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战士挽歌
“好了，看样子，该我上场了。”缘祈活动了一下四肢和关节，时不时还发出一两声炒豆子似的脆响。kXKhs
边上的维多利亚想要说点什么，但是转念一想，如果缘祈获胜的话，那么她跟红叶就免不了要在最终的决赛碰面了。kXKhs
矛盾之下，维多利亚把到了嘴头的“武运昌盛”硬生生地改成了“活着回来”。kXKhs1
听到维多利亚这话，缘祈一下子笑了出来，伸手拍了拍维多利亚的头。kXKhs
与此同时，在角斗士预备间内，安德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kXKhs
“初次见面，我叫米索尔。”自称是米索尔的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友好地伸出了手。kXKhs
但是安德烈并没有理睬的意思，而是继续低头看着手里的漫画书。kXKhs
“安德烈先生，明人不说暗话，我也就直说了……我们希望您能帮我一个小忙。kXKhs
“不不不，恰好相反，如果可以，我们真心的希望您能夺冠。”kXKhs
“如果是这样的话，没必要拿着钱袋子来找我吧。”安德烈嗤笑了一声，“还是说，你们已经钱多到没处花了？”kXKhs
“当然不是这样的，安德烈先生。”米索尔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正在笑着的，长着一对儿兽耳的女孩子。kXKhs
“我们希望你能在比赛中杀死她，这跟您夺冠的目标并不冲突，不是吗？”kXKhs
“原来如此，那就好。”米索尔将钱袋放在了一边，同时还留下了另一个袋子。kXKhs
“对您战斗有益的东西，不介意的话，您可以试一试。”kXKhs
安德烈接过袋子，揉了揉，像是某种植物的叶子。放到鼻子底下又闻了闻。kXKhs
阿拉伯茶。kXKhs5
当地人喜欢口嚼这种植物的叶子，这能够给他们带来一种精神上的愉悦感，并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伤痛，精神振奋。kXKhs
不过，这一切美好效果的背后，则是如恶魔般，难以抵御的成瘾性。kXKhs
说白了，阿拉伯茶，就是一种天然的兴奋剂，或者说……毒品。kXKhs1
等到安德烈再一次踏上永恒斗兽场的擂台时，已经接近黄昏了。kXKhs
尽管不久之前的比赛中，整个场地都被某个女法师整个犁了一遍，但是靠着古代人遗留下来的技术，整个比赛场地很快就被恢复如初，完全看不出了之前战斗后的惨状。kXKhs5
而选手们的尸体也都被一一送到了临时存放尸体的地方，而食人魔的尸体实在是太大，不得已之下，运尸人们只能用锯肉刀先将尸体肢解，再一块一块地运了出去。kXKhs1
因为忙着看这一期的漫画新刊，所以安德烈并没有到现场观看比赛，但是听周围人的讨论，大体的情况还是了解的。kXKhs
在上一场半决赛中参赛的6个人里，除了最终的获胜者之外，好像只有另外一个女法师活了下来，听说这还是因为有人搭了把手的缘故。kXKhs1
并非是因为恐惧，而是单纯的因为肾上腺素分泌过量的副作用罢了。kXKhs
而他的对手，则是看起来职业迥异，但是隐隐都带有莱顿高地佣兵风格的三人。kXKhs
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三名佣兵嘴里似乎都在嚼着什么东西。kXKhs
除此之外，就是不久前安德烈在照片上见到过的，被指名点姓要求干掉的粉头发北地人少女。kXKhs
要知道，赛前那个找上门的米索尔先生，塞给自己的那一笔“赞助费”可不是一个小数目。kXKhs
而且由此推测，安德烈相信，私底下被塞了“赞助费”的人绝对不止自己一个人。kXKhs
所有钱加在一起，那数目绝对不是普通的富豪所能拿得出来的。kXKhs
如果说，这一届的比赛，本身就是针对那个粉毛少女的阴谋呢？kXKhs
