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门里头这位倒也没这个需求。她可不是被亲戚朋友抓去相亲，介绍完女孩子，人家发过照片来，却心里发慌的单身汉。3tkiA1
再说，她觉得漂亮的女孩子，正好就在自家门口，自称是来应聘的。无论怎么揉眼睛，夏寻还是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站在那儿，显然不是PS做出来的。3tkiA
轻轻叹了一口气，她不得不对夏寻提出面试的最后一个问题。3tkiA
“你为什么愿意来这里呢？我可以不过问你的其他，但假如你真像自己说的，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者，没必要特意来我这里……能赚钱的工作有很多。而且，你的年纪应该去读书，而不是和我一样……”3tkiA1
“我说过了——都是神的安排。”3tkiA11
她心知肚明，夏寻一定有什么目的。不过，这也许不是坏事，特别对自己这样，已经对人生麻木了很多年的人来讲。3tkiA6
“不会。”夏寻用平淡却有力的音调回复，“我保证。”3tkiA7
那是一双澄澈且没有瑕疵的眼睛，任何的恶意，都不可能掺杂进去……望着这双眼睛，她心里缓缓动摇，生出裂痕，然后击碎了心底的一切犹豫。3tkiA
“那……就这样吧。”说完，在夏寻的注目下，她的手缓缓取下了锁链，将仅有几厘米的门缝敞开了，“月薪两千，这份发布了四年，始终无人问津工作，是你的了，夏寻。”3tkiA11
假使是来谋害自己的？就算暂时赶走她，自己也将每天生活在害怕和恐惧中，这会严重分心，降低工作效率。还不如敞开大门放她进来，就算是死，也能安安心心死去……3tkiA9
如果不是真心希望有人回应，那她就不会在网络上留下恶作剧。3tkiA
大门缓缓敞开，她就站在原地和夏寻面对面。身上宽松的蓝色睡衣有些脏，头发干净却乱糟糟的堆着，和黑眼圈一起，浪费掉了这张清秀的面庞。3tkiA3
她的个子比夏寻矮一头，但年纪兴许要大上稍稍。3tkiA2
“你可以……叫我眠羽。”眠羽不太自然地说，因为她很久没和人做自我介绍了。3tkiA17
“这是你的雇主我在业内的名字，就像笔名和艺名，这样理解就不怪了吧？”3tkiA8
她捡起地上的披萨盒，又把手机塞进口袋，夹好笔记本电脑，将玄关让给夏寻。3tkiA
“今后？”3tkiA4
“有趣的东西不能一下子说完……要慢慢的、慢慢的说，这样才能让开心的感情均分到每一天上。换言之，从今往后，你可以偶尔给我讲讲同样有趣的故事吗？”3tkiA8
这场略显漫长的拉锯战，以握手言和告终。3tkiA8
眠羽不用为家门口的可疑人士困扰，家里也多了点人气。而夏寻则安下心来，终于，终于有人愿意收留自己了……3tkiA1
她感慨着走进公寓，为它的宽敞和简约装修发出赞叹，淡色的实木地板，精心设计的装潢，一应俱全的高档家电，还有看起来少说几百平米的大户型……这全都透出一股人民币的味道。3tkiA2
真是不可思议，她想，就在这世界的一隅，还有这样的人存在。生活得如此特立独行，恣意妄为。却又愿意打开门，放进这么可疑的人物。3tkiA
当然，这屋子也有缺点：“雇主，拖鞋有没有……”3tkiA2
“没有，你光脚也好，穿靴子踩也行……反正从今往后，都是你打扫。”3tkiA4
眠羽轻轻抬了抬脚丫子，她就是只穿袜子的。因为拖鞋这种东西吧，穿起来会降低工作效率。每次穿脱，还会浪费那么零点几秒的时间，打断掉本该流畅的思路。3tkiA12
她还不太习惯家里有人，但……这种感觉并不坏。3tkiA3
“夏寻，现在离我睡觉还有半个小时，目前，我的胃在消化食物……我可以带你了解一下工作场所？就当散步消食。”3tkiA
脱掉短靴，夏寻跟了上去。在自己家散步……这是何等奢侈的描述方式？3tkiA6
夏寻立马看了出去，那宽大可怕的落地窗外，正映出灰蓝的天空，正午的太阳可怕得很。3tkiA1
“……您这作息？什么时区？”3tkiA41
她不好意思地看着夏寻，小声嘟哝：“我自己的时区。”3tkiA12
似乎是为了跳过这个话题，她勾勾手指，带着夏寻去了屋子的其他区域。那是好几十平米，被墙和柜子隔开，却宽敞的和普通人家客厅一般大的地方。没有一扇窗户，闭锁而沉闷。3tkiA
里面摆着许许多多的书籍、电脑、显示器、计算工具、杂七杂八的东西。而磨损过度的椅子，填了半满的垃圾桶，则证明了这儿是眠羽的主战场。3tkiA
“所以，当我工作的时候……你不要进来，其他时间倒是可以。”3tkiA1
眠羽点点头，认真地望着夏寻：“你每天要照顾我吃饭，睡觉，就顺便连你自己的一起照顾了吧，这就是包吃住。睡觉的地方你就自己找吧……哪里都可以。”3tkiA3
这些宅在家里，而且年龄小的天才，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奇怪。3tkiA
夏寻没忍住，轻声嘀咕了起来：“你们程序员真随便。”3tkiA
“不，我只是一名数据分析师。”3tkiA22
她那双疲惫的眼睛亮了起来，至少，眠羽对自己的工作、自己的本事，有着无垠的自豪感。她走入了自己的战场，坐在椅子上，与周围微弱的电子灯光为伴。3tkiA
“我的工作，是透过数据来分析事物，预测它会在何时步入终焉。比如一家企业、机构，甚至是国家。可我的生意不太好，因为很少有人能接受残酷的结果……毕竟，我的预测很准确。”3tkiA40
这奇怪的工作真是闻所未闻，但夏寻却不是完全没有头绪。3tkiA
也许，这就是神的颜色所赋予她的力量吧。3tkiA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