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是去找夜枭的麻烦，虽然有灵梦那家伙牵制，但我心里还是很害怕。”lhMeG
莲子远望云海的眼神，让梅莉莫名产生些烦闷，那不是望着美好天空该有的眼神，她想看清挚友眸中的阴霾。lhMeG
“目标是敌人老巢，不知会有什么陷阱。梅莉，连‘蓬莱号’都被夜枭攻破了，她诱拐小孩的阴谋肯定更恐怖，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管发生什么，只要威胁到你安全，就立即抽身离开。”lhMeG
“没事啦。营救计划安排得超周密，何况还有莲子你随时提供后勤支援，就算有突发状况，凭我们的组合也能应对的。”见挚友像刻意在避开她目光，梅莉不乐意地嘟起嘴。lhMeG
作战会议结束后，‘赞巴尼’号就向灵梦定位的坐标起航。她和莲子趁着备战期空隙，来到瞭望塔上交流情报和看法，但显然莲子对参与到营救中抱有不安。lhMeG
“都怪我无能。”挚友懊悔的语气，让她听得很不舒服，“硬要跟去的话，只会拖累你。其实梅莉你觉醒的现状，或许我回归森罗，能给你更多的帮助。”lhMeG
“莲子！”梅莉猛地生气了，抓住莲子肩窝把那无力的身躯扳过来，彼此正面对视，“不要太看轻自己！明明也有我做不到的事，必须靠你的。我们不但要救回学生，还要闯出废舰城的风暴，去更广阔的天空下，这些都是你答应我的，别忘记了！”lhMeG
她盯住那双惶惑乌云被雷霆撕碎的黑眼睛，突然意识到其中多年都倒映着她的面容，慢慢恢复微笑：“还记得大一选修课上，有次你被朝仓学姐挑中做实验报告吗？那望着同学们的表情，简直在哀叹‘哎，该怎么向这些小白鼠解释’？那时我都觉得你的气概，真是个伟人呢。因为有莲子，我才能任性又安心的走到这一步。”lhMeG
“梅、梅莉，你也太夸张了。”莲子瞠目结舌好半天，才明白挚友想让她重拾自信，这种宠爱近来总是在她饱受煎熬时，像熬稠的蜜淌满内心——真是的，梅莉到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霸道又温柔了？lhMeG
“好吧，从教授那逃离，让我再遇见了你，现在又逃回去确实不像话。”lhMeG
“嘻嘻，按莲子你的说法，人生不是非零即一，而是很多事象的叠加态，我们所做的事，众多的选择，造就了生而为人的丰厚意义。”神情庆幸地拥抱住挚友，梅莉把头枕在她肩上，比晒太阳的猫还惬意。lhMeG
“我是个超容易迷路的性格，所以我们未来的导航，就交给你了。”lhMeG
莲子觉得身心都变成了酥软的棉花糖，少女春风拂煦的笑，所带来的温暖呼吸，落在她脖颈上，那被大绿海浸泡得冰冷留存的胸膛，也涌起电解似的热流。lhMeG
“在船上逛逛吧。”梅莉牵起莲子手撒娇，“将来一起乘坐它旅行。”lhMeG
莲子无奈地被拉走，想着“明明大敌当前还这么开心，真拿她没办法啊。”lhMeG
她们逛到食堂附近时，正好碰到明子给孩子们放用餐广播，在临时摆满餐桌的饭厅，竟有一颗白色树干的祈愿树，被栽在门口边的大花盆里，枝叶上挂满了琳琅的风铃和彩笺，梅莉还见到几只写着祝福语的千纸鹤。lhMeG
“这是娜琪亚美从龙之伤带回来的黎明树幼苗。”小铃也刚好在用餐，她和灵梦坐在离树不远的靠窗位置，城管面前餐盘上堆成小山高的食物，正被风卷残云般消灭掉。lhMeG
