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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选择

  农田中,优正戴着一顶已经有些许破损的草帽,在郁郁葱葱的玉米地里收割着玉米。kXJ2y

  不过她倒也并不孤独,周围三三两两地散布着同样忙碌着秋收的同伴。kXJ2y

  秋天了啊。kXJ2y

  距离夏日祭水仙号下水已经有快三个月了。kXJ2y

  在夏日祭的夜场,红叶就在广场中央演出了一场视觉大片,在漫天的雷电中从天而降,以一副标准的反派大魔头姿态闪亮登场。kXJ2y4

  在装逼成功后,红叶借着扩音器发表了自己招收船员的计划和相关的福利待遇。kXJ2y1

  虽然这一鲁莽的举动让很多镇上的居民对这个原本井水不犯河水的法师产生了相当程度的恶感,但是酷炫的登场方式在年轻人中却意外的吃香。kXJ2y

  而红叶这个声势浩大的招聘广告,也使得优这个和“邪恶大法师”有着特殊关系的小女孩受了无妄之灾。kXJ2y

  父母怕她会趁着家里人不注意就偷偷跑了,甚至将优锁在家里整整一个月,。kXJ2y

  人被锁在了家里,但是通过镇子里人的只言片语,优大概能知道,已经有不少人前去应聘了。kXJ2y

  原因也很简单,红叶开出的薪酬实在是很诱人,每个月就有一枚金币作为薪水,而且在造船厂这些人有意无意的证实下,大家也都知道这个船长是个人傻钱多的主。kXJ2y

  而在几天前,优才从软禁状态下解放出来,原因倒是和之前一样,现在又到了秋收的时候,地里有大片大片的玉米等着人收,自然不能让优这么一个大活人闲着。kXJ2y

  所以优这几天就一直在玉米地里从早干到晚。kXJ2y

  周围都是比人还要高的玉米茎,要趁机溜走也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优却并没有想要溜走的打算。kXJ2y

  大概是因为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那个人吧。kXJ2y

  离开家乡进行一段前途未卜的旅途,对于一个年纪还只有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来说,下决定还是困难了一些。kXJ2y27

  而且还是在家里人并不支持的情况下。kXJ2y

  每天母亲都会跟自己做思想工作.kXJ2y

  说一些她从周围人那里听来的关于航行的种种可怕的事情。kXJ2y

  狭小的居住空间,恶劣的饮食,繁重的高强度体力劳动……这些都是优的母亲从现役的水手嘴中听来的。kXJ2y3

  条件恶劣,危险丛生,出航的船只不仅要面对大自然的考验,还要时刻提防那些埋伏在航线附近磨刀霍霍的海盗们。kXJ2y

  天灾人祸为远洋航行增添了许多额外的不可确定因素。kXJ2y

  而且哪怕没有遇到上面提到的这些危险,在现在这个没有准确海上定位技术的时代,因为偏离航道而迷航,从而再也没有回来的浮空船也不再少数。kXJ2y

  而女孩子出海更是要面临比男人们更大的风险,除了生理卫生方面不方便外,一旦被海盗们俘虏,肯定也不像是男性那样一死了之。kXJ2y

  每次在母亲说的时候,优只是在一旁静静的听着。kXJ2y

  类似的事情,红叶也曾经毫不避讳地跟优说过。kXJ2y

  母亲所说的事情,都是真实存在的。kXJ2y

  但是优同时也知道,红叶的水仙号也并非普通的浮空船。kXJ2y

  那艘普通无奇的水仙号帆船,将会被红叶加装上一层覆盖船体的大部分表面的钢制装甲,并且在红叶的电气化改造中,水仙号将会变成一个和工坊一样基本完成电气化,并拥有四台附魔型涡轮发动机,六门105mm口径电磁炮,同时搭载有可以在几十公里外发现其他船只的舰载雷达的超级怪物。kXJ2y19

  而这艘怪物舰船的船长,则是一个拥有充足知识,花费了几年时间测量出无数天文数据,知道如何依靠太阳和星星确定自己位置,即便在风暴之后也依旧能够找到自己的位置并确定正确航线的伟大科学家。kXJ2y7

  尽管这艘怪物舰船诞生的意义,不过是为了满足其创造者可以“吃着火锅唱着歌去探险”这样如同玩笑一般的想法。kXJ2y3

  因此,母亲所担忧的那些情况,对于水仙号和它的船长而言,其实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问题。kXJ2y

  优也知道,她之所以还耗在玉米地里,不去找红叶的原因,只是单纯的因为害怕。kXJ2y

  害怕离开熟悉的家乡,害怕天空,害怕自己成为毫无用处的负担。kXJ2y

  优也不是傻子,相反,这孩子比起同龄人要机灵得多,自然知道红叶之前费了大工夫培养自己,肯定是有所图谋。kXJ2y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kXJ2y

