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显得有些冷清。偌大的殿堂里，只有寥寥几人。中央位置摆放着贡品，祭祀一位人首蛇身的女神。41WuE
“——当年颛顼绝地天通之后，人类的声威达到了顶峰。颛顼的军队以龙为旗帜，在各地道路上往来调动。天地间没有哪个势力能阻挡他们。”41WuE
“后来他下了一道命令，要求女人在道路上必须向男人避让。不过传闻说，有个蛇身的女子在路上拦住了他的军队。军队返回之后，这规矩就不再提了。”41WuE9
小钱程很理解这个故事。他和小伙伴们被小白芷堵路的时候，估计也是这种感觉。41WuE
“上古圣君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啊。”他感慨道：“做事之前应该先提高自己，做事时则要依循规律。否则，圣贤也会遭遇困厄。你说的，应该就是这种故事吧。”41WuE
“不，这就是个哥哥欺负妹妹，被老妈教训了的故事。”41WuE12
“与她相关的故事，还有一个是商周之际的吧。”他看了看神像，说：“那也是在民间很流行的题材。”41WuE
“那些通俗故事里，扭曲了很多东西。”小白芷摇摇头：“实际情况并不是盛传的那样。”41WuE
“也是。”小钱程想了想，肯定道：“王朝的兴亡，哪有这么简单。”41WuE
“而且，不对劲的地方也太多了。起码，纣王的王后肯定不姓姜。”他笑着说。41WuE
“你应该称他为帝辛。”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女声。41WuE10
小钱程讶然回过头，看见一个美貌女子倚在窗边。她穿着古朴的袍服，正审视着自己。41WuE4
她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显得妩媚却又雍容。也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让他都没注意到。41WuE
小白芷睁大眼睛看着陌生女子，刚想说什么，对方给她使了个眼色。她于是也沉默下来。41WuE
“你还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那女子将视线转回钱程这里，询问道。41WuE
不过他说的这些，并没有什么好忌讳的，他自己也不怎么在意。41WuE
“姜是西羌的大姓，和殷商是死敌，和周王室则历代都有联姻。这个说法，应该是后人附会的。”他陈述起来。41WuE1
“有史可考的殷商王族，从上甲到武庚，历代的名号都有迹可循。王与王后都是用天干命名的。”41WuE
“商亡之后，这种习惯依然还在。”他继续道：“谥号的使用并没有很快普及开，宋国有宋丁公，齐国也有齐丁公、乙公。这些并不是标准的谥号，而更像是以前的命名法和新系统的过渡产物。”41WuE
“也就是说，事实上，反而是那个妲己，才更可能是——重要人物。”他迟疑了片刻，谨慎地说。41WuE
那女子瞥了眼小白芷。“她向你讲过那时的故事？”她淡淡地问。41WuE
“没有。”小钱程急忙否定道：“这些都是史书里就能看出来的。这方面，哪需要她来教我。”41WuE
“一直有人在思考记录中的问题。”小钱程不以为然：“我是读书人，弄清书里记载的真相，原本就是本职工作。”41WuE
她笑了笑，拍了拍小钱程的脑袋，便离开了。41WuE6
小钱程不明白这些人怎么一个个都在打哑谜。他挠了挠脑袋，困惑地思索了一会儿。41WuE1
虽然很多事实已经不易考证，但故事中也有一些真实的东西。41WuE
各方史料都有纣王荒废祭祀、不敬神灵的记录。比照起来看，这一点应该确有其事。41WuE2
这样说来，民间传说里他冒犯神灵的故事，应该也是有依据的。41WuE
按照那个传说，因为得罪了神灵，女神派出一只狐狸诱惑他。41WuE
——我如果也搞点事，她会不会派狐狸来诱惑我？41WuE4
小钱程看着神像，有了个大胆的想法。41WuE2
这里很清净，没什么守卫。小钱程轻松地躲开了他人的视线，潜入了殿内。41WuE
他不敢动太贵重的东西，四下找寻了一番，发现了一个装米的小缸。41WuE6
他听说有些狐狸的亲族，似乎与稻米有些渊源。那些米应该就是她们送来的。41WuE5
他拿出布袋，把缸里的米全都装走了。41WuE5
他站起身，看见小白芷推开了房门。门外，似乎还跟着不少人。41WuE
“怎么来了这么多？”小钱程大惑不解：“不至于吧……”41WuE
“你是来勾引我的么？”他看了看外面，小声询问道：“是不是哪儿搞错了？你一个就行……”41WuE1
一股力量从背后传来，把小钱程拽了出去。他抬起头，看见前两天那位姐姐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41WuE
“是你把米缸都给偷空了？”她问道。41WuE5
“现在喊也没用了。”她一把抓住小钱程：“今天我们就是奉命来教训熊孩子的！”41WuE
“我的过错我自己会承担。”小钱程说完，一脸悲壮地感慨道：“呜呼！只可惜谋事在人，成事却在天神啊！”41WuE
他看了看视野中上下颠倒的小白芷，如是抱怨道。41WuE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