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就缺钱，想购书、读书，开销又大。为了一边多赚钱，一边尽量省钱，他也花了不少心思。f1Cwo4
“从这里向西南走，有一条河。顺流而下，就能直抵大海。”伊兰瑞尔回答：“之后可以直接航行到我们的主岛阿尔维林。”f1Cwo14
“如果想把生意长期做下去，就得尽量求稳。”钱程认真地说：“你能保证商路的安全么？”f1Cwo
“没问题。”她看起来胸有成竹：“在海上，人类还不是我们的对手。”f1Cwo30
“海战的情况与陆地上不同。”对方见状，主动解释道：“对风和水流的把握，对帆和桨的使用，对辅助法术的调整，直到舰队中所有船只的配合……这些都是精密而细致的工作。”f1Cwo
“相比而言，一条船上并没有太多人。在那里，对技艺和经验的要求要远高于数量。哪怕短兵相接时，同时参战的人数也很有限。”f1Cwo3
“从造船的技术到水手的素质，这里的人类都不是我们的对手。”她自信满满地笑道：“海上是我们的天下。”f1Cwo21
他这辈子坐过的最大的船就是那条苏赫巴托尔号。别人给他讲海战，他也只能一脸茫然地听。f1Cwo18
“具体价格，现在还不能确定。”伊兰瑞尔已经继续了话题：“不过我想，我的族人们很快就会拿出详细的订单的。”f1Cwo
他想了想，觉得单一的商品还是不够。但他对这些新面孔缺乏了解，对方喜欢什么，他确实不太清楚。f1Cwo
不过钱程和老家的奸商们斗智斗勇了不少年，也见识过这些人的本事。有些手段，他也可以学来用。f1Cwo
“对了，我也送你件礼物吧。”他说着，又掏出一件织物。f1Cwo
不过要想大赚一笔，就不能在小利上太纠结。如今难得的机会就在眼前，钱程准备赌一把。f1Cwo
“来，我帮你系上。”f1Cwo12
她纤长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捏住了光滑轻软的绸缎，明亮的眼睛略带痴迷，细细打量着长巾上花卉状的图案。掩饰不住的惊异从眼神中流露出来。f1Cwo
“这叫绫。”钱程说：“刚才那个盘子，是因为公务需要相赠的。这东西，才是我个人希望送给你的礼物。”f1Cwo12
“这很贵重吧。”她急忙客气地回答：“这种漂亮的织物——”f1Cwo
他退了两步，仔细端详了下面前的少女，笑道：“再漂亮的衣着，也要美人穿上才更显华丽。这片大陆，你还是第一个披上它的。现在看，我确实没选错人。”f1Cwo5
精灵少女略微偏过头，耳尖泛上了潮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f1Cwo6
钱程知道，计划成功了。f1Cwo4
兵法说“善战者致人”，其实做生意也一样。f1Cwo1
商人们的经历告诉他，把漂亮衣服卖给女子，算是最容易的办法之一了。f1Cwo
呵，女人。f1Cwo25
钱程心里笑了起来。f1Cwo1
他能预料到，以这姑娘的身份和外貌，只要她穿回去转一圈，客户就会源源不断地主动来找他的。f1Cwo
“不，我不能平白无故地接受这份礼物。”伊兰瑞尔神情有些慌乱。她迅速翻找衣兜，半晌，掏出了一枚金币和几枚小银币。f1Cwo
见状，她愣了一下，捏住绫巾的一角，咬紧嘴唇，不甘地低下头，神情有些挣扎。f1Cwo
说着，她转身跑出几步，轻盈地跃上树枝，不知从哪取出一把弓。f1Cwo
“我确实很喜欢你的礼物。也许是我的意志还不够坚定，也许是它太诱人。但我无法阻挡它的诱惑。”f1Cwo
“但这事关尊严，我不能让步。”她摇了摇头，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对钱程诉说。f1Cwo
“我用它来交换。”她说着，把弓递给了钱程：“如果你不会使用，请把它卖给擅长的人。它是把优秀的弓，理应有发挥自己价值的地方。”f1Cwo37
“你这么说，我还不舍得了。”钱程听到她的话，技痒起来。f1Cwo
孔子说，君子如果有一定要争的东西，那么就是射箭比赛了。这里没人和他比，但钱程一点也不想让别人在这方面看轻自己。f1Cwo5
钱程掂了掂弓，搭上一支箭，随手试射了一发。“确实挺不错的。”他称赞道。f1Cwo
他环顾四周，见几十步外的树上有个果子，便再次张开弓，一箭将它射穿。f1Cwo
伊兰瑞尔的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f1Cwo1
钱程又四下看了看，远处有一只幼鹿，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明显的目标。f1Cwo
“算了，就这样吧。”他有些失望地放下了弓：“这时节就不是打猎的时候……”f1Cwo
“那不是有只鹿么。”伊兰瑞尔眯起眼睛盯着他，试探地问。f1Cwo
“是头幼鹿。”钱程说：“现在只是娱乐，又不是饿急了。没必要违反礼去猎杀它。”f1Cwo
“不止礼仪，法律也管。”钱程转回身，答道：“什么时候能打猎，什么时候能砍柴，哪些才是合适的对象……总之要求挺多的。”f1Cwo26
“果然，你们和这里的人类不一样。”精灵少女确信地说。f1Cwo
“他们的领主什么时候都能打猎，农夫则什么时候都不能。”伊兰瑞尔笑着回答。f1Cwo15
“……”f1Cwo1