  这个道理还是红叶教给自己的。kXJ2y

  大概是希望自己能成为他的得力助手吧。kXJ2y

  所以在之前拒绝了红叶的邀请之后,一种背叛了他人期望的负罪感油然而生。kXJ2y

  也正因如此,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人。kXJ2y

  既想要开始一场未知的旅途,又顾虑重重,犹豫不决,这矛盾的心态就是此时优的内心写照吧。kXJ2y

  ……kXJ2y

  在红叶工坊外,红叶正操纵着巨大的钢铁装甲板嵌到水仙号的侧面船体上。kXJ2y

  而原本木质的帆船在镶嵌了一圈装甲板之后,几乎看不出原有的木质材质,就好像一艘浑然天成的铁甲舰一般。kXJ2y

  就在最后一块装甲板安装完毕,红叶打算休息一下的时候,不知什么东西戳了戳红叶的后腰。kXJ2y

  “优……啊,原来是希拉啊。”kXJ2y

  而刚才戳红叶后腰的,则是希拉头顶上的那根异常灵活的超长呆毛。kXJ2y2

  据本人说,这个其实那个是一根通讯用天线。kXJ2y1

  “那个小鬼呢?”kXJ2y

  “大概正在帮家里人收玉米吧……对了,等你下次再来的时候,咱们可以弄点儿爆米花来吃。”kXJ2y

  “她不会来了,是吗?”kXJ2y

  “……”红叶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叹了口气,“大概吧。”kXJ2y

  “需不需要我……”kXJ2y

  “不需要!”还没等希拉说完,红叶就打断了她的话。kXJ2y2

  这一举动明显引起了希拉的不满。kXJ2y

  “明明我还什么都没说。”kXJ2y

  “你不用说我就能猜到不是什么好主意。”kXJ2y

  “过分。”kXJ2y

  就像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希拉侧过身子,背对着红叶。kXJ2y1

  “好啦好啦,别生气。”红叶讨好地拍了拍希拉的头。kXJ2y

  水仙号船体完工后的这段时间里,水仙号的电气化改造已经步入尾声,船员也已经招募齐全,唯一欠缺的就是航海用的海图了。kXJ2y

  艾莉西亚世界的海图跟前世那种标着指北针,按照经纬坐标画在一张大纸上的海图完全不同。kXJ2y

  艾莉西亚世界的天文学并不发达,导致时至今日,浮空船仍不能准确定位自己所在的位置,而浮空船能顺利抵达目的地的依凭便是一些每年的不同时间段,在岛屿和岛屿之间形成的类似隧道的信风航道。kXJ2y

  通过对这些信风道的出现、消失的规律的总结,人们编纂了艾莉西亚世界的航海海图,即一种以浮空岛为单位,标明浮空岛地标及其周围信风道的位置、信风道在一年中出现和消失时间段与每条信风道所通向的岛屿和其他注意事项的特殊海图。kXJ2y

  而只要沿着海图上那些被称为“信风道”的通道航行,便可以达到目的地。kXJ2y

  然而,这种不稳定的航行方式,使得船只一旦脱离信风道,就很容易迷航,运气好还能找到人烟回归文明社会,差一点就只能在未开荒的孤岛上演一部异界版的鲁滨逊漂流记了,而幸运E的倒霉蛋们就只能活生生地被饿死在空海中,留下一艘无人的幽灵船漫无目的地游荡在不知名的空域。kXJ2y

  虽然红叶手头有了能够测量经纬坐标的方法,但是在确认这套在地球上可行的办法同样可以照搬在异世界之前,红叶也只能先用本地土著的笨方法了。kXJ2y

  不过就算是笨方法,也是一批又一批航海者们用命探出来的宝贵情报。kXJ2y

  还有一些信风道则是远航船队借以发财的财路,恨不得把这个秘密永远隐瞒下去,根本不可能公之于众。kXJ2y

  所以一套全面而可靠的海图可以说是有价无市,因为根本不会有人愿意分享自己的海图给外人。kXJ2y

  无奈之下,红叶也只能请外援帮忙,看看希拉这个背后站着谜一样庞大组织的机兵萝莉那里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kXJ2y

