的斗争,破破烂烂的拖车总算是按照他们的意图上路了。但整件事情的困难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困难。f1sxU

  “怎么会这样呀?那些农夫为什么对我们畏畏缩缩?就连我们的粮食都不敢收下?”夜深了,小南在山寨临时的屋子里忍不住提出心中的疑惑。f1sxU

  长门一脸挫败的活动着手腕,他和弥彦一路上花的力气更大,没想着到头来还一事无成。f1sxU

  “很简单,他们不信我们。他们从懂事以来见到的都是强者压迫弱者,掠夺他们的粮食,掳掠他们的人口。即使是眼下他们家里都没有什么存粮,也要担心我们是不是另有企图。”弥彦一路细心观察,这个世界的农民比他想象的更加怯懦。f1sxU

  但这也是他意料当中之事,毕竟村民不可能对他们这种来历不明的强人没有一点防备。何况早上他们刚有人去试探,下午弥彦就来到他们村子,在村民们看来简直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f1sxU

  出于这种考虑,弥彦先是安慰了小南和长门,劝慰他们慢慢感化这些村民。至少为他们提供的粮食最终还是强留在村里了,足够他们吃很久了。f1sxU

  除此之外,弥彦发现或许是村民夜间没什么娱乐活动,天黑了就专注于造人。每家每户都有好几个小孩,通常是大哥大姐带着弟弟妹妹,稍微长大一点又轮到弟弟妹妹带新出生的弟弟妹妹。弥彦摇摇头,穷还要多生,又没有足够的土地给他们种田,难怪越来越不好过。f1sxU

  想是这么想,弥彦也知道无法解决这个问题,将念头按下,开始揣摩如何向村民教授忍术,不然按照他们现在敌视怀疑的态度,根本无法进行这一步。f1sxU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弥彦也要通过转移小南和长门的注意力减少他们心中的挫败感。虽然小南和长门都不是轻易放弃的人,但是弥彦也不愿他们愁眉苦脸的。f1sxU

  听到弥彦提出的问题,结果小南和长门几乎泫然欲泣。f1sxU

  “要不我们逼迫他们学习忍术吧,先学会的给粮食,学的慢的就饿着。就像自来也老师训练我们一样。”不通人情世故的长门总算是找到一个借鉴的思路。f1sxU

  对长门的办法,弥彦不置可否,虽然他认为这方法没什么可行性,毕竟村民保守的性格不太容易接纳他们这种“外人”不说,你强制性的要别人学忍术也没法调动积极性,事倍功半而已。可他也没打消长门的积极性,因为就算成功率不高,但提出了办法才有改进的可能。f1sxU

  小南则略有些担忧,“这样做会不会让村民觉得我们恃强凌弱,逼迫别人学习忍术我觉得不太容易。”f1sxU

  “这样吧,先接触村民,就从这个村子入手,办法行不行得通,总要试试才知道。就算一开始他们不愿意听我们的,可长时间接触下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坏人了,总会有人愿意试试。”弥彦心中把握不大,但他是个实干派,拍板决定了此事后小南和长门也表示了同意。f1sxU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充满了干劲与期待的小南和长门一大早就将弥彦拉起来。匆匆吃过早点,三人一路赶往村子。f1sxU

  路上庄稼由于缺水干旱的原因本来就奄奄一息,加上贼匪肆虐,本地人也打理的不甚精细,此时就连他们这种门外汉也知道今年庄稼收成只怕要遭。也难怪看到盐山出了变故,附近村民就迫不及待的派人上来试探,希望能从中谋求活路。f1sxU3

  看到眼前萧条景象,弥彦不禁感慨乱世活命不易,对心中理想的实现更加迫不及待。可他也知道,饭要一口口吃,心急也吃不成胖子。按捺下心中忧思,弥彦发觉他们没有拖车的拖累已经到达村口。f1sxU

  昨日弥彦尚未仔细观察村子,今天总算有功夫仔细看看。f1sxU

  此时尚早,但农夫们或许是知道盐山贼凶多吉少,新来的“大王”们也不是穷凶极恶之人。因此一大早就有人起来扛着木质的农具走向田间地头,f1sxU

  看到粗笨的木质农具,弥彦不由得摇起了脑袋。f1sxU

  小南疑惑的问道:“弥彦,有何不妥吗?”f1sxU

  “这里村民干农活都用的木质农具,又粗又笨重的木农具用起来肯定不如铁家伙好,工作效率当然高不起来,一人打理不来多少亩田地。也难怪糊口都难。”弥彦说出心中遗憾。f1sxU

  长门想到地窖中的冶炼工坊,“我们地下不是有个地方能打造农具吗?能不能做一些金属的农具帮助这些农夫呢?”f1sxU

  长门心思单纯,也没有实践经验,凭着内心的善良忍不住希望帮到这些村民。可是弥彦不这么乐观。f1sxU

  “打铁需要的燃料,矿石这儿可没多少,最关键的是我们也不懂打铁。”f1sxU

  听见这话,长门也不由得沉默下来。但他马上振作精神,至少眼前他们能帮助这些村民拜托饥荒的困扰,如果他的计划能够实行,相信就算没有铁质农具,村民们也能极大的发展起来。f1sxU

