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冬木市,在街头响了一个多小时的枪声和爆炸声,终于渐渐稀落下来。lqZIj
——虽然由于在二战后的漫长和平时光之中久疏战阵、缺乏准备和经验的缘故,进驻冬木市区的日本警察、自卫队和美军,最初确实是一度被Caster的魔法搅得自相残杀、七零八落,狼狈到了极点。lqZIj
但是,等到这三方力量的指挥机关反应过来,就立刻命令各自的人员撤出市区,脱离交火……再加上魔术协会和圣堂教会的插手干涉,到了黄昏时分,这场无厘头的冲突已经形近尾声。lqZIj
然而,尽管如此,这座多灾多难的冬木市,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就告别噩梦,完全恢复往日的平静:lqZIj
那些中了Caster的迷惑术,尚未成功挣脱控制的倒霉士兵和警察,还有趁乱捡到了枪支弹药的本地暴徒,依然在冬木市区的各个旮旯里肆意妄为,打家劫舍,滥杀无辜,尽情发泄着自己的邪恶欲望。lqZIj
而熊熊燃烧的焚城大火,更是在冬木市区内遍地蔓延,吞噬了一个又一个街区,一幢又一幢大楼……浓浓的黑烟在整个城市的上空萦绕飘动。lqZIj
许多原本躲在家里锁上房门瑟瑟发抖的市民,原以为能够躲过一劫,不料却被大火和浓烟给逼得跑出屋子,然后又在乱飞的弹雨中被打爆脑袋,横七竖八地到处扑街。lqZIj
——烈火、枪声、尖叫、嚎哭……各式各样的惨剧和悲剧,还在一刻不停地继续上演。lqZIj
担当Caster职阶的狗头人术士夸克,趴在一幢大楼屋顶的冷却水塔下面,俯瞰着下方街头的血与火。lqZIj
这些令人骇然的杀戮和毁灭,对夸克而言却仿佛最甘醇的美酒,让他看得如痴如醉。lqZIj
然而,作为一名异类,狗头人术士夸克却只能躲在这里,不敢加入这场毁灭和死亡的盛宴之中。lqZIj
——在度过最开始的恐慌和混乱之后,人类实际上已经找到了对付狗头人术士夸克的办法:他的法术固然可以干扰士兵的眼睛和心灵,但却骗不过导弹、热成像仪和摄像机。lqZIj
面对武装直升机的扫射、单兵导弹的轰击、远程狙击枪的偷袭,甚至是迫击炮的远距离抛射,夸克都没有任何反击的手段。lqZIj
毕竟,他用白骨魔杖打出的攻击魔法,最多也就是一两百米的射程,连狙击手都很难击中。lqZIj
但即使如此,夸克依然可以用防护魔法挡住这些攻击,哪怕是炮弹和火箭弹,也无法将他一发毙命。lqZIj
而美军和自卫队装备的任何一种现役导弹,同样也很难打得中他这样机动灵活的小目标——即使是最小型的单兵导弹,设计之初也都是为了轰击坦克、车辆或营房,而不是像子~弹一样专打步兵的。lqZIj
但问题是,此时的夸克已经不再拥有御主,故而无法通过圣杯系统,直接从本地灵脉之中补充魔力。lqZIj
所以,眼下夸克的每一次施法,都是在消耗他通过活人血祭才好不容易搞到的魔力。lqZIj
——此身乃是魔力凝结而成,魔力耗尽之时就代表着终结的到来。lqZIj
所以,夸克才只能很憋屈地躲在屋顶水塔底下,看着下面的街头上打得热火朝天、血流满地。lqZIj
“……在刚才对付那些凡人士兵的战斗之中,魔力消耗得太多了汪!真是得不偿失啊汪!”lqZIj
一边按捺着心中被鲜血激发出的躁动,一边盘点着体内所剩无几的魔力,狗头人术士夸克如此嘀咕着。lqZIj
总之,在太阳落山之前,已经吃了不少苦头的夸克,暂时是不打算离开这个还算隐蔽的藏身之所了。lqZIj
就算是需要再搞一次大规模的杀人血祭,来给自己补魔,也得等到夜幕降临之后再说。lqZIj
——然而,狗头人术士夸克并不知道的是,他已经坚持不到这个晚上了。lqZIj
因为,就在屋顶水泥板的缝隙之间,几双细小而又犀利的眼睛,已经悄悄盯上了他的背影……lqZIj1
空旷而又阴森的礼拜堂内,几个身影正聚在一起,端详着水晶球内播放的冬木市商业街俯瞰景象。lqZIj
“……已经找到他了!怪物Caster就在那家酒店屋顶的水塔底下!我的虫子亲眼看到了他!”lqZIj
