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故人归期未知，风雪夜歌死亡咏叹。42oCk2
~~~~~~~~~~~~~~~~~~~~~~~~~~~~42oCk
道雪是谁？森成回忆了一下自己的经历也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他试着与叶夜沟通的时候才发现她对他的畏惧仅仅来自于对陌生人的畏惧，而没有什么复杂的成分。事实上，她的想法相当单纯，甚至连面对陌生人应该保留一些秘密的意识都没有，就像是小孩子。42oCk
暴风雪依然没有平息，森成虽然恢复了一点体力，但是仍然不敢走到山洞外面去，而叶夜却似乎是讨厌洞内较高的气温，因此也不愿意进入山洞里面。思考了一阵后，森成索性坐在了山洞的门口，看着叶夜有些发呆，她之前仅仅是拿起那块雷芒树木片，就已经在自己的手指上弄出了轻微的烫伤，那么她到底是怎么把他给搬到这里……甚至是她所讨厌的地方深处的呢？42oCk
光是想象一下那个过程，他就能隐约感觉到那有多么困难，更何况他和对方根本就不认识，只是偶然昏迷在雪地上的游人，她却愿意付出这种努力来帮助他。42oCk
回应他的是孩童般纯真的眼神，叶夜眨了眨眼：“道雪姐姐说过，你这样的人在雪地里面昏倒之后，如果没有人救援的话，是会死的……那是很可怕的事情。”42oCk
“把你带到这里，虽然需要接触挺烫的东西，但只要拿雪在身上抹一层冰，还是可以忍住的，比起死亡这种代价应该是很低的，所以我当然要把你救过来。”42oCk
“只是……这样吗？”森成有些苦涩笑了起来，把之前因为碰撞似乎已经损坏不再显示任何数据的护目镜直接摘了下来，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得救的原因竟然只是因为这种事情……烫伤的代价远比死亡的代价要低，她却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与别人的区别吗？这种事情……42oCk
“你这样天真的话……可能会给自己带来大.麻烦的啊。”42oCk
“道雪姐姐也说过类似的话……”叶夜有些诧异地看着这个被她救下的人，“但我只是在做想做的事情而已。”42oCk
“是吗……”森成沉默了一会，从身上的口袋里掏出了他的个人终端，看着上面显示信号丢失的字样，然后不知道是从哪来的冲动，他默默按住了个人终端侧面的某个按钮，无视了屏幕上不断跳出的那些警告标记。42oCk
他的护目镜上有安装摄像头与各种监控装置，用于随时监控自身的状态，这些本来是为了出现意外之后自动报警用的，但是之前根本发送不出信号。此时，不知为何他突然不想被急着救出去了，索性关掉了那烦人的个人终端……用自己的记忆记住这里发生的一切。42oCk1
“你那位道雪姐姐……是什么样的人呢？”他开口问道。42oCk
“道雪姐姐……她说她是恒洸。”叶夜突然转头看了看外面的暴风雪，似乎隔着飞舞的雪花在注视着什么遥远的东西，“我还很小的时候就被她在这片雪地上发现了，她教会了我说话，给了我衣服穿，还给我讲了很多很多的故事……但她一直在四处寻找着某种东西。”42oCk1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呢？”森成转头看了看这个天柱山上的洞穴，这个洞穴内部那种玉石般的古怪质地绝对不正常，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种洞穴。不过既然是恒洸的话，似乎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也很正常，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位恒洸的名字，那么她很可能是那些隐世恒洸之一，独自过着不为人知的生活。42oCk
“我不知道……”然而，他很平常的提问却似乎触碰到了什么糟糕的地方，叶夜的眼圈突然一红，看起来眼泪汪汪随时可能哭出来的样子，“道雪姐姐在找她想找的东西……我跟着她在这片冰雪大地上过了好久，但是最终，在这里……她说她已经找遍了这片大地，也没有找到任何与……谜题有关的东西，所以她要离开了。”42oCk1
“她可以在这里生活，也可以在她说的遥远大地上生活，但是我不能……我不能离开这里。”叶夜的嗓音哽咽了一下，抬起头注视着低空云层在比他们脚下更低的地方翻腾，“她说我离开这里的话，会热死的，所以我不能跟她一起离开，她可能……不会再回来了。”42oCk
森成呆呆地看着那双忧伤的眼睛，说不出的情绪在内心中涌动，许久才艰难地问出了问题：“……多久了？”42oCk