“所以才让人想帮他们实现啊。”小铃会心一笑，“要吃饭吗？虽然算不上珍馐，但对船上来说也准备得不容易了。”lhMeG
“是给孩子们的欢迎大餐吧。”梅莉也合掌感谢道，“那麻烦招待了。”lhMeG
于是她拉着莲子去排队领餐，事实上连早餐都没吃的梅莉，正是被菜香味吸引到了附近。lhMeG
午饭用料相当之丰盛，掌勺的云波大妈，动作迅速地给端着餐盘的孩子们，有序分发着午饭。lhMeG
梅莉四人聚在一桌，原本呆在不起眼角落的明子，沉默用完餐后，也磨磨蹭蹭凑过来。lhMeG
“老师你没通知阿晴，让我很不安。”她犹豫了会向小铃提道，“毕竟出事的是小绿，如果她知道妹妹……”lhMeG
“明子。”小铃决然地打断了她说话，“阿晴不能插手这件事。”lhMeG
“小芽呢？”斜眼看着明子被赶跑，把盘子舔空的灵梦又开始扫视附近用餐的学生，突然皱眉问。lhMeG
“也在失踪名单里。”小铃黯然回答，“苏晓也不见了。”lhMeG
梅莉小口啜着面包汤，边观察灵梦的反应，但白大城管只是起身去和差不多同龄的孩子们抢饭了。梅莉顺便见到小兔姬正和某个光头男孩同桌，喝着酒逗他吃饭，那是狩猎祭上救的孩子之一，此时他那显眼的光头，都包满纱布绷带，鼻青脸肿惨得像被犀牛蹂躏过。lhMeG
“是我打的。”小铃放下竹筷淡然道，“学生不听话，有时体罚还是必要的。”lhMeG
梅莉头冒冷汗，赶紧转移话题：“赵将军很擅长处理和小孩的关系呢。”lhMeG
“许多学生都喜欢她。”小铃优雅地拿餐巾擦完唇，“虽然我没权指摘别人的生存方式，但或许拿教鞭比拿枪更适合赵将军。”lhMeG
莲子撇撇嘴道：“她不喝醉倒蛮像大家闺秀的。”lhMeG1
“赵轻婵出身西亚边境地区的孤儿院，十二岁才被大人物看中，秘密加入了联邦PLA。”lhMeG
背后突然传来熟悉的俏皮口音，梅莉转头见到一只渡鸦，飞扑到莲子脑袋上夸夸其谈，“也就是说在成为战士前，她也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小鬼。”lhMeG
“记者小姐？”梅莉掩嘴惊道，比起上次遭遇的乌鸦使魔，这只渡鸦个头比猫还大。lhMeG
“喂，快下来啊！”莲子抓狂地驱赶着头顶的扁毛畜生。lhMeG1
“叫我文文好了。”乌鸦躲开挥打的手，落在空饭盆上强调。lhMeG
小铃倒是挺自然地问候道：“社长你应该小心点，我现在看到鸟都有点过敏了。”lhMeG
“别迁怒啊，我可和夜枭不对路。”乌鸦歪着脖子对梅莉道，“上船的感觉如何？”lhMeG
“很不错，船员很有魅力，饭也很好吃。”梅莉把勺子放嘴里含干净，她很享受这种和朋友吃食堂的感觉。lhMeG
“哈哈，这可是我引以为豪的信使们。”文文振翅一股挥斥方遒的气派，“热风托起勇往直前的羽翼，在苍空开辟无垠的航路。”lhMeG
“有点羡慕呢。”梅莉捕捉到窗外驾驭着先锋艇的身影——娜琪亚美遁入云空的轨迹，有如划过一只孤高的信天翁。lhMeG
“羡慕吗？”乌鸦贼笑着，“为了生存，鸟儿才会竭尽全力扇起翅膀吧。”lhMeG
梅莉听出了这促狭语气下的沉重，她回想起不久前娜琪亚美的自白——【我们泰希克族，在新迦南是相当弱小的部族。】lhMeG
“其实刚才作战会议，我也有偷听了哦。”似乎挺满意梅莉的反应，乌鸦挤眉弄眼道，“五年前，正是和这差不多的阵容，对祸发起斩首袭击，为了救那些小孩，还真是出动了不得了的战力啊。”lhMeG
“这只多嘴乌鸦不泄密，就谢天谢地啦。”灵梦把餐盘一放终于饱了，“快点吃吧，我们要到了。”lhMeG
