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加西亚·波特曼之后，聂绪看到齐醒突然惨叫一声，昏倒在地，连身上的灵能盔甲都解除了，马上知道状况不对。kXY3p
然后聂绪又看到一直飘在齐醒身旁的那个红发的女性灵体凑上去，打量了一下齐醒，转头皱着眉又打量了一下聂绪和小月。kXY3p1
一团火焰立刻凭空出现，将她、齐醒、聂绪和小月都点着了。kXY3p
他们被点着了，聂绪可以确定自己绝对是被点着了，但是一点也不痛，也没有被烧成灰。他能感觉到那团火焰烧过了他的全部存在，让他成为了火焰，然后在这一处熄灭，在另一处燃起。kXY3p
所以就这样，他们在罗道人的宅院里熄灭，在聂家的宅院里燃起了，出现了。kXY3p
……聂绪可以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这种法术，就连在那些古老的文献典籍之中都从来没见过，只读到过曾经有些开宗立派的大师、宗师，以及真正的神佛仙人，才有办法跨越现实的空间直接传送。但这个火焰，要说是传送，好像又有些不太一样。kXY3p
这个跟在齐醒身旁的女性灵体，莫非是欧洲历史上有名的大魔法师的鬼魂？kXY3p
因为走火入魔，他的气血还在翻涌，没法做多少事，所以一边让小月打电话联系省超生办让他们去罗家宅院里清场，聂绪一边先取出家传丹药服下，尽管内伤未愈，不过多少能够自己行动了。kXY3p1
接着，聂绪就赶快和小月把还昏迷不醒的齐醒送进自家客房，替他诊治。他不但继承了Y市聂家的武功和法术，还继承了医术，替齐醒一番诊断，很快就察觉到了齐醒的状况何等古怪，不禁大吃一惊：kXY3p
这位齐兄弟，怎么会是一半死一半活的！？kXY3p2
不过聂绪毕竟是修行中人，知道世间奇门外法多如繁星，而且随便打探别人的这些事情也是禁忌，倒也没开口去问。kXY3p
反正哪怕齐醒半死半活，聂绪也得想办法救他——他聂家这次欠了齐醒两条命，不报恩算什么样子？kXY3p1
所以聂绪仔细检查，又发现齐醒体内的先天之气极其古怪——他的先天之气极纯极强，简直就像天人下界，根本不似凡人。但同时，他体内又有一股至阴的九幽死气与其抗衡。本来这阴阳二气能够保持平衡，倒是无妨，甚至蕴含几分太极意境，与聂家修行的根本法门相仿。可是齐醒今天不知是怎么搞的，催动了体内的死阴之气，现在平衡一乱，先天元气被死气压制，恐怕已经是命不久矣了。kXY3p
道教修炼，十分重视元气对人体的作用，认为“气聚则生，气亡则死”。保住先天元气，气足则百病可治，固住性命之本。反过来说，若是元气挡不住死气，那么人命便会不保。kXY3p4
飘在旁边的萨麦尔对于齐醒的灵魂问题其实看得还要更透彻一点。kXY3p
她之前救活齐醒时注入他体内的天使生命力——也就是那股银色的圣火，虽然比死亡之力更加精纯强大，但却又只是无根之水。相较之下，齐醒每次使用灵能时，都是用鲜血钥匙打开灵魂深处的死亡之门，引出冥河之力。在他每次这么做的过程中，都会有些许没有用光的冥河之力残留在体内。因此齐醒体内的生命力虽然纯度远甚于死亡之力，却在不断地被消磨。kXY3p
本来萨麦尔估计这点程度的残留和消磨应该不至于破坏齐醒体内冥河死气与天使圣火的平衡，但她却误算了齐醒吸收约翰·盖西的灵髓之后，灵格提升，让齐醒灵魂深处的死亡之门流量增大，进一步强化了死气，消磨了圣火，最终导致的结果。kXY3p
死亡天使真不擅长解决这种状况，尤其是堕落的死亡天使更不擅长。kXY3p
不过，在用自己的眼睛看穿聂绪的想法之后，萨麦尔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kXY3p
“虽然没有治本的办法，但如果只是治标的一时之法，你应该是有的吧？”kXY3p
这话让聂绪愣了一下，他随之意识到自己的念头可能已经被眼前这看不穿深浅的灵体给看穿，心中顿时一惊。kXY3p
聂绪确实有想到一个治标不治本的办法，但因为身旁飘着个身份不明，也不知道和齐醒是什么关系的强大灵体，一直不敢班门弄斧，贸然施救。不过现在既然萨麦尔先主动开口询问，聂绪便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kXY3p
“‘欲点长明灯，须用添油法’。既然齐兄弟体内阴盛阳衰，二气失衡，那帮他补充阳气，就能暂时延命。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道，而且会留下永久性的隐患。”kXY3p3
