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为什么可以在自然竞争中生存下来呢，难道就是因为聪明吗？”小晓好奇地撑着脑袋，眨着眼。42pVD
“并不只是智慧，还因为他们有着强大的适应力，为了生存可以不惜代价。”鲤微笑回答。42pVD13
噩梦的时针，动了一下，给身处在其中的时铭，留下一点点清醒。42pVD
就像是在做一个漫长的噩梦，浑浑噩噩，不知所措，突然间又有一点意识到的感觉。42pVD
时铭意识到的是，他来这里快一段时间了。一直在灰暗中生存的人，自己也会染上暗淡的颜色，然后适应这里。42pVD
不太清楚这里是哪里，不过，印象很深的倒是废铁和硫酸组合的蒸汽朋克风格。各种房顶上的巨大蒸汽机，不断地喘息着，让带毒的废液通过下水道流向地下；废气则通过排气管抛向天空。42pVD12
一年四季常驻的雾霾从来不会散去，压抑得让人发疯的灰色，掩盖住了整片天空。42pVD
黄铜，绿色废液，灰色雾霾所组成的城市。说那设计风格怪异的一栋栋建筑里都住着一个实验疯子也不为过。42pVD
法律意识在这里显得淡薄，各种罪恶在你想不到的地方滋生。42pVD
时铭费力地举起有些锈的镐子，啪得一下甩在一堆黑乎乎的矿石上——说是甩真不过分，除了镐子没有脱手之外。他累得浑身几乎快散架了，扶着腰喘息一会儿，周围叮叮当当的响声不断，不少和他差不多衣衫褴褛的人有气无力地挖着像煤一样的东西。42pVD
小时候，母亲有时候会吓唬他，低喝道，再不乖，小心把你卖去挖煤。可笑的是，现在他真的是被卖去挖煤了。42pVD3
“偷懒是吧！”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叫喊，同时背上传来了疼痛，一声鞭响沉闷。42pVD
将自己扔进干草堆里，以释放身体里的最后一丝疲惫。时铭身边的人也叫唤连天，晚餐不过几块干硬的面包，有的人即便是吃完了，肚子也会发出奇异的响声，但是没人觉得奇怪。42pVD
他们要是给我今天挖的煤总和同样重的面包，撑死我都愿意。有人挖苦道。42pVD
但是饥饿仍然扼着每个人的脖子，喉结因为干硬的吞咽上下动着。42pVD
不知是谁嗫嚅着，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张头向牢笼外望了一下，生怕有守卫听见。但是那一个极具有诱惑力的字，像发了芽的毒苗一样，在心中扎了根。42pVD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这群饿得眼发绿的奴隶所想的了，但是今天，有人却打破了僵局。42pVD
时铭的声音有点小，但是却让别人听得见。并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某些想法，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42pVD
“他们在中午的时候，厨房有佣人做饭，但是在做好准备一并送过去前，会有一小段时间是没有人的，因为厨子和助手要去敲饭钟。”时铭的声音轻微，多加重一分仿佛会浪费能量一样，这是他有几次被叫去搬炉子的时候，所注意到的。那时候虽然搞得灰头土脸的，却稍微知道了厨房的一点情况。42pVD
饥饿真是一个尽职尽责的自私鬼，为了满足它的一点欲望，在破碎的记忆也拼得出这么一段信息来。42pVD
“早上赶我们去矿洞时，我可以先藏起来，反正他们不喜欢点数。”42pVD
他们这些人是被扔在这种铁栏杆的囚牢里，一把锁就这么大大方方地在外面咬着，触手可及。42pVD
但是这里的人总会有办法的，最开始的那个提出要偷的家伙，本来就有所准备。那是一个矮个子家伙，他谨慎地向外面看了一下，然后从鞋垫子底下掏出一根铁丝。42pVD