飞船逐渐驶入低空，降低航速在大绿海风浪咆哮中俯冲，前方地平线已显露苍翠丛林内冒出头的建筑残骸尖顶。lhMeG
盘桓沼泽上空的点萍青潮，比起昨夜要稀薄太多，它们大都已化为波浪倾覆间流失的泡沫。lhMeG
然而却有一只虫子，飞跃浩渺的烟涛，再次来到灵梦眼前。lhMeG
晶莹的翠翅和尾须颤栗着，头顶摇晃的心形灯笼，闪烁着粉红萤光，哪怕在白日也交织耀眼的光晕，似述说着它生命的激动。lhMeG
“这不是昨天那只点萍青吗？”莲子不敢置信道，“我们给它取名‘鮟鱇’来着。”lhMeG
“它好像离不开你了。”梅莉由衷发出喜悦的叹息，这只昨夜祭奠仪式上爱亲近人的虫儿，能在如此广袤的天空中，穿越小铃设置的心力障壁，寻找到灵梦——这近乎奇迹的概率，怎能让人不相信她们间建立了美好的联系？lhMeG
灵梦抬起左掌，让竭力在空船气流中追赶的点萍青落上来。lhMeG
这场漫长的飞行，似耗尽了虫儿最后一丝精力，它已非常虚弱，安静地趴在手心一动不动。lhMeG
随着灵梦的细语呢喃，一轮青色的“太阳”集聚在她掌心，与虫儿身上的光辉共鸣，嫩芽自光中生长，如丝织茧般裹住点萍青，最终封存为一块翠色的琥珀。lhMeG
少女右手伸进衣领里，掏出张通体漆黑、仅有空空独眼的面具。她把种子状的琥珀嵌入眼眶内，剔透如翡翠雕琢的根须长长，在假面上扎根与之融合一体。lhMeG
梅莉从没见过灵梦如此小心的模样，那珍视、深怕失去最后一件宝物的面容，甚至让人心底不由浮起悲伤与怜悯的心情。lhMeG
在这个她目睹太多奇迹的阳光灿烂的天地，云海如同抽穗扬花的麦田。梅莉的心沦陷在天空中，远方的风吹散“麦浪”，撕碎着随云墙层层跌宕的灵魂。那涌动在金黄帷幕后的暗云将至，所有思绪缠着羽毛，一起化为有翼的东西，飞向她未知的地域。lhMeG
白思音见到被塔幽闭的罪人，静坐于巨大织机前，从塔外闯入的点萍青虫尸，把这里铺满成萤火的坟墓。lhMeG
“博丽菖蒲。”火从指缝蔓延至她的整只手臂，“你知道些什么？拜龙教背后的怪物们，这次找上夜枭，还是为了相同的目的吗？”lhMeG
“目的？”女人抬起空洞的眼眶，“你指灵梦的话，照顾了她这么久，还没发现吗？”lhMeG
地上数千的虫尸忽然被星火点燃，陷入一片瑰丽灼烧中化成余烬，却奇异地没扩大为火灾。lhMeG
“阿萍她帮你养大了灵梦，从不是为了报答你的恩情，她希望灵梦能平安活着。你连这个愿望，都亲手毁掉了。”lhMeG
“阿萍是错的。”这个名字令菖蒲停下了脚踏板，“龙之子绝对无法逃避自己的未来——”lhMeG
“灵梦还没继承博丽巫女全部的力量，她离我们代代封存的禁忌更进一步，就是真正的无敌。”菖蒲撑着织机颤抖站起，来到爬满虫子的石台前，台上铺着数件几乎裁剪成形的衣布，褒衣博带，襦袢绯袴，不知正值芳华的少女穿上会是多么的美丽。lhMeG
“那些人企图利用这无敌的力量。”劫炎飘拂的白发仿佛火炬，让菖蒲兜帽下可怖的脸无所遁形，“但你呢？灵梦和祸的生母——背叛博丽的射龙巫女，你就甘心在塔的棺材里腐烂？”lhMeG
“菖蒲，你在求死。我闻得出你身上腐朽的臭味，来自死的决心。可为什么，五年前失败后，你就一直苟延残喘？”lhMeG
“因为还有人需要我。”细细凄凉的浅笑，已无法在她脸上看到，“不管是生是死，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执念早就让这具躯壳，朝着命运摇转的方向粉碎。”lhMeG