一边是训练有素的莱顿佣兵依靠团队力量的杀阵，一边则是靠类似养蛊方式挑选出能置某个粉毛于死地的最强者。kXKhs
估计就连那个中途乱入的“特邀嘉宾”也都是除掉粉毛的计划的一环。kXKhs
一般人一般思考到这一步就已经到极限了，但是商人出身的安德烈想得就稍微多了那么一点儿。kXKhs
几个词语在安德烈的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安德烈抬头向斗兽场的最高处望去。kXKhs
伯爵大人正静静站在VIP观景台上，俯瞰着自己，还有在场上的所有人。kXKhs
一回头，就看见直挺挺地插在地面的两把细长短刀，而两把刀的主人，则正在一板一眼地做着侧压腿。kXKhs
作为崇尚灵活作战的速度流派，缘起身上的只穿着一层轻便的皮甲，外面罩着一件小马甲，而下面则只穿着一件贴身的运动短裤。kXKhs
也正因如此，由于长期锻炼而格外修长挺拔的身材被最大程度上的展现了出来，给人一种矫健的美感。kXKhs
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恐怕就是那有些遗憾的胸.部了。kXKhs
不过对于经常战斗的女性来说……某种意义上讲，这应该算是好事吧？kXKhs
“不是我愁眉苦脸，”安德烈瞥了一眼缘祈，“而是你自己太过高兴了。”kXKhs
怕是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跟战前板着脸的人不同，缘祈脸上则挂着掩盖不住的笑意。kXKhs
“战斗本身就是快乐的事情啊，做快乐的事情的时候笑出来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kXKhs
“话说的倒是没错。”安德烈活动了一下脖子，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kXKhs
“但是，当纯粹的战斗掺杂了其他事情的时候，就只会令人感到恶心。”kXKhs
“就算是战斗动机不那么纯粹，但是肯站在战场上以命搏杀，就是值得尊敬的对手。毕竟，但凡是赌上性命战斗的人，都是认真的。不是吗?”kXKhs
不知怎么，安德烈的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随后肆无忌惮的大笑了起来。kXKhs
而场上的另外三个人则一言不发，嚼着嘴中的阿拉伯茶，默默地看着这么一对儿像是神经病一样大笑着的两人。kXKhs
自从记事起就被自家老妈拖着打熬体力，舞刀弄棍的，久而久之，缘祈就成了家乡村子里当之无愧的小霸王，几乎没有输过。kXKhs
之所以说是“几乎”，那是因为缘祈还是有败绩的，比如被自己曾经胖揍过一顿或者好几顿的男孩子们群起而攻之，最后寡不敌众被反杀一波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kXKhs
毕竟，在武力差距还没有达到质变的时候，人数仍是一个决定最终胜负的重要因素。kXKhs
而等缘祈回到家之后，则被知道自己跟别人打架……更重要的是竟然还特么打输了的老妈暴捶了一顿。kXKhs
当然，老妈“爱”的教育，除了在缘祈年幼的屁股上留下了几个大红手印子，还让缘祈明白了一个道理。kXKhs
打群架，尤其是1vN的时候，不需要你能同时打过所有人，因为这不现实。kXKhs
但是借助巧妙的策略和身法，闪展腾挪，同时打过4个人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kXKhs
反正周围就那么大点的地方，就算是一窝蜂地围上来，真正能动手的也就那么三四个人而已。kXKhs
只要能同时对付4个人，再加以充沛的体力，即便是以寡击众，亦能立于不败之地。kXKhs
被人围攻这件事，是缘祈在孩提时代就玩剩下的，区区三个人而已，缘祈还不放在眼里。kXKhs
但是在解说还有观众眼中，就是缘祈单枪匹马地杀向三人结成的战阵，并且始终保持着压制对方全员的状态。kXKhs
