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问无答自在心中，破碎迷梦残影如画。42uLQ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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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看着吧……一直都在看着这一切吧，那么能回答我吗？”伴随着新鲜空气的不断涌入，已经可以明显感觉到阻力的通道中，她用微弱的嗓音轻声呢喃着。42uLQ
也许是奇迹的发生，也许是对将要发生的一切早有预感，无数年间从来都没有再一次回应过星岚的无形观察者突然间做出了反应……正如当年在星空网关所看到的场面一样，由纯粹的光芒所编织成的图案在空无一物的环境下凭空涌现，交织组成了闪烁光芒的文字。42uLQ1
短暂地在星岚之前使用的躯体前方闪烁出这两行文字之后，它们很快就再一次黯淡了下来。星岚到现在也不知道那名无处不在的观察者想要什么，也许对方仅仅是想要看着这一切而已，就像是她对岚星所做的。42uLQ
即使是文字已经消失，她依然注视着文字之前出现的地方，完全由机械结构组成的身体如同断电了一样一动不动，许久，她才略微有些失神地伸出手在空气中似乎是想要再抓到什么一样：“是啊，我都知道的。”42uLQ
“最后一个古天渊人在种族灭亡之时做出了抉择，跨越数千年苏醒的紫耀也在最后做出了他的抉择，甚至是……星汐也做出了属于她的抉择，那么现在，我也是时候做出抉择了，这一刻已经拖延了太久太久了。”42uLQ2
通道尽头的大门在低沉的震动中缓缓移开，而在更远地方的通道也已经全部自动打开，女孩从地上重新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如果不是她从来都不会忘记，她肯定早就记不清这里上一次充斥着新鲜空气时的场面了。即使是那些神选祭司生活在擎殇上的时候，这片区域也从来没有脱离过真空状态。42uLQ3
她轻轻踩踏在金属地面上，这次她没有使用现在已经很完善的纳米机械集群，而是仍然使用了老式的那种机械躯体，任由金属结构撞击在同样是合金打造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脚步声，走向那片深藏在卫星地表之下的古老设施……如同在时光的长河中朝着过去漫步。42uLQ2
沉寂多年的设备发出轻微的轰鸣声，柔和的白色灯光一盏盏逐渐亮起。在利用视界的超网技术解决了一部分躯体重组技术难题之后，擎殇基地现在很多新增的设施已经根本没有设置可以让人类体型生物通行的道路了……因为没有必要，大概只有章鱼这样可以把自己身体严重变形的软体生物才能挤进那些狭窄的裂缝。42uLQ
然而，她并没有拆除这些年代古老的通道，它们当中很多拥有漫长到可怕的历史。即使是在真空环境下，精密的电子设备也会因为粒子自然的随机运动而在漫长时间之后损毁，但是这些通道的合金板不一样，它们表面虽然已经变得凹凸不平，但是却并没有影响到它们本身的功能……纵然接口处都已经在漫长的时间中完全融为一体，这些古老的合金板依然支撑着通道。42uLQ
当然……在擎殇基地建立到现在，八亿七千万年的漫长时光中，这些合金板也早已被替换了多次，虽然它们的位置从未改变，这些通道和当年的走向一模一样。42uLQ1
星岚从来不会遗忘，除非摧毁整个信号子网络，否则她的记忆以异常复杂的算法备份在整个网络中，即使是大半的网络都被摧毁，也能以极快的速度提取被压缩的信息重建数据。她清晰记得这里的场面就像很久以前所看到的那样，除了墙面变得凹凸不平，以及……42uLQ
她看了看那些固定在通道中的发光灯具，这一批灯具换上去已经有很多年了，这让它们的光芒变得有些黯淡，但是总比之前的几批要好……大多数灯具从被替换上去到在真空中自我损坏，甚至从未被打开使用过。42uLQ
她没有让其他人靠近过这里，不论是住在这里的神选祭司候选人还是夜月，都从来不知道在擎殇上还隐藏着这么一处隐蔽的地方，正常运送物资出入的通道早已被厚重的岩石层完全封死。当巨大的闸门在前方缓缓打开的时候，一缕闪烁的银白色光芒刺破了原本黑暗的环境……与其它虽然不狭窄但也绝对不能说宽敞的通道不同，这是一个足够巨大的空旷大厅，而大厅正中央正漂浮着一团闪烁不定的银白色光晕。这是一个狭小的空间门，完全依靠她自身的能力维持着存在。42uLQ
对于大多数普通生物来说，直接通过这种空间通道是相当致命的……强烈的高能辐射很容易害死它们，而从这个空间门中不断喷射出的是沙子一样的大量颗粒状物质，旁边的几个自动机械正在将这些物质拾取起来放入容器，如今这个地方几乎全依靠这种方式补给。42uLQ
她没有再看那处空间通道，或者说，她一直都在看着那里。带着缓慢却毫不迟疑的步伐，星岚走过这片大厅，最终在由强化玻璃构成的观察窗前方停住脚步。42uLQ
因为漫长时间流逝，玻璃的表面已经不再平滑，但即使是模糊了很多的影像中也能看到玻璃后面一处黑暗的巨大空间，探照灯很快亮起，照亮了其中的事物。42uLQ
如同来自那个古老时代的问候，胶囊形的古老飞船静静地停靠在那里，船身早已不再密封，无数部件裸露在外通过各种线路管道与基地的主体连接在了一起。42uLQ