然而萨麦尔对此付之以冷笑：“有什么副作用能比死还糟糕？”kXY3p
“人自一出生，气血就有亏损，不是大圆满，因此不管怎么行气运血，终究会有死期。所以我聂家的根本法门之一就是收雷练气之法，引众方五雷增强己身元气。本来一般人是不能用这个补气的，因为虚不受补。但齐兄弟体内先天元气精纯至极，反倒胜过一般的天雷，倒是正好。”kXY3p1
聂绪说到这里，突然心念一动：齐醒体内的先天元气比天雷还要精纯，这自己看不穿的灵体似乎也是天上来客，莫非……kXY3p
想到对方可能还会看穿自己的念头，他连忙抬头望向窗外无云的天空：“现在唯一的问题只在于，天公是否愿意做美了。”kXY3p
收雷练气之法只能在雷雨天使用，但以聂绪现在的法力，还无法凭空招来雷云。从掌心放雷伤敌，与凭空招来雷霆暴雨，这两种法术所需的能力差了整整一阶。kXY3p2
——然而聂绪没想到的是，萨麦尔最讨厌听的就是这种话。kXY3p1
所以她扬起眉毛，又打了个响指。kXY3p6
精修雷法的聂绪立刻感觉到，前一刻还千里无云的天空中居然凭空涌出滚滚的黑云，云层之中还酝酿着隆隆的雷声。kXY3p
能够呼云唤雨的术者不算很少，有的时候他们甚至没法完全将自己隐藏在世俗的历史和传说之中，以至于全世界各地都有施法者如何改变天气的故事。但是只靠一个响指就能召唤出雷霆暴雨的术者……老实说，比前者要少得多。kXY3p7
“东方请青雷，南方召赤雷，西方请白雷，北方召黑雷，中方请黄雷，用心雷公起，落落落落落——奉请众方五雷上其身，奉请众方五雷上其身，奉请众方五雷上其身。”kXY3p
就这样，聂绪在雷雨交加之际结印诵，将引来的至阳之气一波接着一波引入齐醒体内，引导进齐醒灵魂深处的阴阳螺旋之中。这个过程，聂绪重复了数百遍，整整三个小时，一气呵成，无有停顿。。kXY3p1
然后他又让小月取来家传养生补气的秘药膏，取出一点来涂在齐醒全身几处要穴，接着以暗劲拍打，直接将药力渗透，送入齐醒体内，这才暂时缓解了齐醒差点暴死的危机，让齐醒沉沉睡去kXY3p
“这样一来便无迫在眉睫的性命之忧了。只是，仍不知道这阴阳平衡究竟能维持多久。”kXY3p
吁出一口疲惫的浊气，让侍立在旁的小月用毛巾擦去额上的汗珠，内伤未愈的聂绪只觉得这三个小时下来，眼前都有些发黑。kXY3p
然而就在聂绪拖着伤躯就要去暗室中调息治疗时，萨麦尔却开口喊住了他。kXY3p
“那个笨蛋大概要多久才会醒？”kXY3p3
聂绪有些纳闷，但是没敢问。他的好奇心可没齐醒那么强，在一个能轻易看穿自己念头的，可能是上界强大存在的灵体面前这么浪，何况他还忙着要给自己疗伤呢。kXY3p
所以聂绪拱拱手，转身就要走——却又被萨麦尔喊住了一次。kXY3p
“你救了这个笨蛋一命，而我讨厌欠人类的人情，所以我就单刀直入的问了。”kXY3p1
但聂绪只愣了不到一瞬，就立刻说：“前辈请别开玩笑。如果您能复活死者，今天就不用——”kXY3p
“你和我一样清楚，复活这个笨蛋和复活你的僵尸完全是两个不同的难度。”萨麦尔毫不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废话，“这只小僵尸还有三分之一的灵魂被咒术封存在体内，而且通过长年的调理在肉体中留有足够的生气。只要再注入一丝来自上界的生命之火，她就有机会真正复活。我只问你，有没有这个愿望？当然，没有什么东西是免费的。”kXY3p
以萨麦尔的标准来看，光是允许聂绪和小月有机会和她谈这笔生意，就已经算是让她还了聂绪救齐醒的人情了。kXY3p
反倒是原本呆住的小月，像是猛醒过来一般，慌忙扯了扯聂绪：“不行，小绪，不行！不能被我这样的东西给绊住！祖先九代的业报，绝对不能断送在我们这里，绝对不能让我复活——”kXY3p2
“闭嘴。”kXY3p1
聂绪脸上的僵硬也就只持续了十几秒，马上就喝断了小月的话，把小月给吓了一跳。kXY3p
仅凭这个瞬间，她就已经通过自己洞察森罗万象的视力，看到了很多聂绪和小月并不希望外人得知的黑暗秘密。kXY3p
“原来如此。兄弟姐妹和家庭纷争引起的谋杀我见得非常多，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把姐姐杀了做成僵尸的弟弟。”kXY3p16
把妹妹杀了做成木乃伊的哥哥，萨麦尔以前倒是见过一个。kXY3p5