“太惊人了，不愧是蝉联桂冠三年的老牌悍将，缘祈选手的进攻非常的犀利，竟然以一敌三却丝毫不落下风。”kXKhs
缘祈的武器是两把类似小太刀的短刀，托母亲从小训练的福，缘祈基本没有惯用手的概念，而是实实在在的左右手全能，所以二刀流耍起来完全是可攻可守，进退自如。kXKhs
就像是现在这样，依靠不断地切入敌人的死角位置，使自己始终只需同时面对两名敌人，手中的两把刀足以稳稳地压制住对方，如果不是三人相互照应配合的好，早就被缘祈左一刀右一刀捅出好几个大窟窿出来了。kXKhs
虽然一时间形成了僵持的局面，但是处于下风的三人知道，等到缘祈吃透了三人的防守套路以后，离被逐个击破的时候就不远了。kXKhs
深知旧守必失的道理，三人中的其中一人大吼一声，不再防御而是直接抽刀向缘祈砍去。kXKhs
然后被二刀流的缘祈一刀挡住了攻击，另一刀直接捅进了心口。kXKhs
边上同伴则同步跟进，却被缘祈一脚踢中膝盖，失去重心，被腾出手的一刀从背后贯穿。kXKhs
低头一看，才发现之前的两人正死死地握住了插入自己身体的刀刃。kXKhs
嚼了一中午的阿拉伯茶之后，能让人疼痛到昏厥的痛感被大大地削弱了，甚至两人的脸上还带上了一种近乎病态的红晕，即便受了致命伤，在药物的作用下依旧爆发出了远超平时的巨大力量。kXKhs
无奈之下，缘祈向后做了一个铁板桥的动作，堪堪躲过了长戟的穿刺。kXKhs
但是长戟上的横刃也随之向下一旋，毫不犹豫地猛地冲缘祈的脸凿了下去。kXKhs
千钧一发之际，持戟的戟士被最后加入战场的安德烈一下撞飞，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安德烈的长刀给抹了脖子。kXKhs
而在短暂的回光返照之后，受了致命伤的两人也相继失去了意识，瘫倒在地，再也没能站起来。kXKhs
没怎么费劲，缘祈就将沾满了鲜血的双刃抽了出来，一脸笑意地看着安德烈。kXKhs
至此，场上还能活着喘气的，就只剩下最后着两个人了。kXKhs
“我还以为大叔你会趁机给我来一下狠的呢。”抖抖沾了不少土的耳朵，缘祈站了起来。kXKhs
“一开始的确是有这个打算来着，要知道，在比赛之前还有人特意掏了一大笔钱给我，让我协助杀死你来着。但是后来，我发觉没有那个必要。”kXKhs
安德烈踢了踢脚下的尸体，确认其没有诈死后，才抬起头如是回答道。kXKhs
“所以冠军以及奖金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更何况……”kXKhs
安德烈抬起头，看了看坐在高处，表情阴沉的伯爵，放声大吼道：kXKhs
“我，安德烈·卡普什金，最喜欢的事情之一，就是向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说，NO！”kXKhs7
伯爵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轻哼了一声之后就转身离开了。kXKhs
而缘祈则捂住了自己的脸，装作不认识面前这个人的样子。kXKhs
“大叔，都一把年纪了，就不要再去看少年热血漫画了啊。”kXKhs
“啰嗦！男人到死都是男孩！！”kXKhs1
“再说热血漫画怎么了？！那是青春与梦想的代名词啊！”kXKhs
“至少啊，我可不想这么一辈子就碌碌无为地过去，人嘛，总是要做一些事情的，哪怕看起来愚蠢无比。”kXKhs
“我也知道自己很傻啊，丢掉了稳定的工作，半路出家做了一个有今天没明天的角斗士。但是，我却从没有后悔过当年的决定。”kXKhs
“就像小姑娘你说的那样，战斗本身就是快乐的事情啊。就算是死在场上，也是含笑而死，不是吗？”kXKhs
“不过到底是年纪大了，身子骨比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了。所以就当是给我一个机会，我们一击决胜负怎么样？”kXKhs
原因倒也很简单，比起已经而立之年的安德烈，缘祈无疑年轻的多。kXKhs
一击决胜负的话，就能将体力因素压缩到最小，也是对安德烈最为有利的战斗方式。kXKhs
