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躺在天草火织的怀中，看着沃提庚的尸体出着神。43ak0
倒是黑贞德恶意地盯着莫里亚蒂，之前的欺骗与背叛加上两人过去的过节，让她对这个表面是数学教授，实际上是犯罪团伙首脑的家伙提不起一丝的好感。43ak0
“也就是说，你从一开始欺骗我们，就已经开始策划这个骗局了吗？”43ak0
“比那更之前，早在我以约瑟夫的身份加入到队伍之中时，我就已经在想办法破解这个特异点了。现在看来，我的失误很多，非常非常多……”说着，莫里亚蒂看向咕哒子身上那条断肢的伤口。虽然已经止了血，可上面露出来的骨头和肌肉依旧那么的让人心疼。“已经多到即便成功，也赶不上代价的地步了。”43ak0
但是，透过咕哒子的脸色，在加上生前于魔道世界的交集，莫里亚蒂很清楚咕哒子现在的状态，究竟意味着什么。43ak0
“我在生前曾经通过我的网络接触过爱因兹贝伦家，你们的人造人技术确实非常出色，可一旦离开了那座城堡，寿命就会锐减。而你又受了那么严重的伤……My Girl，你觉得自己的寿命还剩多少？”43ak0
“差不多十一二年的样子，如果之后稍微修养一下，应该能坚持到圣杯战争结束啦。”43ak0
紧咬着牙关，莫里亚蒂低下了头颅，眼睛中的阴冷足以让任何一个人战栗。43ak0
虽然没有焦点，可他实际上还是盯着沃提庚的尸体。他胸中的怒火，已经到了接近爆发的边缘。43ak0
“怎么了，教授？我觉得还可以啊。毕竟胜利是需要代价的，沃提庚姐姐又那么强，这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43ak0
抬起头颅，直视着咕哒子那温柔得不像话的眼睛，自责的心情像是滴入水中的墨汁一样，在莫里亚蒂的心头蔓延着。43ak0
可这换来的，只是咕哒子的笑容——恶人永远无法理解，却永远向往的笑容。43ak0
“不需要自责啦，教授。如果不是您的话，我已经死了。十二年的寿命，比起才两天的生命，已经多太多啦。我已经很满足了，不想奢望什么。”43ak0
狠狠地锤了下一旁倒地的树木，就连齐格飞这样性格宽厚的英雄，也处在爆发边缘。43ak0
咕哒子环视四周。黑贞德与卡蜜拉黑着脸，勉强压抑住心中的怒火，不至于在自己的御主面前爆发出来，让她白白地担心。43ak0
“怎么大家都一幅不开心的表情？我明明才脱离险境，获得胜利才对吧？难道胜利不该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吗？”43ak0
“莫……詹姆斯，你说的对。”没有直呼真名，足以证明黑贞德认可了莫里亚蒂队友的身份。“我们都太弱了，弱到让御主付出如此之多，才达成了如今的状况。如果我们再强那么一丁点，也不至于会是现在的状况，更不需要御主差一点都死掉。”43ak0
“其实……”稍微想了一下，咕哒子决定不再去劝告。她知道自己的劝告没有任何用，反而会让这些从者们更加自责。所以她岔开了话题：“算了，先不说这个了。大家，我们想办法先做一个棺材吧？”43ak0
“不是啊。当然是给沃提庚姐姐用的。教授说过，这里是距离地球非常遥远的星球。把沃提庚姐姐的尸体埋在这里，肯定是不好的事情。而火织姐姐是肉体过来的，那么解决特异点之后我们就会回归。这样的话，我觉得还是把沃提庚姐姐埋葬在地球的不列颠上比较好。”43ak0
“用得着这么麻烦吗？她可是敌人啊，刚刚对你做出那种过分事情的敌人。如果有人敢对我这样，别说是埋葬了，没有用我的火焰把她挫骨扬灰都算不错的了。”43ak0
而且，如果可以，黑贞德也不想自己顶着和原版完全相同的脸。43ak0
“那个……如果嫌麻烦的话，将沃提庚姐姐的尸体火化也可以。毕竟保存骨灰确实比保存尸体要方便得多。但是骨灰一定要保存下来，不能有一丁点的剩余。如果回去了，我想把骨灰洒在沃提庚姐姐的故乡，也就是现在英国的肯特郡。”43ak02
“咕哒子，这是很重要的事情吗？”天草火织忍不住问。“我觉得沃提庚自己并不介意自己的身体如何处置吧？对她来说，死了就是死了，是人生的终点。她的尸体不需要特别在意吧？”43ak0