  等进了村子,弥彦发现每家每户的房子都是低矮破败的茅屋,木头结构少得可怜。半大的孩子光着屁股在泥路上跑来跑去,干涸的地面被踩出漫天灰尘。几只警惕的眼睛在屋子里打量着他们这群昨天来过的陌生人。f1sxU

  再看昨夜留在原地的拖车,此时剩余的粮食都被搬走,徒留一个快要散架的车子还在原地。弥彦倒是没有因此觉得别扭,本身他就不对普通的村民抱有什么期待,路不拾遗夜不闭户那是理想中的社会,或许法制严谨的现代能够部分做到,可是在生产力相当于中世纪的农村要做到这一点那是痴心妄想了。f1sxU

  打消不必要的期待后,弥彦稍稍停留了一会,发现了最开始上山找他们求救的村民此时在一间算得上结构完整的木屋内探出身子似乎想和他们打招呼,可心中又有些畏惧,因此尴尬的看着他们三人说不出话。f1sxU

  好在小南善意的微笑化解了这份不安。f1sxU

  “大叔,还记得我吧。有了这车粮食你们能度过这次荒年吗?”f1sxU

  这个村民算的上村庄里的机灵人了,连忙拘谨的从低矮的屋子里走出来。一边点头哈腰一边搓着手小步跑来,或许昨天稍稍吃了餐好饭,今日脸上也不像昨天那么菜色。f1sxU

  “各……各位大人,如何称呼?”大叔下意识的朝三人跪拜,长门率先一步扶起此人。这个村民感激地想表达谢意,却发现面前的人名字他也不知道,更不敢直接询问“大人”的名讳,凭借多年历练出的敬小慎微,大叔试探着朝看上去最好说话的小南套近乎。因为他发现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不像是那种一言不合就会杀人试刀的“大人”。f1sxU

  至于在陌生人面前面无表情的弥彦和遮住眼睛的长门在他眼中则不像是小女孩,两人身上气质比往日收租抢人的盐山贼或者武士大人更加令人畏惧。f1sxU

  “叫我小南就好,大叔,我们有些事想和你商量。”小南灿烂的笑脸打消了这个村民的畏惧,看着长门和弥彦不置可否,中年村民也逐渐不再磕磕盼盼的说话。f1sxU1

  “什么?!大人您不要我们为您帮佣?要我们学习忍术?”自称为藤吉的大叔一开始与小南的交流还算顺利,一听到这异想天开的计划时,终于绷不住脸上的恭敬,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f1sxU

  小南依旧耐着性子为他解释忍术的强大,“没错,学会了忍术,你们就算在山上也能开辟更多田亩,现在的生活也会过的更好。”f1sxU

  只见滕吉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朝着小南接连开始磕头。f1sxU

  这番变故让一旁的弥彦和长门都莫名其妙,更别说小南。小南眼中还带着些懵懂,好在弥彦眼疾手快,迅速将滕吉拽了起来,免得引起周围其他村民注意。f1sxU

  “南大人,请放过我们吧,村子里男丁本就不多,再抽人出来很多家庭就要没有劳动力了。”滕吉看拧不过弥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对小南哀求。但说出的话却前言不搭后语。f1sxU

  幸好弥彦察言观色大致猜出了事实,让长门安抚滕吉,一边拉过小南朝她解释。f1sxU

  “只怕此地原有的奉行盘剥过重,后来盐山贼虽未屠戮此地,但是为了营造地窖修建山寨也没少从这儿拉人。他看我们人数不多,或许以为我们是要从这儿拉壮丁。”f1sxU

  “那我先向他说明,我们绝无此意。”小南眉头舒展,还待向滕吉解释。f1sxU

  弥彦出手制止了小南,“稍等,我来吧。”f1sxU

  虽说揽下了这个任务,但是弥彦也毫无把握,毕竟村民心中并不信任他们这些外来者,如果强制推行只怕阳奉阴违下根本起不了作用,到头来徒耗光阴。f1sxU

  从和小南说话的地方到长门安抚滕吉之处不过十步距离,弥彦却觉得这段路走得无比漫长,脑海中闪过无数办法,但是设身处地想来此地村民根本不会相信他们一面之词,这种结论让弥彦也有些气馁。倒是屋子旁一个探头探脑的身影让弥彦有些奇怪,但是村子里人都没有什么表现,想必是哪家调皮的小孩,弥彦也没有放在心上。f1sxU

  而实际的交涉弥彦也遇到了巨大的阻碍,无论他如何保证忍术会为他们生活带来巨大改变,以及并非让他们成为壮丁。滕吉依然摇头拒绝,交流下去弥彦已经发现滕吉的抵触之心越来越重。这还是村子里少有的机灵之人,其他木讷朴实的农民弥彦已经完全提不起心思去劝说他们。f1sxU

  最后弥彦以卓绝的毅力走访了全村,与宿老长者交流。这群老顽固更加保守、狡猾,摸清楚弥彦他们不会强迫他们的底线后,这些老头子一个个把头摇得拨浪鼓一般,若非弥彦昨天一个人拉动他们五六人都拖不动的粮食来到此处的场景历历在目,这群老顽固只怕就要把他撵出去。f1sxU

  带着一天的疲倦弥彦和小南长门返回盐山,草草吃过晚饭,三人躺在山顶寨子最高处晒着月光,不由得同时叹息一声。f1sxU

  异口同声的叹息让他们相视一眼,忍不住都笑了出来,总算是驱散了今天徒劳无功的压抑。f1sxU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