不提本来就是僵尸的小月，萨麦尔毫无忌讳的点破，让聂绪的脸色一下变得煞白。kXY3p
“没事，姐控恋尸癖小弟弟，类似的人我也不是没见过。不管你有什么样的癖好对我而言都无所谓，也不会影响我对你的评价。”kXY3p2
“只要有兴趣谈生意，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这是我赐予你的机会，不过也只有一次机会。在那之前，祝你健康。”kXY3p3
她其实本来就没打算和齐醒说。齐醒的行为和思维都很矛盾——至少以萨麦尔的观点很矛盾——无法窥测金镣铐契约者内心的萨麦尔，并不打算做太多会让齐醒的行为变得更加无法预测的事。kXY3p
“让我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瞒着自己的契约者？”所以她故意冷笑道，“你胆子还真不小。”kXY3p
尽管聂绪也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不过听到萨麦尔这句话，还是让他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kXY3p
“没有什么比免费更昂贵了。”不过萨麦尔随即说，“这个笨蛋体内生与死之气的问题并没有真正解决。等他醒来之后，你就把这个收雷练气的功法教给他。虽然不能治本，但今后每次失调都能让他自己练气调整了。”kXY3p1
没有付出就没有收获，神秘的世界中一向都是这个道理。kXY3p
所以聂绪虽然迟疑了片刻，但还是点了点头。这收雷练气之法并非Y市聂家的秘传，而是很多正统道门派系之中都有修行的法门，交出这个对聂绪来说并非不可接受的条件。kXY3p
萨麦尔确定齐醒一时半会不会醒来之后，终于开心地微微一笑。kXY3p
所罗门王的金镣铐本来封锁住了萨麦尔绝大部分的灵髓，让她的视力也因此变弱，本来并不能像齐醒今天看到的一样，看穿一切森罗万象的本质。kXY3p
但所罗门王的金镣铐并不会束缚齐醒，这个金镣铐的契约者本身。kXY3p
所以萨麦尔今天与齐醒的交易，看似是给他打了两次折，实际上却为得是把自己的视力“租给”他，通过合法而且两厢情愿的交易，在租约结束之后，把自己原本那看穿一切的视力给从金镣铐里偷拿回来。kXY3p
她现在已经成功了。kXY3p1
所以萨麦尔现在非常开心，连带着看沉睡在床上的齐醒都越看越喜欢。kXY3p8
所以她今天才会比较认真地救他，还稍微花了点心思从聂绪那边要来收雷练气之法。kXY3p
以后自己也对他好一点吧。kXY3p12
想到这里，萨麦尔便伸手从虚空中取出了一个东西。kXY3p1
那是一片像是破碎的镜子碎片一样的东西，但是不停发出星星点点的亮光。kXY3p
这是萨麦尔今天与齐醒交易取得的副收益，也就是齐醒与林子涵之间一年份的童年关系。这玩意对萨麦尔的好处没有取回视力那么大，但蚊子再小也是肉，趁齐醒现在昏睡，先把它用掉吧。kXY3p
所以萨麦尔轻轻在这片碎片上敲打了一下，然后把它扯住，拉开。kXY3p1
说来也怪，明明这片童年关系看起来像是玻璃碎片，但萨麦尔一拉就把它拉成了丝。在那片丝线之中，还可以看见一男一女两个小学生，正在小区里一起玩耍的景象。kXY3p
萨麦尔快速浏览过这一年份的童年关系，冷冷一笑，接着便伸手探入这景象之中，在小学三年级的齐醒身上轻轻一戳。kXY3p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年龄看起来同样是小学生的，红色双马尾，黄色眸子，娇小可爱的外国小女孩。实际上，如果把萨麦尔目前这个被齐醒设计出来的外壳缩小到小学三年级，大概就会是这幅样子。kXY3p19
萨麦尔就这样在这一年份的童年之中点了好几下，把齐醒绝大部分的戏份都替换成自己这个外壳的缩小版，还往里面增添了一些本来没有的东西，然后重新把它捏成一片镜子碎片，接着——便三口两口地把这个镜子碎片给吃掉了。kXY3p
“太甜了。”kXY3p6
然而不可思议的事就在萨麦尔吃掉这个碎片之后发生了。她原本那半透明的灵体突然变得越来越真实，开始具备物质性的实体。几分钟后，完全变成实体的红发美少女便轻巧地落在客房的地上，伸了一个可爱的懒腰。kXY3p
“嗯，再来五六份这样的人生，这个外壳应该就可以做到七成了。”kXY3p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