“我也觉得如此，My Girl。”莫里亚蒂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这种事情还是算了吧，时间很有限，我们需要做的准备还有很多。敌方不止有德库拉，现在还剩下一个打江山的鬼王，必须要做充足的准备。”43ak02
没有痛觉、大部分负面情绪都被摘除的她露出这样表情意味着什么，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清楚无比——那定然是非常非常的伤心，就像表面上维持着完成、实际快要碎掉的玻璃一般。43ak0
“好好好，我知道了！这种事情就随你喜欢吧！”黑贞德不爽地同意了。43ak0
“既然是御主您想要，我齐格飞一定会为您实现。只是希望您不要再伤心了，如果是沃提庚小姐看到您现在的样子，肯定也会不怎么开心吧？”43ak0
“没错，My Girl。这本来就算不上什么重要的事情……”43ak0
“可这确实是很重要的事情。”咕哒子打断了莫里亚蒂的话。“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没错。人的一生可能会做许许多多的错事，甚至有可能是罪恶的一生。但我觉得我们不应该把同样的情绪发泄到敌人的身上。历史上已经证明很多了，报复带来的只有仇恨。只有抱着怜悯的心，只有敞开心怀接纳对方，才能获得感恩。”43ak0
这让大恶人们没有了辩驳的话语，他们信奉的就是“你给我一刀，我杀你全家”的信条。43ak0
而齐格飞更是一边听着，一边点头，非常认可咕哒子的观点。43ak01
“好吧……如果你坚持这么做的话。”莫里亚蒂无奈同意了。43ak0
之后，除了咕哒子和陪着她的天草火织，几位从者都去找附近的干柴。43ak0
从者的行动力出乎意料的高，仅仅不到二十分钟，用来火葬的薪柴就已经找好了。43ak0
咕哒子和天草火织一起坐在一棵倒下树木的树干上，没有一丁点力气的她用虚弱至极的声音说：“贞德姐姐，辛苦你了。”43ak01
嘴里这么说，黑贞德还是用自己暗红色的火焰点燃了整个火堆。43ak0
火焰吞噬了沃提庚的遗骸，黑色的烟在空中飘扬。43ak01
除了木柴燃烧的噼啪声，所有人都沉默着、肃穆着，等待薪柴冷却的那一刻。43ak0
整个燃烧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咕哒子一直盯着沃提庚那平静的脸庞，直到燃烧到只剩骨灰为止，直到再也没有火焰的光芒为止。43ak0
当终结之后，咕哒子站了起来，迈着蹒跚的步伐，朝着那那些骨灰前进。43ak0
“咕哒子，这种事情还是我来吧？我是代行者，勉强算是个牧师。”天草火织说。“其实我也主持过几次葬礼弥撒——虽然都是对以前战友的。对这方面也有些了解。”43ak0
明明疲惫得随时都有可能昏迷，可是咕哒子专心用仅剩的手臂，一点点地把骨灰放入莫里亚蒂提前准备好的骨灰罐里。仿佛这是重要的宗教仪式，又仿佛咕哒子在超度着沃提庚那曾经疯狂、愤怒而又绝望的灵魂。43ak02
看到她那专心致志的样子，莫里亚蒂、黑贞德与卡蜜拉三位大恶人不禁眼中涌现出泪水。是兔死狐悲？是感同身受？是把自己代入了沃提庚的角度？恐怕对三人来说，这些情绪都在其中吧？43ak02
任何一个恶人、或者是自认为是恶人的人，看到那个独臂的少女仔细地、轻轻地捡着属于恶人的骨灰，都绝不会无动于衷。43ak03
天草火织则闭着眼睛，嘴里轻声念着拉丁语的经文，似乎是葬礼祷文。43ak0
齐格飞则独自一个人警戒着周围的威胁，没有参与到这其中。43ak0
仔细检查了一边又一边，在确定了柴堆上没有骨灰剩下之后，咕哒子合上骨灰罐，跌坐在地上。43ak0
任谁都知道，她必须进食，也必须休息。她的体力与精力已经到达了极限，在也没办法撑下去了。43ak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