“四年了……”叶夜在洞口缩成一团，身体以微不可见的幅度颤抖着，但这种颤抖却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别的某种东西，“四年前她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42oCk
“你就没有考虑过离开这里吗？我想她没有要求过你要永远留在这里吧。”森成同样看向外面，这里夹在高空云层与低空云层之间，如果继续往上就会到达比高空云层更高的地方，那是这颗星球上距离天穹最近的地方，仿佛只要伸出手就能触摸到天空中的星辰。42oCk
“我没有地方可去。”叶夜摇了摇头，“这地方很少有人来……不论是什么样的人，我见过几批和你长得很像的人来登山，但是他们没什么危险，人也很多，所以我只是在远处看着……你为什么要一个人来到这里呢？”42oCk
这次尴尬的换成了森成，他总不好意思直说自己是不知道为啥突然脑子抽风想要见证奇迹，才按照神话中的故事试图第一次就一个人登顶的吧？这种事情算是对着叶夜，他都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至少目前还是这样，只能含糊不清地敷衍了过去：“太大意了嘛……”42oCk
这样说着他却突然又愣了一下，大概是因为已经脱掉了护目镜，并不出众的视力依然让他看到了那一幕……晶莹的泪滴从叶夜的眼角缓缓滑落，还没落到地面就已经在低温中冻结，化为细小的冰晶落到了雪地上。42oCk
为什么？后来他无数次这么问自己，但是都无法真正理解自己当时到底在想什么，他甚至冲动地伸出手想要帮女孩擦去脸上的泪痕，但是手伸到一半却又定格在了半空中，因为他意识到了一件事情：他不能直接触碰对方，对于他来说稳定的体温对叶夜来说就是……42oCk1
“暴风雪……快结束了。”叶夜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42oCk
森成看向外界，纷纷扬扬的雪花与狂风似乎的确有所减弱，标志着这场差点埋葬了他的暴风雪即将散去，天柱山也将恢复平静：“是啊，暴风雪……快结束了。”42oCk
“暴风雪结束了，你也该走了吧。”叶夜的声音再次变得微弱了下来，就像是他们刚开始交流时那样低沉到几乎听不清，“你还有足够的补给，只要避开了这种正面的风险，就算是自己也能完好无损走回去吧。”42oCk
森成用手撑住冰壁，有些艰难地沿着墙壁站了起来，看着外界微弱光线照射下自己的影子斜斜地延伸到洞穴深处，突然意识到其实在他的心中早已有了决断。42oCk
淡灰色的眼睛转过来看向他，眼中可以看出深深的诧异：“你应该趁着暴风雪结束的空隙，离开天柱山。”42oCk
“不……我还不能回去。”他缓缓地走出了洞口，抬起头看向上方高耸的山壁，“我的目的地在上面，顶峰。”42oCk
“你会死的，我知道你是……”叶夜停顿了一下，就像是在回忆着什么，然后用有些生涩的口音念出了那个词汇，“昕羽，你的体力不强，这里的旅途会很艰难。”42oCk
就像是被什么自己也捉摸不清的情绪驱使着行动，森成看懂了叶夜说他要离开时眼中的神情，那是孤独，即将再次面对孤身一人的孤独，因此他事实上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做：“请求你作为向导。”42oCk
“是的，你肯定很熟悉天柱山这附近的山路应该怎么走吧。”森成就像是已经忘了自己最初为何要独身一人上路的执着了，“所以我想雇佣你带我一起去天柱山的最高峰，至于酬劳……你想要什么可以提出来。”42oCk
“……我答应了。”叶夜的情绪似乎并不像是她话语中那么平静，从她皮肤表面闪烁频繁的淡蓝色光芒就可以看出来，“报酬的事情之后再说……先等暴风雪结束。”42oCk
森成松了一口气，再次躲回了山洞内部，他可不像是叶夜那样可以穿着单衣坐在暴风雪中……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那件衣服已经破破烂烂了。正当他准备靠着墙壁再一次休息会的时候，他又一次听到了那个歌声。42oCk
那是一种奇异的歌声，就像是具备极强的穿透性一样轻易地穿过了暴风雪的噪音，歌唱着某种难以理解的东西。当他把目光看向洞口的时候，正看到叶夜坐在暴风雪中抬起头，嘴巴微微张开，哼唱着那种曲调。42oCk
叶夜停止了歌唱，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就像是天生就会的某种东西一样，很随意就能哼出来，道雪姐姐曾经听过之后，说这种曲调是在歌唱……死亡。”42oCk
注意到了森成眼中的诧异，叶夜的神色却有些黯然，样子看起来显得有些忧伤：“她说……我是冰魅的妖。”42oCk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