“老虫子”间桐脏砚结束了施法,指着水晶球内映出的酒店,斩钉截铁地说道,“……老夫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你们的事了。”他回头看着远坂时臣和言峰绮礼,“……只有Servant才能对付Servant!”lqZIj3
因为,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愕然发现,间桐家的家传魔道,并不是他原本以为的水系魔术,而是更加诡异和恶心的虫魔术……lqZIj2
这让远坂时臣不由得顿时惊觉:之前把自己的小女儿远坂樱过继到间桐家,从此成为“间桐樱”的决策,会不会其实是一个错误?lqZIj2
——在日本世家的传统之中,把继承人之外的子女,送到别人家继承家业,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lqZIj1
当年德川幕府还存在的时候,历代德川将军就多次把自己的儿子改名换姓,过继到那些绝嗣甚至未绝嗣的大名家里,继承他们的藩国,扩大德川家的嫡系势力。lqZIj
根据这样的思维,之前间桐脏砚主动找上门来,向远坂时臣说,间桐家如今的后代个个素质低劣,连身上的魔术回路都堵塞了,根本没有继承魔道的才能,所以想要过继他的小女儿远坂樱,到间桐家去当继承人,以后继承他的魔术刻印当家督云云的时候。远坂时臣根本不疑有他,就很高兴地答应了。lqZIj
因为,这差不多就相当于,古代日本某个家大业大的强藩之主,跑来向隔壁的另一位藩主说,老弟啊,老哥我家门不幸,子孙后代没有一个成器的,怕是守不住我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家业,让我十分担忧身后之事。听说你的两个孩子全都聪明伶俐,能不能过继一个到我家来,继承我家的产业和家名呢……lqZIj
——不要把这事儿当笑话,古代日本的家族观念跟中国差异很大,上述这样的事情确实有过很多。lqZIj1
对于这种天上掉馅饼的超级大好事,而且乍一看起来似乎完全合情合理,远坂时臣又怎么可能拒绝?lqZIj
在他看来,远坂家的产业只有那么多,基本上都得传给长女远坂凛,次女远坂樱则分不到多少东西。lqZIj
如今突然有一份间桐家的产业被拱手送上,就算这其中蕴含着某些风险,但对于远坂樱,不,现在是间桐樱来说,依然是一场极好的大机缘。lqZIj
无论是为自己还是为女儿着想,都应该要答应下来才对。lqZIj
——从永远生活在长姐阴影下的闲杂人等,到堂堂的一家之主,小樱怎么看都是大赚了才对啊!lqZIj1
至于日后的远坂家和间桐家之间,会不会因为利益冲突而走向对立,导致小樱和小凛姐妹相残……这种遥远的事情,又有谁能打包票呢?lqZIj5
纵然是夫妻和父子之间,都有反目成仇、大打出手的例子,他远坂时臣又不是神明,哪能管得了这么多?能够给孩子们尽量都分别安排一个好的出路,就已经是极限了。lqZIj
而间桐家的家传魔道是虫魔术这事儿……远坂时臣一开始还真是不知道。lqZIj2
因为魔道家族的家传魔道和魔力特性这种事情,在魔道界基本都是各家的隐秘,跟银行存折密码差不多的性质。lqZIj4
间桐脏砚从来没有四处宣扬说他是玩虫子的老行家,远坂时臣同样也没有刻意地去调查和打听过这事儿。lqZIj
由于间桐家的宅邸坐落在一条水系灵脉上,远坂时臣之前还以为间桐家的家传魔道是水魔术。lqZIj3
而远坂家的“魔力特性”是火属性,天生就擅长攻击而不擅长侦察。lqZIj2
原本远坂时臣打算依靠着言峰绮礼的Assassin来负责侦察情报的,偏偏言峰绮礼召唤出来的又是个百无一用的废柴(幽灵图书馆管理员小姐)。这会儿在无奈之下,只得求到了间桐脏砚的头上——水魔术总比火魔术更加适合侦察吧?lqZIj
结果,远坂时臣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居然因此看到了某些非常不得了的东西。lqZIj