只不过他并不是很敢豁出去，现在新来的毛头小子要出头，再合适不过了。42pVD
“我以前是贼，会一点点开锁，我可以教一下你，要试试么？”42pVD
敢撬锁是一方面，可是敢不敢出去就不是每个人都有这勇气的，因为下场很显然。42pVD
“呼，试试吧。”时铭稍微显得有点平静。42pVD1
时铭的头脑有点麻木，犹如做梦的人，看着身体在行动自己却不知所措。整个夜晚，他搭着几团稻草作铺，手摸着那冰冷的锁，一整晚都传来咔咔的轻响，代替了时间行走的指针。42pVD
祖安重视科技的力量，但是与富饶的“进步之城”皮尔特沃夫不一样的是，贫瘠的魔法力量以及落后的技术，让他们养成了以最简单的方法、最少的成本来完成他们的工作。42pVD
其中在燃料这一选项中，煤便成了不二之选——即便是以付出天空为代价。42pVD
煤的开采方式多样，但是成本最低，技术要求最低的仍然是人力开采，尤其是在压榨劳动力的情况下，奴隶，便是最好的牺牲品。42pVD
清晨，雇来的流氓守卫打着哈欠从宿舍里出来，提着钥匙圈去开牢门，把那些面黄肌瘦的骨架子像赶鸭子一样，全部赶到矿洞里去，该做什么就做什么。42pVD
这个守卫打开牢房，不耐烦地催促着里面的人快滚出来，随意向里面扫了一眼，干草堆堆在一起。平时这些人睡觉的时候抢着盖，盖完后随地一扔，今天还堆到一起了？42pVD
除非不想吃饭了，否则你就在里面待着吧。因为一提到食物，便没有奴隶敢怠慢。42pVD
把人叫出来后，锁上，然后一切都交给另一个接人的流氓守卫，自己则懒散地走向下一个牢笼。42pVD
祖安城外，几个人渐渐由远至近。领头的那一个人普通个子，拄着拐杖走着，腿部有伤的样子，但又像是在旅游一样随意。这个人穿着绿袍子，围着围巾，头发有些少，仅一撮蓝色的头发勉强在脑袋中间呈那种莫西干的发型。42pVD
他的肩膀上站着一只乌鸦，用它血红的小眼睛打量着整个世界。42pVD10
饿醒的，胃像是一件正在被拧干的衣服，绞得生疼。这也在提醒他，行动的时候到了。休息了几个小时候他觉得精神多了，从干草堆里爬出来，小心翼翼地趴在牢门向外看——没有人。42pVD
大部分人都赶着奴隶去了矿洞，就连留在厂里的人都较少。42pVD
时铭捻着铁丝，耐心地拨动着锁，十多分钟后，锁无力地开了口，他出来，警惕四顾，再将锁锁上，猫着腰向外面悄悄走去。42pVD
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每一下都是生命与死亡博弈时的鼓点。42pVD
路他依稀还记得，一路七拐八绕的，厨房的香味都能让他锁定位置。但是这只老鼠仍然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42pVD
逃跑？有人会开锁难道不会想逃跑吗？这口袋状的煤厂出口就一个，而且肯定是二十四小时守得严严实实。想出去真的很难，至少作为逃跑的奴隶来说。42pVD
时铭贴着墙壁行动，一直向前。他总感觉心跳得慌，不知道前方有什么让自己如此恐惧的东西。42pVD
厨房真的没有人，稍微干净一点的厨房里，热气腾腾的面包以及肉腿让时铭看得两眼发绿，他还算聪明，不敢去打开炉子里的东西。只是把目光投向一边的篮子，里面装满了面包，估计是准备提出去的，少那么几个应该……不会有人在意吧。42pVD
出不去，如果现在出去只会被堵个正着，好在自己动作不大，藏起来的话应该没问题。时铭吃掉手中的面包，悄悄地躲在一个柜子角落里，凭借着障碍物掩护。42pVD
外面进来的人……似乎是这里的头子，嘴里咀嚼着什么，一脸随意地像是在视察午餐。时铭悄悄地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42pVD
那个头子拿起篮子里的面包，正准备再撕下一块时，愣了一下。42pVD
他，慢慢侧头，看向厨房的阴影角落，很不幸，目光扫向时铭的藏身之处。42pVD
