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初次接触的人来说，原素带来的痛苦最开始是一种引起腹部绞痛的毒药。但伴随药剂的持续起效，这种痛苦会蔓延到全身，疼痛会不断探寻人类忍受的极限，直到痛到晕厥，亦或者痛到死去。lqRAn
月德莉的身体蜷缩成一团，抱着双腿像只蜗牛侧躺在床上。她清楚知道，自己经历的痛苦只是个开始。原素带来的痛觉会蔓延到她容忍的极限，直到自己承受不住，失去意识。在那之后，是死是活就是另一个开始了。lqRAn
一般情况下，生命对原素的初体验必然都是在重重保护和监视下进行的，毕竟不是所有人原素耐受性可以过关，可以在忍受一次漫长痛苦后再不受罪。对绝大多数生命而言，它依然是致死毒药。lqRAn18
慢慢的，月德莉的意识也隐隐开始为自己这次鲁莽而感到一丝后悔，尽管这种后悔迅速被自己打消，但还是不断伴随着疼痛萌生出来。她就这样硬坚持着、强忍着。内心深处，她已经打消了自己过去所有的成绩和受到的认可，对她而言只有这一次是真的考验，她知道自己这样鲁莽，但她愿意这样，哪怕因此会死。lqRAn28
除了腹部绞痛外，月德莉开始感觉呼吸也不是很好受了。她的呼吸开始加重，吸到最深处时两侧肋骨隐隐作疼。她尝试让自己站起来调整呼吸，但只是坐起来时就肩膀发酸，站起来关节开始有种钻骨的痛麻。lqRAn
最后她决定靠在床头，但即使如此依然胸闷难受。腹部的绞痛一阵阵停不下来，不知不觉里，月德莉感觉到四肢发麻，一种麻痹感在迅速吞噬着自己的身体。lqRAn
她在内心默默重复着。对她来说，熬过原素耐受性非常重要。她不在乎自己因此可以变得多强，而在于这样做的一种自我肯定，她现在急需重建自己的信心。只要熬过这关，她就几乎算是一位秩序之剑了，只是没有他们的装备与知识。lqRAn7
突然，大门外响起了开门的声音，好像是一阵狂风吹来，把楼下的门给撞开了，门啪的一响，风声呼呼灌了进来，顺着楼道往二楼蔓延。月德莉的心忍不住一抖，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现在如此容易受惊。lqRAn2
月德莉靠在床头低声询问，声音很轻，有种气若游丝的衰弱感，出声时，她都被自己给吓了一跳，感觉自己就快要死了。这种音量的询问自然是不可能有人回应的，然而不管自己的声音如何，月德莉的心弦已经紧绷起来。lqRAn
她清楚知道，自己现在是在最脆弱的时候，如果这是夏天回来的话最好，如果不是的话，最好别是对她有威胁的存在。lqRAn
“如果没有脚步声的话，也许只是外面太大，把楼下的大门给吹开了吧？可是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风，这……”lqRAn
月德莉想让自己有一丝侥幸，但实在侥幸不起来，呼呼的风声渐进，月德莉忍住身体所有的痛苦，提起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卧室门前，在她的紧盯中，那门没有任何变化，没有想象中撞破门的场面。lqRAn
就在她警惕心稍微放下一丝的时候，身后的窗户应声而碎，碎片掉落一地，一滚黑烟从裂缝中渗透而进，伴随着冷风与一股沾染腥味的湿气。月德莉稍微瞥头，只见一把漂浮在半空的漆黑雨伞出现在自己面前。lqRAn
她的双眼瞬间放大，黑暗中闪烁的眼睛第一时间余光看到了床柜上放着的牛眼泪，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从痛苦中生出一股力气，左臂迅速抬起，抓向牛眼泪，然而，她的双腿已经从蜷缩中伸直，看挺腰的动作，不像是往床柜靠近。lqRAn
