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朝圣之路
罗马的威严已成过眼云烟，这个黑海北岸的小国获得了越来越大的自由。自从所向披靡的军团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记忆中，这里就再也没有了称得上威胁的力量。征召农兵和雇佣的游牧民士卒组成的“军队”保卫着要塞、商路和奴隶市场，提供着至少是表面上的安全感。lr5TQ
可如今，哨塔里的守卫已失去了往日面对商队时的跋扈。大部分人早已溜之大吉，只有最后的几个，还在抓紧收拾金银细软，同时希望能发现同袍舍弃的财物，赌一次风险的同时小小发笔财。至于报信示警，哪有人还有这个心情。lr5TQ
轰隆隆的声音响起，一辆铁甲战车开了过来，停在人群前。一位头发花白的壮汉，身披厚重的链甲，踩着车身上倾斜的铁板，麻利地登上了车顶。lr5TQ
寒冷的风呼啸着掠过这块空地，战车的散热窗冒出浓浓的白烟。不过他毫不在意，似乎早已习惯了这一切。他把战斧扛在肩上，举起手中的标志。那个十字形木架，上下各有一个短枝。十字的中心，钉着一颗赤红的五角星。lr5TQ
这是一名牧师。lr5TQ1
牧师却没有发表鼓舞士气或是安慰人心的演说，只是直接大吼道：“这是战前最后一次祈祷！”lr5TQ
“你们的目标在切尔索尼斯，在潘吉卡裴。我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一个，跟紧你们的头儿，不要停！打进城之前，别像个没娘管的小屁孩一样把自己跑丢了！”lr5TQ
“圣徒朱加什维利赐予我们铁车，让我们替他老人家去战翻一路上那帮乱七八糟的懦夫，然后把那个自称国王的，婊*养的希腊娈童按死在马桶里！”他声嘶力竭地喊道。lr5TQ3
牧师自豪地看着这些士兵。他们身上的装备十分杂乱，武器和护甲基本都是按自己的喜好和财力准备的。来源自然也是千奇百怪，从东方式的札甲到不列颠人的帽盔，应有尽有，好似开了杂货市场。衣着打扮更是混乱不堪，远远望去就像一群叫花子。lr5TQ
这帮人怎么看都像暴民胜过像军队。然而，他们是罗斯人最精锐的勇士。lr5TQ
牧师用木架敲了敲脚下的铁壳子，舱盖随之打开，一个人接过他的战斧，又递给他祈祷用的法器。那边人群里的军官们连抽带打地制止，总算让他们静了一些。lr5T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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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 搭载了圣像的圣物战车。圣像中是圣朱加什维利和他的将军们。lr5TQ
牧师坐在城墙上，看着士兵们进进出出。战车正在外面的空地上检修，补充配件和圣油。他胳膊上还插着一支箭，旁边一个小伙子按住了他，然后猛地把箭拔了出来。另一名助手迅速将烈酒倒在伤口上。lr5TQ
牧师龇牙咧嘴了一会儿，才恢复了正常。旁边的人已经熟练地给他涂上膏药，包好了伤口。他略微动了动肩膀，又心疼地捡起了地上的尖顶盔。上面被砸瘪了一块，又得去修了。lr5TQ
城里基本没有组织有效的抵抗，只有外围的几座塔楼进行了防御。国王匆忙在城里放了把火就乘船逃走了。lr5TQ
“牧师！”一个传令兵跑了上来：“伊万诺夫将军问您是否还能继续随军作战！”lr5TQ
传令兵稀里糊涂挨了训，只好解释道：“我们需要一部分人看守这座城市。将军听说您受了伤，建议您留在这里。”lr5TQ
“我怎么可能留下！”牧师气愤地说：“告诉伊万诺夫那小子，我是为了先知乌里扬诺夫和圣徒朱加什维利作战的，我们的目标则是收复圣徒的家乡。在抵达那里完成朝圣之前，我不可能停下脚步！”lr5TQ2
“这里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敌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抱怨道：“大公和牧首早就明确宣战了。这帮懦夫的主子们要是真想插手，哪里会等到现在。”lr5TQ
