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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九 形而上的怪物

  “那是什么东西?……”X6E2l

  奈特下意识在第一时间想要尽可能的朝温蒂的方向跑去。一秒后,奈特一阵恍惚,当他觉得自己要醒来时,有什么声音正在响起,但是他却发现自己的脚下所踩着的并非有些破碎的砖石。奈特无法述说自己站在什么地方,也许是宇宙?奈特想要思考,可是。“思考”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概念,他似乎忘记了该如何深入进行下去,最清晰的认知,就是对自我存在的认知。X6E2l

  奈特仍旧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温蒂被什么东西击飞了,他甚至可以对之前的所有变化作出理性的思考和分析,然而。却无法对当下的情况作一个笼统的总结,更无法对未来的应对进行预期。奈特知道自己正在思考,他是存在的,但是,也就止步于这种认知。X6E2l

  奈特知道自己浑浑噩噩,却无法做出半点改变,因为,当他“想要作出改变”的时候,脑袋就会茫然一空,然后,才突然惊觉,他在不知不觉间,连“想要作出改变”的想法都忘却了。那一阵阵的失神,连奈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X6E2l

  失神一波又一波的涌来,每一次失神,都是卡在奈特试图让自己清醒的时候,而这段时间到底有多长?却完全没有一个衡量的标准。只是在感觉上,时间线仿佛被拉长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已经不需要再去计算时间的程度。X6E2l

  在断断续续的思绪之中,奈特突然就明白过来,有什么东西在天而降的光芒之中降临,又像是从如水般的月光中升起,而它仅仅只是出现,就对自己的精神造成了强效的精神侵蚀,然而如此强效的精神侵蚀,那也只是因为什么东西出现了而已,它的存在就是最大的不详,奈特甚至到现在都无法从视网膜上捕捉到那存在的形体。X6E2l

  奈特无法立刻清醒过来,也无法针对这种无法清醒的情况作出任何应对,当产生“倘若这个时候被那个存在攻击的话,大概也是无法进行躲避的,就只能依盔甲的力量进行被动防御了。”这样的念头时,更具体的思索就无法进行了。X6E2l

  奈特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正处于怎样的情况,仿佛随着时间的延长,他的灵魂就脱离了躯壳,沉溺在自我思维的泥沼中,外部之物已经无法目视,只能通过内视来维持自己的思索,自己的存在。X6E2l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巨大而朦胧的身影在奈特白茫茫一片的眼前出现,但是当他鼓起破碎的思索,想要再次看向那个身影时,却什么也看不到,只有吉尔伯特的身影屹立在眼前。X6E2l

  吉尔伯特的胸膛和腹部被奈特和温蒂造成了重伤,两个巨大的空洞出现在他身上,鲜血碎肉和脏器不断的从中坠落,但是吉尔伯特仍然奇迹般的,神赐般的维持着生机,他并没有趁着奈特和温蒂此时的不利状态进攻,而是背过身,举起自己的双手,对着皎洁的月亮幽幽的呢喃着。X6E2l

  “啊,原来你一直与我同在,我真正的导师!”X6E2l3

  月亮才是这个家伙的导师吗?那是什么?月神吗?虽然不是完全相同,吉尔伯特的话语带给奈特一种微妙的既视感,但是,眼前的吉尔伯特,无论如何都和记忆中的路德维希相差甚远,然而,如果真的是月神的话,它会在乎自己的信徒拥有何种品格吗?奈特不由得沉溺在这样的思考中,当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又完全没有答案,就像是仅仅为了思考而思考,为了这个思考就拒绝了其他的思考,而思考的过程也是模模糊糊,懵懵懂懂。X6E2l1

  如果没有盔甲的保护,奈特不是很确定,现在的自己,也许根本无法将这个存在的影响从自我的意识世界中排除,如果这个存在真的是所谓的“月神”,那他甚至连三根脐带都没有,如果这存在接下来会作的任何其余动作,都有可能给他带来强烈的刺激。X6E2l

  奈特甚至有一种直觉,这种刺激并不一定是情绪上的,也不会有过多的表象。甚至不会出现“某种虚幻而逼真的景象而让自身产生动摇”这么充满了幻想浪漫气息的情况,存在的崩溃不会有任何浪漫色彩。X6E2l

  不知不觉间,奈特猛然察觉到,那片光芒,那片庞大而款乱的的光芒对准了自己,在这白茫的世界中他什么都无法看到,但是他却彻彻底底的察觉到,眼前的空气,或者说,眼前的空间正在微微扭曲,而自己正在和某种存在对视。X6E2l

  但那里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奈特睁大了自己的眼睛,但是空旷的观月台上只有那无穷无尽的月光,正在散发出群星般的色彩,然而,奈特却觉得从那光芒的闪烁中有目光笼罩在自己的身上,又有一种巨大的吸引力,让自己的视线无法从那光芒的色彩上挪开。X6E2l

  如果无法看到这个存在,甚至无法触碰这个存在,该怎么打败它呢?而且这么注视这种存在不应该这么做……当奈特刚刚产生“挪开视线”的念头时,这个念头就已经在急促变化的思维中,跃迁到了其他的念头。X6E2l

  就这样,一个念头紧接着一个念头,一个思维成形前就成为另一种思维,伴随着思绪的激增,情绪也在剧烈波动,因为太过剧烈,让奈特无法分清在某一时刻,他到底是怎样的情绪,进行了怎样的想法。X6E2l

  奈特无法阻止,也无法为之痛苦,他无法去想像接下来的变化,也无法剖析自己当前的情况。他觉得自己的大脑被堵塞了,过热了,膨胀着,在某个时刻,自我就会抵达一个极限,然后如同爆米花一样炸开,也许不会粉碎,但却会变成另一种东西,就像那个吉尔伯特一样……X6E2l

  奈特无法叫喊,从盔甲上传来了一阵灼热的力量,但是这力量并不大,奈特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就像拿着一个水杯对着一件燃烧的房屋,似乎做什么都没有了意义,但是,即使没有意义,他也必须做出自己的选择。X6E2l

  奈特鼓起最后的清明,举起手中的剑朝着前方掷去,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奈特根本就无从知晓,一杯水又有什么用呢。X6E2l

  剑刃划过一个徒劳的曲线,无力的掉在了地上,那个存在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存在感,但是却无法在这个空间之中对它造成伤害。X6E2l

  当奈特猛然从恍惚中惊醒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地上,身体几乎没有触感,随着视线下滑,只看到铠甲处处龟裂,几乎一动弹就会彻底化作碎片,在龟裂处已经燃起了火星,也就是他全身都燃烧着小小的火焰,奈特头晕脑胀,无法思考,又过了一会,才感觉到钻心的,真正的,火烧般的痛楚,然而,伴随着这份痛苦的,却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奈特感到有灼热的液体流出鼻腔眼角和耳孔,等到手臂可以挪动的时候,奈特擦了一下,满手的血。X6E2l1

  之前朦胧的声音也变得清晰了起来,是伊文捷琳的声音,她再次出现在奈特的脑海,而且似乎比之前更为有力,但是更为恐惧:“……奎恩!奎恩!快醒醒,快去梦境之中帮助马库恩!”X6E2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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