啪地一声，那浮动在半空的雨伞突然开裂，从中钻出无数森森尖刺长牙，瞬间将床柜扎的千穿百孔。然而，月德莉也并没有真的往那里，她甚至都没有察觉，这一刻在面临危机时，她的意识远超她第一次在壁外时的清晰冷静。lqRAn
在极致的痛苦折磨中，她拼命集中的精神，虚晃一手，表面是去伸手拿牛眼泪，起腰时便瞬间扑向桌边，伸手去抓自己的配枪。可就在她起身扑出去的瞬间，黑暗中，她看到自己的配枪已经浮动在半空。lqRAn
月德莉的瞳孔瞬间睁大，看到浮起的配枪，她哪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脚尖触及地板的瞬间，月德莉的身影一个趔趄，故意倒向旁边，她知道在往枪的方向那里靠近是在找死。lqRAn
风声夹杂着凉意拂过月德莉凌乱的头发，三条生长在无形中的弯曲长牙像是匕首般刺出，突然亮出扎穿了月德莉的胳膊，只是这一瞬间交错，死死咬住了她的左臂，将衣袖和血肉模糊的前臂紧咬。“啊……”眼泪和痛吟出来，月德莉回顾一眼自己的胳膊，因为肢体发麻，她竟然没觉得自己有多疼。lqRAn
月德莉闪烁的眼里萌生一股狠意，她拔出右腿后藏着的真匕首，寒芒一闪，就顺着自己肘弯处，一刀捅下，血液迸溅！“呀啊！”她拼命向后挣脱，硬扯开了本就已经快断的胳膊，一头撞在床角。砰地一下，月德莉额头流血，她摇晃几下，挣扎站起，头重脚轻地，朝着开裂的窗户冲过去，一头从开裂的窗户栽下去。lqRAn75
两个无形的恶灵飘上去，往下看时，楼下已经没了人影。lqRAn
夏天赶到这里时，两条工作犬正趴在草坪睡觉。忽然听到停车的声音，杰克和泰罗警觉地抬头去看。lqRAn
院外停靠的车里面亮起灯光，灯光照出了夏天巨佬的侧脸。那侧脸很快摆正，熟悉的目光扫向他们两个。lqRAn
“完了，夏天巨佬又来了，不是要把我们偷走给炖了吧？”泰罗吓得架起尾巴。lqRAn
“我真鄙视你，巨佬吃你还用偷吗？看到夏天巨佬还不知道赶紧过去！”lqRAn
杰克鄙夷地看了眼小弟，摇着尾巴冲车大摇大摆去了，靠近车门时，夏天直接探手过去开了车门。lqRAn
杰克见状直接跳上车来，看着夏天关上车门，然后转头透过车窗扫了眼自己小弟，志得意满写在狗脸上，一转头，杰克问道：“夏天巨佬，您这么晚了还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大事？”lqRAn
“没什么大事。”夏天轻描淡写道，“就是有只猫向我求救，我看在拿了它东西的份上，救它一命。你记得的，就白天时在旧医院地址那儿发现的猫。”杰克恭维道：“夏天巨佬果然是仁义无双，您开车，我现在就给您指路。”lqRAn3
夏天车刚开走不久，又一辆车停在管理处，柯南主任下车，带着布兰登一家人进了管理处的院子。柯南主任扶着小塞温进去时，管理处的门从里面拉开，福斯主任穿着睡衣正站在里面。lqRAn
“这大晚上的事情不少，那个恶灵是准备全力报复了？”lqRAn
柯南把昏厥的小塞温扶进来扔在沙发上，“不确定，但很有可能。现在就先把这一家人放咱们这儿保护起来再说其它事，我的闻风玫瑰发现克雷街有些事，好像是月德莉和夏天，他们出事了。”lqRAn
“那个夏天刚刚开车过来拐走了咱们一条工作犬，也不知道要去干什么，但看样子不像是回克雷街，难道是月德莉出事了？不可能呀……行行，你过去看看……布兰登，带着你的母亲到地下室的安全房休息吧，你爸爸塞温由我们照看。”lqRAn
