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来医院时，白瑰玫便是借用了一个单间的浴室。现在，她又进去了。4396E
头部沐浴在温热的水雾中，白瑰玫的心远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4396E
在那被货车袭击的最后一幕中，她仿佛从司机的身上，看到了死神的身影。好像附体了一般，类似于死神的感觉，被她从司机的身上察觉。这种感觉很奇怪，她甚至无法说清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可以莫名地判断，它来自死神。4396E9
人在上厕所和沐浴的时候经常爆发灵感，白瑰玫不确定自己对“在司机的身上看见了死神”这件事是否有正确的认知，也许这只是她灵感爆发的疑神疑鬼？4396E10
想再多也没用，线索就那么几条，但或许，她可以尝试一二。尝试一下，如何能再次看见死神，感知到那股不明白详情但就是莫名能得知它来自于死神的独特气息。4396E
沾染的碘酒被尽量清洗干净，花洒关掉，软乎乎的毛巾搭在她的头上，轻轻揉搓，将水雾吸走。4396E
她已经尽力了，碘酒的紫色只能被洗去大半，但仍然有一小部分稍浅的紫色，残留在白瑰玫的银白长发上，怎么也洗不掉。她不敢大力揉搓，白瑰玫的头发质地太柔软了，还细，放在手上总感觉力气稍微大点就会把它扯断，更何况反反复复地清洗？4396E7
“足够了。”白瑰玫道，她对自己的外形要求从来不太高，哪怕变成一只萝莉，在经过最初的惊艳后，也早早升起将一头长发剪短的想法。虽然听上去很暴殄天物，但一头过膝的长发，太太太太影响行动了。4396E11
顶着一个光头貌似是最安全的，绝对不担心被头发影响行动，但古人因为光头被老鹰误认为是石头，导致被天降乌龟砸中脑袋当场暴毙的亲身经历说明了，头发还是要有的。毕竟天下秃驴那么多，变强的只有一个。4396E18
寸板头是很不错的选择，不用担心被人抓住头发——在刚穿越房屋被歹徒大叔入侵时，她就险些因为头发被抓住。若不是反应快一步，冲破窗户的时候还紧急把头发挽住，可能她今天就不在这里了。4396E
但一个萝莉留寸板头……画面太美。4396E5
就这样想了又否决，她的长发暂时保留到现在，但不确定等出院后是否会挥刀削发。现在看来，银白长发被碘酒的紫色污染，倒是个上天给予的削发的契机。4396E
“走吧。”白瑰玫轻轻拨开石楠的手，自己按住擦拭头发的柔软毛巾，细细揉擦。4396E
别人的动作再轻柔，也终究是别人的。石楠已经尽可能地轻，但就像大人理解的温水和婴孩理解的温水是完全的两码事一样，石楠动作的轻对白瑰玫而言，也稍重了。那一池子的银白发丝就是证据。4396E2
“我们真的不出院吗？”石楠问。在洗头的时候，她已经问了好几回了，但白瑰玫一反最开始打死不愿意进医院的态度，改变为打死不愿意出院。本来这样的改变她会很欣慰的，但偏偏昨夜发生了那档子事。4396E2
“因为，这家医院不对劲呀。”提起这个，石楠就缩了缩脖子。4396E
“那你还记得，我们昨天约定了什么？”白瑰玫一边细细擦拭头发，一边注视石楠。4396E
“啊，我们昨天约定了什么吗？我怎么一点都没有印象。”石楠很果断地选择装傻充愣。4396E
『如果有，请你远离我。我的身边不安全，你在我身边会遭遇危险。』4396E
明明白白的证据，就这样坦坦荡荡地摆在石楠的面前。石楠低下头，轻咬住下唇：“和我在一起就这么让你讨厌么。”4396E
“我说了，我身边不安全。”白瑰玫把手机递还给石楠，“昨晚的事情只是一点开胃菜，如果和我在一起，我也不能保证，你会不会遇到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4396E
“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如果解决不了，无非免不了的一死。”4396E
“如果把你关起来，关到一个安全的地方？”4396E20
“我试过。那样会暂时安全，但我会陷入更恐怖的境地。”4396E
白瑰玫轻轻吐出两个字：“抑郁。”4396E1
抑郁？石楠一愣，这个词汇咋一听上去，和死神差远了。4396E1
这时候，白瑰玫才终于擦拭干净头发，过膝的长发清理流程太过冗长，但又不能省略，她稍微划了点水，总的来说没有大碍。反正这两天是要减掉的。4396E
她摸摸自己的头顶，把被水分吸引到一起的头发分离开，也把因为毛巾毛糙的头发按下去，问：“如果你是死神大人，你会在什么情况下，变换着各式各样的手段，死追着一个人不放？”4396E
“诶？大概是，爱？或者仇恨。”石楠回应。4396E2
爱，恨，这两个字眼，理应都与白瑰玫和死神不沾边。4396E1
“拦路、给东西，又抢走东西。滴水，滴糖，用火炙烤。你玩蚂蚁的时候，会考虑蚂蚁的感受吗？”4396E17
“我姑且假定为死神大人想要寻求愉悦，就和我们小时候玩弄蚂蚁一样。我们就是死神大人眼中的蚂蚁，它想玩弄我们，有很多种方法。那为何它会死追着我不放？”4396E1
“有一种可能是，我是它特别关注、喜欢的那一只蚂蚁。也有一种可能是，我是最能给它带来愉悦的那一只蚂蚁。”4396E3
白瑰玫平静地注视石楠：“你觉得，一只蚂蚁该如何才能绊倒人呢。”4396E39
“白瑰玫！”石楠一把抱住白瑰玫，力气忍不住加大，声音略微颤抖，“别这样……”4396E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