跟自己当了那么多年邻居的间桐家,其实是一个罕见的操虫使家族!!lqZIj3
虽然对于虫魔术这玩意儿不是很了解,远坂时臣也能大概推断得出,魔术师若是想要操纵虫子,最起码也得整天跟虫子待在一起——想象着小樱整天待在暗无天日的地窖里,身边是密密麻麻成千上万数不清的虫子,蠕动蠕动蠕动蠕动蠕动很多蠕动蠕动……呕……远坂时臣忍不住感觉有点儿想吐。lqZIj
在这短暂的一瞬间,远坂时臣的心中,当真有种想要把小樱从间桐家里领回来的冲动。lqZIj
但是,接下来再仔细想想,他的心思又不由得为之一变。lqZIj
即使不得不终日跟恶心的虫子为伴,但只要能继承间桐家的魔术刻印,对小樱来说也依然是赚了的。lqZIj5
因为,自己的两个女儿,凛和樱的魔道资质,实在是太优秀了。lqZIj
她们之中,一个是全元素,五重复合属性,另一个是架空元素,虚数属性。这姐妹二人都拥有等同于奇迹的稀有资质。这已经超出了所谓天赋才能的范围,几乎等同于咒语。lqZIj1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有一条隐秘的铁则,那就是“魔性会同样招来魔性”。lqZIj3
拥有优秀魔术师资质的人,必然会招引来各种魔性的奇遇,或者说怪异事件,比如天降秘宝,死徒来袭,魔眼开启等等。这不是其本人意志所能控制的。lqZIj2
应对这种命运的方法只有一个——通过修炼魔道,自己有意识地走出常识,掌握命运。lqZIj
所以,远坂家的小凛和小樱除了自己去理解魔道,并且进行魔术师的修炼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办法处理那些蕴藏在她们血液中的魔性了——至少远坂时臣是想不出别的办法。lqZIj
但问题是,远坂家代代传承的魔术刻印只有一个,只能给予和庇护其中一人。lqZIj
如此一来,作为魔术刻印继承人的远坂凛倒也罢了,但剩下的继承不了魔术刻印的远坂樱,就会在没有魔术刻印加护的情况下,因为自身的奇异血脉,而不由自主地陷入各种各样的怪异事件中。lqZIj
就算远坂樱想做一个远离魔道的普通人,因为自身过于优秀的资质,也是一种奢望——如果魔术协会发现了远坂樱这种“普通人”,一定会高兴地以“保护”之名将她泡在福尔马林中做成标本!lqZIj3
这一残酷的事实,不知煎熬了远坂时臣多长时间,但却又无计可施。lqZIj
直到得知间桐家希望得到小樱当养女继承魔术刻印,他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不管是对于他还是对于小樱来说,这都无异于上天的恩赐!lqZIj
即使现在发现间桐家传承的魔道,实际上是恶心的虫魔术之后,之前小樱面临的绝境也并未改变。lqZIj3
远坂时臣很清楚,时钟塔魔术协会的那帮家伙,究竟是怎样一群草菅人命的疯子。lqZIj
与之相比,小樱就算是被迫跟虫子混在一起,也比被魔术协会“封印指定”,做成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要强一些吧!lqZIj
毕竟,这世上没有只占便宜不付代价的好事,小樱想要继承间桐家,就必然得要付出一些东西。lqZIj
哪怕是远坂时臣自己,为了成为一名合格的魔术师,也经受了不知道多少残酷而危险的训练。lqZIj
所以,如此看来,即使小樱被虫子玷污身体,似乎也是她必须承担的义务……lqZIj6
更何况,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打赢这场圣杯战争。至于其它的东西,还是等到以后再说吧!lqZIj
用纠结而复杂的神情,最后看了一眼间桐脏砚的苍老面容,远坂时臣转身朝着趴在旁边无所事事的小母龙露露缇娅,发出了作战的命令:“……Archer,瞬间移动到Caster现在的位置!然后将它消灭!”lqZI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