福斯主任听到柯南说起月德莉和夏天时，立刻露出了惊讶不满的神色，但还是架不住人命关天，只能让柯南去了。随后福斯也亲切交代了布兰登任务，让母子二人去安全房休息，他处理昏迷的小塞温。lqRAn
另一边，柯南主任刚从管理处出去，昏迷的小塞温便醒了过来，眼里闪烁着诡异的红光，起身走向福斯主任。lqRAn
“别轻举妄动，你的妻儿我们已经做了安排，你乖乖等自己的神智恢复就好。”lqRAn
福斯用勺子搅着咖啡，看着面露冷笑的小塞温，提醒时的神色平静，言语淡然。这种事他早已经习以为常。lqRAn
在距离福斯主任五米的地方，小塞温也停下了脚步，没有敢再靠近。lqRAn
福斯主任抬头看了一眼，目光透过眼镜，只见窗外漆黑的夜空里，一个手举黑伞的恶灵凝聚半空，手里提着一块血肉模糊的肉块，扔向了管理处。lqRAn2
柯南同样抬头看着那嚣张的恶灵，直到对方扔下那肉块，柯南迅速走到草丛捡起，发现那是一块血肉模糊的人类手臂，他表情一边，赶紧把手臂放在闻风玫瑰的花蕊前，让花儿闻了闻。lqRAn
迅速的，闻风玫瑰花叶出现了一些支离破碎的字符。柯南眼神登时一僵，回头告知福斯：“是月德莉的胳膊，还有她的血液异常，应该是服用过原素，”lqRAn
福斯主任一听立刻冒起火来：“我说怎么好好的，月德莉这种能力的人也会出事！那只蠢猫总喜欢拿塞温先生的遗产显摆！这次肯定又被实习新人给发现它的藏宝地点了！月德莉也真是，能力可以，性格也太狂妄了吧？不怕死？活捉一个恶灵就膨胀到不要命了？在军营接受的训练全忘了？真是人要作死，怎么都挡不住！”lqRAn35
这些话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福斯主任已经有些气不打一处来。lqRAn
在他面前的小塞温突然冷笑起来，妖异的眼睛看向福斯：“把布兰登交给我，否则你说的那个月德莉，马上就不止是断臂了。”lqRAn
福斯主任轻蔑地一笑，放下杯子，摊手道：“那你可以把她杀了呀！我根本无所谓傻子死活的，谁让这是她的选择呢？塞温先生的后代我们一个不会交给你，不管你拿什么条件交换，我们都不会和无序者做交易。”lqRAn1
福斯主任说着就是一脚，直接把小塞温给踢倒在地，精准一击让他当场昏厥，然后迅速走到门口，严肃地向柯南喊道：“我怕不止是月德莉，夏天那小子也要出事。现在这些年轻人随心所欲，自己在送死都不知道！那个月德莉已经被恶灵俘虏的话我们就没必要管了，直接按死亡处理。柯南，你直接去找夏天，我不管他干什么，立刻把他带回来，至少我们要保证他一个没事！”lqRAn7
福斯主任坚决道：“月德莉就算不被恶灵处理掉，贸然喝了原素药剂她也活不成，当然，她如果真能在这种条件下抗住了原素耐受性的考验，那她肯定能活着逃回来，这么强的人根本不用我们去管。我不会因为任何一个智障部下的错误，就捣乱我对局势的控制。但是那个夏天，一想到他那评分我就犯脑血栓，你赶紧去追踪他，别等闻风玫瑰嗅到风声再动身，否则我担心只能收尸。咱们安置区今年的实训折损率不能太高，得为明年的额外军团津贴补助考虑啊！快去！”lqRAn28
他知道福斯说的没错，额外的军团津贴补助，对他们这种做自研的部门来说太重要了。但他和福斯的观点仍有不同，在他认知里，夏天才是那个可以完全放生不用管、让其自己随便玩的家伙。lqRAn
月德莉……她是真的需要保护，但现在已经可以默认死亡了。lqRAn
不管怎么说，这毕竟是是福斯主任最后的决定，柯南尽管心里有不同意见，但还是同意了。毕竟月德莉都可以默认是死人的话，那柯南去看看夏天的情况无可厚非，收尸什么时候都可以去的，没必要太着急。lqRAn56
急急忙忙的抱花盆上车后，柯南主任朝院里仅剩的那只拉布拉多吹了个口哨，泰罗听到后，不情愿地起身，迈着小步子跟过去，跳上车。lqRAn