  “上次托你找海图的事情解决了吗?”kXJ2y

  “嗯。”长得不像话的呆毛灵巧地打开了背包的锁扣,希拉从打开的背包里掏出一大摞厚实的海图。“内部资料,绝对可靠,但是记得不要外传。”kXJ2y3

  颠了颠手头那一大摞海图的分量,红叶心想这回人情欠大了。kXJ2y

  “喂喂,你这样挖自己家墙脚没问题吗?”kXJ2y

  “红叶的话,没问题。”希拉将背包的锁扣重新固定好,“那么,任务完成,后会有期了。”kXJ2y

  “啊,不留下待会吗?”kXJ2y

  希拉摇了摇头。kXJ2y

  “我还有别的任务,时间上不允许。”kXJ2y

  “那就带上点吃的吧,虽然没有你最喜欢的泡芙,但是我记得还有一些抹茶饼干来着。”kXJ2y

  这次希拉没有拒绝,而是乖巧地接过了红叶递过来的牛皮袋还有一瓶灌装进玻璃瓶中的新鲜牛乳。kXJ2y

  “那么,再见了。”希拉还有模有样地敬了一个军礼。kXJ2y

  “嗯,再见,”红叶笑着揉了揉希拉的小脑袋。kXJ2y

  手感还是一如既往的好。kXJ2y

  希拉后退了一步,然后轻轻踏了一下地面,整个人就随之漂浮了起来。少女背上的两片白色的翼板依次展开,上面类似水仙号上面的涡轮引擎逐渐起来运转,带着少女如流光一般消失在远方的天空之中。kXJ2y

  不管怎么说,希拉你这次真是帮了大忙了。kXJ2y

  红叶看了看手上的海图,上面包含有各个浮空岛的地形,气候,特产,而浮空岛之间的各个信风道及其航标已经被十分详尽地标识在海图上面了。kXJ2y

  而且范围几乎囊括了整个布洛多瓦帝国,换言之,大部分的的人类聚居点都被囊括其中了。kXJ2y

  可以说,光是这么一份海图集就可以在黑市上卖出天价。kXJ2y

  当然,真要是这么干的话,更大的可能是被希拉背后的那个遍布世界各地的神秘组织追杀到渣子都不剩。kXJ2y

  毕竟,不是哪个组织都有能力弄到这么一份全面而且详尽到令人感到害怕的海图的。kXJ2y

  回头看了看已经做好出航准备的水仙号,红叶将手中的地图小心收好。kXJ2y

  “嘛,差不多也该出发了。”kXJ2y

  ☆kXJ2y

  在某一天的午后,优从农田中回来之后,发现同样被家里人发动下田干活的小伙伴们正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事情。kXJ2y

  “克里夫真的跑去做船员了?”kXJ2y

  “千真万确,我今天早上还看见克里夫的妈妈蹲在门框下哭呢。那小子好像留下一封信就偷偷跑掉了,要我说那小子胆子可真大。”kXJ2y

  “好像是上了那个法师的魔法船吧?据说船上就算加上船长本人也就才7个人而已吧?”kXJ2y

  “每个月一枚金币的酬劳啊。”kXJ2y1

  “有钱也得有命花啊,光看见贼吃肉,没看见贼挨打。那些出海的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回不来了呢,你们呀,还是太年轻,老老实实回家收玉米去吧。”kXJ2y

  “等一下。”kXJ2y

  被突如其来的女声打断了谈话,聚在一起的几个男生看向匆匆忙忙跑过来的优。kXJ2y

  “关于你们刚才说的那件事,能说的再详细一些吗?”kXJ2y

  就在三天前,红叶驾驶着水仙号从小镇的码头出发了。这一近乎尽人皆知的事情,优几乎是最后一个知道的。kXJ2y

  下午优旷了工,据最后见到优的人的叙述,优在得知水仙号出航之后就像疯了一样向着镇子的东边跑了过去。kXJ2y1

  而直到太阳西斜,天色渐暗,优也没有回家。kXJ2y

  “孩子他爸,优不会有事吧?”kXJ2y

  “能出什么事?”优的父亲满不在乎的说道:“我们不把事情告诉她也是为了她好。现在那艘船走了,念想一断。那孩子就算是闹上几天别扭,小孩子心性,时间久了就当是做了个荒唐的梦,她一个普通的农户家孩子跟那个神经兮兮的法师搞到一起,最后受伤的也肯定是她,这道理,等她长大了也就差不多该明白了。”kXJ2y

  ……kXJ2y

  当天深夜,优敲响了家门。kXJ2y

  看到女儿全须全尾的回来了,熬夜守着的母亲这才松了一口气。kXJ2y

  “你这孩子,可算是回来了,赶紧进来,小点声,别吵醒你爸。”kXJ2y

  “哦。”kXJ2y

  “哭了?”虽然优极力掩饰,但是当妈的还是从说话的颤音中听出了端倪。kXJ2y

  “没有。”kXJ2y

  “瞎话,声音都还在颤。”kXJ2y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kXJ2y

  在这个没有月光的夜晚,优的母亲并没能看到自己的第三个孩子红着眼睛,拼命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的样子。kXJ2y1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