“妹红，这世上有两种人模糊了生死的概念，一种如你，是生存战胜了死亡，视生命为虚妄，另一种为死所困，认定死亡为永恒，可两种人都是被龙之泪淹没的囚徒，眼睁睁见世事斗转星移、化为消散的尘埃。”lhMeG
白思音由衷感到一股天意取代了心里的魔怔，她在巫女所织出的布匹纹路上，看见了漫长光阴的流溯，她恍惚遭遇了自己多年前的宿命——那个人跳起倾国的《敦盛》之舞。lhMeG
不老不灭的魔女，任凭心情催火光波动，照在白瀑披散似的长发和纱布上，流淌如血。lhMeG
“我和西门葬幽，有过一场关于生与死的争论。”记忆里，她蓦然被遥远的伤疤痛到。lhMeG
“幽幽子她——”菖蒲将黑色麻线穿入缝衣针，“就是我说的另一种人。泪痕教与我们博丽同出一脉，她的剑术如死一般强，是参透了龙芽之理，能斩破这尘世壁垒的意志所淬炼的剑，却唯独斩不断自身的业力。”lhMeG
“忘记成佛的亡灵，无法诞生出新的生命，不会死亡的人类，无法知晓喧闹的冥界，生生生生暗生始，死死死死冥死终①。这世上生命之火，无时无刻苏生又凋敝，终逃不过永劫潮汐的回归。”白思音明白菖蒲提及那位友人的真意，正如她手中焚灵之火，能同样平等地燃尽万物，却烧不掉人生五十年恍惚的一场大梦，“对我们来说，生命已无法用死来衡量，反而缺失了重要的存在，孤独至此，又有什么好留恋的呢？”lhMeG
“你就这样说服自己?”菖蒲的惨笑声、像挥钝爪撕开喉咙的异物，“宁可忍受劫炎把自己烧成灰，也不愿用那光与热去孵化新生？”lhMeG
“那场争论发生时，夜枭在旁听——”白思音神态愈发惘然，“她当时还叫小夜莺，本该烧死的女孩，却顽强地活着，那啼血讴歌生存的姿态，让我冰冷如死灰的心也像烤着篝火般有了些许温暖。可我点燃劫炎、想为火堆里舔柴的挣扎，却再次葬送她的命运。”lhMeG
“我们都被过去的鬼魂缠上，放任无数冤灵把我们拖进深渊。”菖蒲一阵死咳后才道，“既然后悔，那就爬出来，龙芽是开拓前路、扭转因果的力量，甚至能让这颗行星起死回生，当它被圣女从龙那解放的时刻，就给了我们谁也无法剥夺的自由。妹红，你和我一样，但我已决意成黄泉枯骨，而你还能继续浴火飞翔。”lhMeG
“燃烧从来都是不完全的，灰烬是留下的错误，我们所贪求的光热，超出薪柴能承受的极限太多。”白思音发出轻若羽毛的叹息。lhMeG
“如果可以，替我向灵梦身边——那位拥有根源之翼的少女问好吧，这里有一位能帮她理清命运丝线的女人，等候着她的到来。”lhMeG
白思音转身跃出窗口，卷起燎燃霞翼的不死鸟，在穹苍烙刻下一道煌煌红痕。lhMeG
被世人如尘埃遗忘的罪囚，扶着墙来到火鸟离去的窗前。lhMeG
哪怕凤凰的光无比刺眼，依然有鸥鸟聚集在码头、渔船边，追逐着被人丢弃的散发腥臭的饵食。大绿海日夜风起云从，却也从来放纵平庸之物的存活。lhMeG
她想起那难以割舍的骨肉——被大风大雨折翼的二色莲花蝶，依然在遍地泥泞中爬行，入髓的悲痛反而化为酸雨的毒露，滋养着这身朽烂残躯。lhMeG
“谁不是天地间漂流的沙鸥，亘古浮沉的一尾蜉蝣？可我的孩子，不要辜负能飞翔的翅膀。”lhMeG
PS：① 文中标注的此句话，引用自我的入坑作《东方永夜抄》，妹红与冥界组相遇的对话。lhMeG
本章菖蒲表示：灵梦，你妈妈我是弓兵哦。——自古弓兵出挂BlhMeG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