略带着一丝惆怅，星岚轻轻念叨出了这艘古老飞船的名字，除了休眠舱之外，其它地方并没有处于接近绝对零度的超低温，因此那些部件自然也会损毁掉……在很久以前，这艘飞船就已经不可能再一次飞起来了。42uLQ
擎殇基地损坏的部件都被替换成了新的，但是对于这艘古老的飞船，除了维持休眠舱必须的部分之外，她没有去改变什么，而是任由那些部件渐渐失去功能。42uLQ
即使从表面上来看，这艘飞船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整体变化，但是那些精密的电子元件早就因为热运动融成了完全没有用处的废品，至于所有可能引起危险的地方，例如反物质动力系统之类的，则是被星岚早已小心翼翼地移除了所有燃料，让这艘飞船平稳保存。42uLQ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这艘新星号已经没有任何科研价值了，哪怕是她随手造出的星际探索舰队，都拥有比新星号先进好几个时代的深空航行能力。不知不觉间这艘来自地球的古老飞船已经变成了古董，只有不断得到新零件替换的低温系统至今还在运转，而内部那些无法替换的部件也因为处于接近绝对零度的低温环境下使得工作寿命几乎延长到了永远……虽然也只是几乎而已，它们永远都不可能会达到真正的绝对零度。42uLQ
真正概念上的绝对零度，即使是星岚到现在也从来没有见到过，就像是真正依靠加速达到的光速一样只存在于理论中。她觉得真正的绝对零度可能就是时间静止的状态了，而涉及操纵时间的科技……还只是幻想。42uLQ1
这种技术也许是存在的，她还记得那个神秘穿越了两万年时光的文明信息库，但是这件事情至今还是一个难解的谜题，至少她观察了天渊星那么久也根本没有找到过任何解释。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就是等待两万年之后那个时刻的到来，亲眼见证脱离天渊星的文明信息库是如何穿越时间的，对她来说……两万年等得起。42uLQ
穿越时间的技术……会引发时间悖论吗？会改变历史吗？她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她想知道，哪怕仅仅是出于好奇心，她也想要寻找这些迷雾背后隐藏的真相。42uLQ7
思绪飘散间，身躯前进的脚步却没有停下，古老的电梯缓缓下沉，当代表着它抵达底部的沉闷碰撞声在再一次得到充气的地下空间响起时，她已经站在了那艘古老飞船的前方。这艘飞船的存在对于整个岚星文明来说是无价的，虽然萧程早已说过，从地球出发的逃亡飞船一共有六艘，但是它们本身并不具备改造行星的能力，要重建辉煌文明是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42uLQ
岚星生命的诞生是无数巧合偶然碰撞产生的奇迹，但奇迹背后也是有诱因的，星岚从来都不会试图去否认这一点，也许在未来的某个时候，她会选择把这一切真相都向岚星文明公开，但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42uLQ
“我很抱歉，岚星不会成为地球的复制品。”时隔无数年，女孩再一次轻柔地把手按在了新星号的船体上，那些往昔的记忆在思绪中不断涌现，仿佛再一次看到了那时候的一幕幕……在培养皿中被她轻轻戳弄一分为二的可怜小细胞，从流水线上组装成形的巨大工程机械，直通天际的引雷塔在荒芜的大地上奠定了地基。42uLQ
“即使是把这里的恒星也称作太阳，但我很清楚，你也很清楚，不是吗？岚星就是岚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地球也是，这个宇宙中也不会有第二颗地球。”42uLQ5
不需要打开舱门，她直接走进了被拆解开的星际飞船船体，沿着复杂的管道线路朝着新星号的核心位置走去：“明明都很清楚，但我们却彼此装作不知道呢……”42uLQ
最终，她站在了那具古老的休眠舱前方……隔着休眠舱的外壳，里面就是那片被冰封无数年的时空，也许是犹豫了片刻，她的手指微微停顿，但还是移动到了休眠舱的外部面板上，撬开那层几乎快要焊死的外壳。42uLQ
“是时候了……”伴随着无声的叹息，女孩轻轻在面板上输入了那行古老的密码，她完全可以直接朝着电路发送信号，但是就像是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一样，她还是选择用手指按动按钮启动了程序，如同里面的那个男人一样，如同这艘飞船的制造者们一样按动着。42uLQ
【滋……滋滋……冻……正在……解除……滋……开……计时……】42uLQ
她的手指仍然停留在最后一个按键上，注视着那些古老的指示灯一个一个亮起，过了好一会之后，纤细的手指才离开了按键，女孩的手臂在无声中轻轻垂落。42uLQ
接近绝对零度的极限休眠模式已经在几分钟前完全关闭，但是休眠舱却并没有执行对应的休眠复苏程序。42uLQ
因为这台休眠舱中……根本就没有这种休眠复苏功能。42uLQ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