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一片宁静，只有街角偶尔传来窸窣声。仅有的光亮来自天上的银月和临时监狱旁插着的一圈火把。在这圈光芒之外，只有黑色的建筑物，在深蓝的天空中勾勒出自己的轮廓，还有建筑后那些更黑的阴影，随着火焰的跃动，闪出怪异的形状。loHrv
所谓监狱不过是划出的一块空地，周围布设了拒马和障碍，几名士兵打着呵欠在周围晃晃悠悠地来回走动。一队巡逻的骑士经过这里，为首的人开始大声呵斥士兵们，让他们打起精神。不过等马蹄声渐渐远去，他们又恢复了松松垮垮的样子。loHrv
一团黑影静静地靠近了空地，这里连警戒用的结界都没有架设。毕竟这里关押的女巫嫌犯，最多也只是会些观赏性的戏法而已。更多的人，是因为诬陷和其他各种奇怪的罪名被丢进来的。loHrv
黑影借助障碍和阴影的掩护，缓缓靠近，它似乎还用了什么法术，本就松懈的士兵们并没有发觉。它溜进营地，裹起一个人，然后退了出去。loHrv
黑影迅速离开，它来到围墙附近，稍微减缓速度，观察可以突围的位置。这时，周围却突然有了动静。loHrv
城防法阵全力运转起来，墙内的空地上，也现出巨大的军用探测法阵的图案。一队法师合力维持法术，组成弧形的壁障，堵住了它的去路。loHrv
城墙上，几台大型魔力灯开始运转，照亮了周围。大群士兵正向这里赶来。loHrv
黑影猛然飞起，试图强行突破阻碍，墙上的晶石铳手向它齐射。一阵枪声中，黑影周围闪烁出防护法阵的银光，挡住了弹丸。但它还是受到了影响，被冲击向后掀了个趔趄，擦着城垛差点摔倒，被裹着的人也掉在地上。士兵们围拢过去，黑影大声念了一句什么。在剧烈的魔力波动和令人炫目的光芒中，城墙上的魔力壁障被烧出个口子，黑影迅速跃下，消失在黑暗的原野中。loHrv
城外，一队骑兵匆忙追了上去，剩下的人只能干瞪眼。不一会儿，睡眼朦胧的钱程也来到城墙上。loHrv
“那个黑影一定是女巫！”值夜的军官赶来，大声报告：“她直接打穿了法阵跑掉了，但我们抓住了她想带走的人。”loHrv
他们来到一处城垛下，一名年轻女子披着一身有些破旧的亚麻色外衣，抱着手臂，背靠城墙坐在地上，周围一圈士兵正好奇地指指点点。她身材瘦削，有一头脏兮兮的金色长发，蓝色的眼眸带着不安，打量着周围。loHrv
“检查过了，没发现巫术的痕迹。”副手回答：“但不少市民的证词都指认，她是女巫的情人。”loHrv2
“这是两回事。”钱程说：“再说，如果是你带着情人，你会遇到阻拦就随手丢掉？”他说罢上前，想亲自查看下。loHrv
“您说得对，长官。”副手深情地看了旁边一名士兵一眼：“我想是不会的。”loHrv2
钱程正弯下身，突然觉得有些恶寒。loHrv1
他晃晃脑袋驱散这股奇怪的感觉，细细打量起那名女子，边转着圈边不解地说：“这怎么看也是个姑娘啊。”loHrv
“姑娘和女巫当情人……”他总觉得哪里不对，索性不再去想，吩咐士兵将此人带走，继续关押。loHrv
众人不解地看着他。钱程走到少女身后，从她的肩后取下一段颜色相异的丝线。loHrv
他用手搓了搓，又回到城垛那里摸了摸墙壁，然后把线头小心地收起来，示意士兵们继续押送。loHrv
这番折腾下来，他也没心情睡觉，只好回到市政厅，继续翻阅文件。loHrv
等众人到齐，他又开始分配任务，要求大家尽可能收集普通居民的口供，务必在镇外的仪式结束前完成。然后，他拿起一张表格。loHrv
“一年内有三十多名儿童和少女失踪。”他扬了扬手里的纸：“这个琼斯的晶石矿里，占了一大半，他那边还有些可疑的死亡记录。”loHrv1
“琼斯先生……呃，不少人很不喜欢他，包括我们镇长。”镇长秘书说：“他那里确实是重灾区，他也不止一次向教会举报了，但从来没有得到令他满意的结论。当然，他被举报也挺多的。”loHrv
钱程不置可否地摇摇头。他走到通讯器前，给莫德雷德发送消息。他本能地觉得这次事情不会小，急需支援。另外，他将关于儿童的数据也发了过去，请求转告萝丝玛丽，劝她“过来看看”。loHrv
忙完这些，他又问秘书：“这里有人穿丝绸的衣服么？”loHrv
他前段时间赚天竺人的钱时，摸过不少织物，这根丝线的感觉，并不会弄错——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线索。loHrv
秘书不解他的意思，但还是如实答道：“丝绸都是富人才穿，我们这里不算富。镇长的衣着我可以确定，并没有丝织品。矿主琼斯先生是个吝啬鬼，更不会去买。其他人财力不够，唯一有可能的是北边的领主托马斯男爵。”loHrv
“而且他近期似乎真买过。”秘书想了想，说：“镇长当时还向我抱怨说这家伙太骄奢淫逸了。”loHrv
“好，没问题了。”钱程点点头：“继续按计划调查吧。”loHrv
他们又折腾了一日，查阅了很多资料，也采集到了不少供词。钱程看着这些死亡与失踪的记录，不由得想起了当时在白教堂的河边看到的影像。也许，这会是个突破口。loHrv
他思考了一会儿，严肃地问秘书：“城中有妓/女否？”loHrv1
秘书楞了下，脸上很快挂上了“我懂”的表情。“有的，长官。”他点头哈腰地说：“不过我们这里人不多，只有一家。”loHrv
他闯进大门，赶走了那里的莺莺燕燕，让服务生把老板叫来。不久，一个中年男子匆匆跑了出来。loHrv
“您需要什么服务，先生？”他态度恭敬地询问：“普通需求的客人请往这边；需求有些特别的客人和教士朋友，请来这边；需求非常特殊的客人，我们会立即联系牧羊人。”loHrv1
他语气诚恳，说话流利，显得十分熟练，不知介绍过多少次了。loHrv
“不，老板，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谈谈。”钱程意味深长地说。loHrv
“关于女巫的事情。”钱程说：“有些案件，我想您这里能找到更好的答案。”loHrv
“我建议最好在军团这里就解决掉。”钱程径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他的士兵已经驱散了无关人员：“您知道，教会只喜欢更简便的方法——把所有人通通烧死，然后留给神去分辨。”loHrv
“现在，我想要知道，关于‘失踪’女性的情况。”他拿出一张名单，质问道。loHrv
老板张了张嘴，过了片刻，说道。“我们还是换个时间换个地方……”他似乎想推脱。loHrv
审问很顺利，老板显然并不是硬骨头，很快就把知道的全都交代了。唯一的缺憾是这里弄了不少蜡烛和熏香，屋里很热，他脱掉外袍，还是弄了一头汗。loHrv
不过得到的结果还是让他十分满意。他收好记录，一脸轻松地走了出去。loHrv
钱程满面红光，额上还有热出的汗，身上散发出奇怪的熏香味，衣领因为自己抓着扇风有些凌乱，外袍也不知哪里去了。loHrv1
“我在这儿审讯呢。”他兴高采烈地说：“得到不少有用信息。”loHrv
公爵小姐露出揶揄地微笑，看着他，一副不出所料的神情。loHr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