“好了，那我就先走了。”她解下绫巾，麻利地叠好，收了起来，声音轻快地说：“等有机会，再和你谈谈后续的事情吧。”f1Cwo
说着，她取出一支哨子，吹了一声。一阵蹄声想起，一匹奇怪的马从远处跑了过来。f1Cwo
这马通体雪白，隐隐泛着魔力的光辉。最引人注目的，是它头顶拿一根尖角。f1Cwo13
钱程在边塞数年，也粗通一些判断马匹优劣的方法。即使他这种半吊子，也能轻易看出，这家伙无论体格还是步态，都是顶尖的品种。f1Cwo1
“这叫独角兽。”伊兰瑞尔走上前，拍了拍它。那马亲昵地转头和它蹭了蹭。f1Cwo3
“还挺有灵性。”钱程赞赏地说：“能让我骑骑试试么？”f1Cwo
“她是我的伙伴，我不能替她决定。”伊兰瑞尔回答：“不过，她恐怕不会接受你。独角兽只会让纯洁的精灵处女骑在背上——”f1Cwo17
他自顾自地走了过去。那怪马的尖角上立刻聚起光芒，威胁地对着他。f1Cwo
“闹什么闹！”他厉声喝道：“再闹把你做成马肉火锅！”f1Cwo17
“行了，没用的。”伊兰瑞尔哂笑道：“她不会接受这么拙劣的威胁——”f1Cwo1
那边，独角兽颤栗了下，聚集起的魔力打飞到地上。f1Cwo9
身为精灵，她对这些生物有种天生的亲近，能分辨出它们的情绪。之前，她还没见过独角兽像这样惧怕过谁——这是动物们面对天敌时才会显露出的神态。f1Cwo13
她转过视线，疑惑地看着钱程。此时，她才想起，这家伙刚才一瞬间，真的散发出了掠食者的气势。f1Cwo13
“这才听话。”那边，钱程满意地拍了拍独角兽：“不想被吃掉，就乖乖让我骑一会儿。”f1Cwo
“喂！不要吓唬她。”伊兰瑞尔不悦起来，她走过去，试图制止钱程：“我还从来没听说过人类男性能骑乘独角兽，除非有天使——”f1Cwo2
“你说对了，我还真是天使。”他回过头，确认道。f1Cwo16
随后，他又转回身，拍了拍马背：“来，走两步——”f1Cwo10
独角兽不情不愿地驮着他小跑起来。f1Cwo1
“这可确实不错。”钱程满意地冲伊兰瑞尔喊道：“如果你们能送一群给我们陛下，向她借兵帮你们打仗估计都可以。”f1Cwo17
“这不可能。”伊兰瑞尔果断地拒绝道。f1Cwo2
“啊，那真是可惜。”钱程感叹了一句，随即又恢复了乐观的语调：“对了，它有名字么？”f1Cwo
“呃——”钱程尴尬地看了看她：“这名字也太长了吧。”f1Cwo
“我看，就叫它‘大角’吧。”钱程瞅了瞅那只尖角，自顾自地说：“有特点，而且好记多了。”f1Cwo12
“好了好了。”钱程又拍了拍它：“‘大角’啊，跟我去中原好不好？到时候我们一定找很多最优秀的种马，帮你配种……”f1Cwo5
独角兽猛地人立而起，将他甩了下去。它窜进树林，头也不回地逃走了。f1Cwo3
伊兰瑞尔走上前，有些愤怒，也隐隐有些惧怕。但看着他捂着屁股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f1Cwo
“马具都没有，我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钱程急忙辩解道。f1Cwo
伊兰瑞尔戏弄了他几句，钱程刚刚摔了跟头，没心思争辩，便挎着弓，提起行囊，起身离开了。f1Cwo
伊兰瑞尔笑眯眯地看着他走远，这时，身后的树梢晃动起来。f1Cwo
“我怕不安全，衣服都没换，就抓紧跑过来看看。”对方答了一句，便问出一连串问题：“弓送出去了？不收回了？不再考虑其他人类了？”f1Cwo7
“我也觉得他很合适。”厨师帽精灵看起来很满意。他随即劝说起来：“妹妹啊，这小子我看挺不错的，要不你就——”f1Cwo8
“你说什么呢？”伊兰瑞尔气愤地打断了他：“这是个人类，还是第一次见面，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f1Cwo1
“这些人类和大陆上的人类并不一样，你显然也是清楚的。”厨师帽精灵锲而不舍地劝道：“他们文明的多，对我们也没有成见。再说这年轻人射箭技术不错，甚至还能骑上独角兽——”f1Cwo4
“他是靠恐吓瑟兰妮娅才成功的。”伊兰瑞尔否定道。f1Cwo1
“总归也是成功了吧……”对方嘀咕了一句：“而且，他把礼物给你佩戴上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f1Cwo7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更贴切，但那是艺术家们在面对完美的作品时，才会露出的真挚而满足的笑容——跟之前你那些人类也好、精灵也好的追求者，完全不同。”他笃定地说：f1Cwo4
“那是种很纯粹的情感。他对你是真诚的，我敢肯定。你哥我这几百年也不是白活的……”f1Cwo16
“你也知道，我们不能再这么躲下去了。”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次机会如果抓不住，就难说精灵有没有下一次机会了。我在神殿待了这么多年，预感还是挺准的，这小子应该就是个突破口。”f1Cwo1
“我就随口说说啦。”厨师帽精灵轻佻地摊了摊手，又惹来一阵怒视：“好在我们现在还有时间，可以再等等。”f1Cwo1
“我们,还有点时间——”他眺望遥远的东方，叹了口气。f1Cwo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