“你给他说。”他喊过传令兵：“我们的目标远在格鲁吉亚，这里只是开始。我们得击溃海峡对岸残余的敌人，清扫黑海沿岸任何障碍，最后消灭科尔基斯人的军队，才能确保对高加索伊比利亚*的控制——我希望他还记得这些既定战略，不要在这里分走太多兵力。”lr5TQ
“你也有事？”牧师看了看站在一旁欲言又止的助祭：“说吧。”lr5TQ
“城里除了需要灭火没有更多问题需要调集士兵了，不过其他麻烦的事不少。”助祭报告：“逃走的敌人王室在船上大量进行远距离魔力广播。我们船太少，没法去追。”lr5TQ
“丧家之犬叫几声罢了。”牧师摆摆手：“不过他们说了些什么？”lr5TQ
“很长，大概是说自己受到强敌背信弃义的袭击，奋勇抵抗之后被迫转进。现在还在指挥民众抵抗。然后向一切尊重信义之国家求助，希望友邦伸出援手，日后必有重谢。和他们签过条约的国家有三十多个，罗马和不列颠都在里头。太多了我就不念了……”lr5TQ
“这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废话。”牧师不悦道：“他们宣战了没？”lr5TQ
“没有。”助手确定地说：“他们循环播放的，我们听了三遍了，没提这事。”lr5TQ
“另外这座城里教堂主事的彼得神父向您致函。”助手没等他感慨完，就急着开始介绍下一件事。他从怀里抽出一张纸，干巴巴地念道：“他要求您利用在军队中的影响帮助保证教堂、神职人员与信众的安全，同时指责您参加战争触犯了教义。他还谴责您触犯了滥用教权、玷污圣物、篡改信条……呃，我数一下……等大概二十多条罪行，并希望您能……”lr5TQ
“让他滚！”牧师跳了起来，怒气冲冲地挥舞着手臂：“告诉他，如果他还有脑子和廉耻心的话，就该记得大会上我们才是布尔什维（多数）的那一派。”lr5TQ
“让那个异端收拾干净那坨肮脏的道具，带着他那群魔鬼教出来的兄弟朋友，三天……不，一天内给我滚出这里！否则我就亲自送他去见他的恶魔主子！”lr5TQ
助手擦了擦脸上被喷的口水，皱着眉道：“好的，我待会儿就去通知他，这里还有……”lr5TQ
“怎么这么多事？”牧师不耐烦地说：“这不是我的工作吧？”lr5TQ
“我得赶时间去照顾圣物！”他走到墙边，看着下面的一排战车：“都说了，路途还很远。这里的废物们根本算不上敌人，但是早晚我们会跟科尔基斯的魔女正面冲突。在那之前，任何隐患都是决不允许的。”lr5TQ
“我得盯着那里。圣物太复杂，补给的布置也需要有经验的人指挥。”他不放心地说：“如果我不在，那群小子又要偷懒去喝酒……”lr5TQ
“那边才是我的本职工作，可我现在却把时间浪费在这些琐事上，甚至至今还没得到这次战斗的报告。”他边说边准备离开。lr5TQ
“您放心，老谢尔盖说了一切正常，他会负责好一切的。”助手连忙拦住他：“圣油已经运输到位了，现在正在给圣物加油。它们也都完好无损——除了安德烈又把车陷进泥坑里了。”lr5TQ
“我的上帝啊！”牧师抓狂地捂着脑袋嚷道：“我要把他倒挂在圣朱加什维利的圣像下面！”lr5TQ
“谢尔盖队长已经这么做了。”助手劝道：“所以您现在不需要关心这些。”lr5TQ2
他又抽出一叠文件：“但是现在伊万诺夫将军和所有的高级军官都离开城市去安排下一步作战了，米哈伊洛维奇和他的手下们则都跑去指挥救火了。您是目前有权处理相关事务的人选中，唯一能抽出空的了。”lr5TQ
“您就忍忍吧，需要亲自过问的大事只剩下十几件了。”助手匆匆拿起下一张，念道：“接下来是商会会长。”lr5TQ
“他代表所有参与了此地贸易线路的、来自三个城市共和国的、商业贵族们向您致敬，并希望您能保证商人们的财产与人身安全，并给予他们体面的对待。如有可能，还希望我们允许共和国在这里添置土地，扩大港口租界的范围。他们愿意为此支付足以令人满意的价格。”lr5TQ
“另外他还以个人名义表示希望与我们通力合作，声称可以利用金钱与人脉帮助我们整顿治安，维持秩序，代价仅仅是让他担任本地治安维持组织的头领。具体情况，他邀请我方高层抽空去他的庄园密谈。”lr5TQ
“最后他希望与您建立长远而诚挚的友谊。如果合作一切顺利，他将赠与您和您的家族，这条贸易路线上二十年的罗斯奴隶专卖权。”lr5T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