“泰罗，找你的同伴杰克，明白了吗？”lqRAn2
对训练有素的管理处工作犬，柯南主任没有听太多的命令语言，只说了一句便发动了车子，具体如何指引这种废话他不用去重复交待，工作犬自己懂得。lqRAn1
尽管对于任何安置区而言，供暖供电就和提供光明是基本要求，但郊区的林道上路灯柱设置依然数量不够多。杰克给出夏天的指引，很自然就进入了郊区，而且是往旧医院方向移动。lqRAn
子 弹装填结束，夏天站在车前检查了自己携带的弹 夹后，“带路。”他打开手电筒和杰克说。杰克警戒地站在原地没动，身影躲在黑暗里，一步没有往前。“汪，汪汪汪！”它喊了一声，“夏天巨佬，情况不对，这里的空间似乎是受到了影响，我的嗅觉也受到了影响。”lqRAn3
“我们现在走还来得及吗？”他简单问了一句，手已经按在了车门上。毫无疑问，只要杰克回应来得及，他会立刻上车。现在这种情况普朗克是什么情况根本不重要，他极可能被埋伏才最重要。lqRAn1
“汪，汪，汪（来不及了，我们回不去，这里的空间现象很紊乱，硬往回走也只是突然的鬼打墙，现在肯定不在安置区的空间壁保护内，而是在壁外）。”杰克说着悄然从车另一边移步，穿过夏天的双腿，躲到了他的身后，它的嗅觉已经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lqRAn
夏天没说话，他默默集中注意力，抹过牛眼泪的眼睛盯着黑暗，眼看着那一团团黑烟凝聚，知道自己遭了埋伏，他依然冷静。lqRAn
“肯定是因为混乱之证的影响，之前布兰登就是这样莫名其妙到壁外的。没关系，既然我们不能往回走，那就直接去壁外，从壁外的另一条路回去就好……实习管理员夏天请求支援，计划地点：壁外……”lqRAn
夏天简单安慰了身后的拉布拉多后，从车里拿出狗链拴上，牵着狗从车边离开，往那黑暗深处旧医院走去。在他头顶不远，那林树间的黑烟不断凝聚动荡，但就是不形成恶灵身形，只是呈现出一种待命窥视的状态，笼罩在它附近。lqRAn
夏天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无所谓的，他已经在用计划机请求了支援，根本不担心。lqRAn
五分钟后；又一辆车的远光灯照临这片旧森林，灯光关闭，车停到路边。柯南主任一手抱着闻风玫瑰迅速下车。lqRAn
第一时间发现了夏天的空车，他赶过去查看。车内已经没人。地上也没有什么足迹。闻风玫瑰没有任何反应，而泰罗很茫然，它只能追踪到这儿，再走就失去了气味的来源。lqRAn
“不对，刚刚这里的空间壁明明有被弱化，是明显混乱之证的效果。现在我一来又没有了……事情麻烦了。我现在得回摩尔街的那个出口到壁外才行……那个莫娜是专门有算计的，她给夏天设伏还拖延我的时间，这么针对一个打下手的管理员，她是不是从夏天身上发现了什么……”lqRAn
意识到情况不对，柯南主任转身迅速冲上车，放下花盆后，立刻驱车调转方向，扔下了夏天留下的车子不管，转身立刻返回安置区中心。lqRAn
“但愿那小子的弹药足够，人也足够机灵，能扛到我去找他……”lqRAn3
柯南握紧了方向盘，前视的双眼余光瞥见自己挂在车上的计划机，上面清晰写着夏天的求援记录。lqRAn
这一刻他有些佩服起福斯老伙计的周全了，如果他完全放心夏天不管的话，无论这小子的枪械能力多好，人又如何冷静机变，在壁外都可能会死……毕竟枪法再好，弹药也有耗光的时候；脑子再灵，也有力气不足之时。lqRAn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