诺克萨斯。位于大陆东岸，属于典型的“黑暗型”城市。严酷的刑律似枷锁，栓捆住任何臣服于它的人。高压政策让这里的居民整天忧心忡忡；但是，这里对力量的崇尚，奖惩分明的制度，又让人向往。42pVD
在这个国家边境以南的一个小村庄正笼罩在 它的阴影之下。村口的几个民兵手在发抖，拿着武器却不敢热血豪迈地吼上两句。因为不远处尘土飞扬，诺克萨斯的一队铁骑正浩浩荡荡地杀来。42pVD
最近总是在传言，诺克萨斯边境的士兵莫名其妙地被袭击，不留一个活口。于是上面便派下重兵来巡视边境。这些平时闲的无聊的重骑兵本来就是一个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许久没打仗了手痒得不行。可是最近除了偶尔跟德玛西亚那些杂种闹一点小摩擦之外，也没什么大事。好不容易出来活动一下筋骨，自然兴奋得很。42pVD3
一群训练有素的虎狼之骑，一群毫无抵抗之力的乌合之众，结果如何？42pVD
一阵风压，那些害怕的民兵突然发现，面前降临了一个人，从天空而坠，地面龟裂，淡淡的血色火花从他身上升腾。42pVD
血红的肌肉纹理分明，蕴含着爆发力。他缓缓起身，高大而又挺拔，背后一双恶魔般的翼扇动，带离他飘离地面，像一个居高临下的王。42pVD2
手中的剑，长且宽，透露着血气。剑柄处有一颗如邪眼般的宝石猩红而又狰狞。42pVD
他是谁？两边的人都不清楚，只是觉得这个非人类很危险。42pVD
他向那支铁骑飘去，一个孤单的身影，却威慑得所有狂躁的马都退了三步，仿佛过来的不是一个身影，而是尸山血海。42pVD
“向吾进攻。”42pVD6
骑兵队长看着周围动摇的士兵，咬咬牙，抖了一下手中的铁枪，指向那个身影。42pVD
短暂的沉默，这支铁骑队终于爆发出了狰狞，不知谁喊了一声“杀！”彻底点燃了这支队伍，气势之凶猛吓得村口的民兵跌坐在地上。42pVD
而那个持剑之人，孤身站在村口前方的空地，前方是冲锋过来的铁骑。远远看开，如同一块石头妄图挡住发怒的浪潮。42pVD
他剑一横挥，一道月牙状的剑气冲出，轻松斩开前方几人的马和他们的腿，连人带马地摔了下来，第一波冲锋就这么被一剑削去了气势。42pVD1
双翼一拍，猛得一下拔高，在天空中俯视待宰的羔羊，箭一般俯冲下来，冲向铁骑队的中心。落地那一刻，强势的气浪便冲飞了身边的几个骑兵。而那把剑也开始挥舞，一斩便是两个人以上身首异处，断手剁脚。鲜血和残肢在他身边飞舞，而他没有多余的招式，就是简单地挥动巨剑，势不可挡。42pVD2
骑兵队乱作一团，因为他冲进队伍，如同狼入羊群。而骑兵最适合的战斗是冲锋陷阵，而不是这种被动的包围。马蹄声纷乱，却无可奈何。42pVD
诡异的是，他的剑。那些飞扬的鲜血并没有落地，而是线状般环绕在他身边，然后被汲在哪剑柄的血瞳里，每多一分，红光更盛。42pVD2
若不是亲眼所见，这些被吓傻的民兵谁也不会相信这一幕。42pVD
啥？一个人就把诺克萨斯地一支铁骑队杀得团团转，你还没睡醒，出来搞笑是吧？42pVD
战斗结束，那个骑兵队长才发现，不知不觉中，骑在马上的就只有他一个了。他身边，一片横七竖八的金属铠甲倒成一片，还有死去的战马，都沾着触目惊心的鲜红。42pVD
铠甲上的鲜血，仿佛是这些柔弱的血，撕开了灰色铁甲的防御。42pVD
下一刻他便感觉天旋地转，看着一具无头尸体摔下马来。42pVD
死寂，唯有死寂。因为，那个杀人魔，慢慢回过头来，直直地看着那些呆若木鸡的民兵，以及他们身后的村庄。42pVD
他一个人站在那里，手中的剑兴奋地闪着红光，看样子以及饱餐一顿了。42pVD
“但是，吾……我还不想……我不饿，真的，我不饿……”42pVD
这个应该能被称作是人的家伙，静静地驻剑半跪着，沉默了下来。42pVD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