“我无所谓啦，刚才多少也算是欠你一个人情。”一边说着，缘祈一边摆出了战斗姿势。kXKhs
“优，你觉得他们两个，谁会赢啊？”维多利亚一脸担忧地看着场中对峙的两人。kXKhs
“船长？”维多利亚一回身，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红叶站在了自己身后。kXKhs
身上的衣服也从头到脚换了一身，完全看不出几小时前，那么一副仿佛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恶鬼形象。kXKhs
“胜负？反正我赌粉毛赢。对了，优，趁现在赶紧去买粉毛赢……等下？！这坑爹的赔率是什么鬼？！”kXKhs1
红叶还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揉了揉眼睛，不过黑纸白字上写着的超低赔率却是做不了假的。kXKhs
回报率已经快跌破百分之一了，押注100枚硬币，结果只能赢回来一枚不到？！kXKhs
不过反过来想，如果粉毛输了的话，那不得赚的盆满钵满啊？kXKhs
而感觉到最终决胜的时刻即将到来，观众们也开始声嘶力竭地为自己所看好的一方加油。kXKhs
作为一个没有接受过正规角斗士训练的门外汉，安德烈的很多基础的技巧都是从漫画书上看来的。kXKhs
虽然感觉很是儿戏，但是安德烈最初的启蒙教材，的确就是一本本的漫画书。kXKhs
感觉画这本漫画的作者，绝对是个战斗达人。kXKhs3
而漫画中那些关于剑术刀法，还有所谓的禅意，呼吸一类的玄乎又玄的概念，安德烈也不死心地一次又一次实验。kXKhs
天空的呼吸，大地的呼吸，手中利刃的呼吸，群众狂热的呼吸，以及不远处那个北地人女孩身上传来的高昂而又专注的呼吸。kXKhs2
根据自己瞎琢磨出来的这么一点儿小技巧，安德烈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所面对的这个少女，真的很强。kXKhs1
将手里的盾牌扔到一边，收刀入鞘，双手紧握住刀鞘和刀柄。kXKhs1
而缘祈也将双刃一正一反握在手中，盯着来袭的安德烈，微微眯起了眼睛。kXKhs
“斩铁！狮子勉歌！！”kXKhs1
随着安德烈的一声怒吼，刀光一闪，两人的身影交错而过。kXKhs
缘祈身上的皮甲，从左侧的肋下部分，向右上方延伸出一道狭长的口子。kXKhs
富有韧性的皮甲被.干脆利落地切成了两块，切口光洁平整，顺着切口的方向，小巧的锁骨上也被划开一道细细的伤口，细小的血珠随之沁了出来。kXKhs
缘祈持刀的右手一松，刀身在接触到地面的瞬间，就沿着一条横贯刀面的刻痕断成了两截。kXKhs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没有成功，最后，只能无奈地瘫在了地上。kXKhs
不多时，流淌而出的鲜血就在安德烈的背后积成了一片小洼。kXKhs
缘祈的一击干脆利落地击碎了安德烈的心脏，死亡已然成为定局，不会有任何侥幸。kXKhs
“真是的，最后竟然栽在了一个小丫头手里，微微的有些不甘心啊。”kXKhs
“这倒不是，只是我在想，要是我再年轻个几岁，这次的胜负能不能有所转机。”kXKhs
“死心吧，就算你年轻几岁也没有用，我还没在一对一的战斗中输给过谁呢。”kXKhs
一边说着，安德烈咳出了一大口血，整个人也随之虚弱了不少。kXKhs
“是吗？那就好，哈哈哈哈，咳咳……啊哈哈哈哈哈哈……”kXKhs
笑着笑着，安德烈就咽了气。kXKhs2
缘祈轻轻合上了安德烈的眼睛，随后起身，朝着已经打开的凯旋之门走去。kXKhs
就当走到观众看台下面时，缘祈将右手捏成手枪状，遥遥指着看台上的红叶，做出了一个开枪的手势。kXKhs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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