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吹拂的风似乎还残留着之前硝烟的灼热，乌黑的浓烟从依然燃烧着的建筑中升腾而起，滚滚的飘荡向裂缝中的一线天空。冬季的低温让岩石的裂口中凝结着淡淡的白色霜花和填塞的坚硬冰层，透明的刺眼光线从冰块中照射而下。kX3u8
高山矮人剩下的部队，以洞穴和奇岩以及冰雪封冻的隘口为天然的防御工事，且战且走的退走了。kX3u8
现在，人类和丘陵矮人的联军占据了这里，一时间，空气中洋溢着食物煮沸的香气，战火参与的刺鼻和滚烫，还有人们的汗臭，混杂在一起成为了一层乱糟糟的污浊烟云漂浮在洞穴上方。kX3u8
碎夜微微皱了皱眉头，从前吻的鼻腔中喷出一阵低温的冷风，冻结出飘散的白色水汽。kX3u8
这个动作让那些溪谷矮人更加惊恐了，他们举着手中钝头的小锤子，没有开刃的小刀和爪篱在巨龙半透明的黑色鳞片上摩擦敲打起来，那些鳞片随着碎夜呼吸时候肌肉的起伏而泛起涟漪和弧度，看上去更加虚幻飘袅。但是当锤子落在上面时候，却发出了清脆的金属撞击声。kX3u8
碎夜看着这帮惊慌的小东西，好笑的侧过身，随着一次悠长的呼吸，他的身躯彻底只剩下了透明带着黑色的轮廓，一个溪谷矮人恰好用力挥舞锤子，一下子就穿透了碎夜的影子身躯，惊恐的尖叫着，像是掉进了不见底的漆黑深渊，他的几个伙伴也在他慌乱中的抓握下叽里咕噜的纠缠为一团滚落。kX3u8
碎夜无声的大笑起来，满口的利齿尖牙随着微笑而展露，但是溪谷矮人们却松了一口气。kX3u8
对于他们来说，现在的日子除了担心这条影子一样的巨龙会把他们当作零食吃掉，甚至过的比以前在矮人部族时候还要舒服，没有人会强迫他们去挖矿，没有人会随便的打骂他们，没人会说他们是没用的废物。kX3u8
“快，快！两下，再，再加两下。”大咯指挥着手下的小咯们，这些粗劣的武器对于碎夜来说就是按摩的工具，这些武器对于龙的鳞皮只不过是带来恰到好处的酥麻。kX3u8
碎夜悠然的长叹一声，舒展开身躯，卧倒在冰凉的石板地面上，曾经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类，他根本不就觉得有人服侍是多么舒服，但是类比一下，自己洗头和在理发店的洗头感受根本是不一样的……kX3u8
虽然溪谷矮人真的算不上什么好仆从，他们连二以上都数不到，不过碎夜本来也没要求太高，在他未来的计划表中已经给【找几个心灵手巧的仆人】这项列在了前几位。kX3u81
今夜，在太阳落下之后，广场中挤满了庆祝胜利的矮人和人类，以及努力和大量酒精搏斗，不想要让所有人醉倒的军官们。他们大吼大叫，又拖又拉，可能还打破了几个人的头，这才好不容易拉出了足够的人数来充当哨兵和组成埋尸体的队伍。kX3u8
碎夜疑虑的微微抬起自己的一根利爪，这些尸体对于他来说其实还有更“有效率“的用法，只不过……kX3u8
“要喝一杯吗？“令他惊讶的，费拉戈斯高大的身形出现在了碎夜的视野中，这个前角斗士，现在的将军看上去完全没有打了胜仗后的喜悦，线条坚毅分明的面庞反而笼罩着灰暗的阴郁。kX3u8
碎夜晃了晃头颅，溪谷矮人们纷纷拿着他们的小工具退下，影龙看向费拉戈斯，双颚轻轻开合，发出了平稳，动听的声音。kX3u8
“我很意外，费拉戈斯将军，我还以为你们一直认为和我分享美酒会使得其变质呢。“kX3u8
费拉戈斯露出一个苦笑，挥了挥手，一名人类士兵艰难地抬来了一个沉重的酒桶，随着酒桶放在地上，其中传来了沉闷的液体撞击的回响，溅出点点麦酒的粗糙香气。kX3u8
“什么美酒，我是看明白了。“费拉戈斯坐在了碎夜对面一块凸起的石板上，捧着手中的酒杯，看着其中琥珀色的酒液，倒映出一张黝黑苦涩的脸。”就是一些粗劣的麦酒而已，就和费斯坦但提勒斯的谎言一样。“kX3u8
碎夜抬起前肢，瘦削却巨大的利爪以令人难以置信的灵巧，爪刃掀开了酒桶盖子，碎夜将其送至嘴边，倾倒而下的麦酒流淌为一线清澈的琥珀灌入他的双颚中，几滴溅出的液体顺着他下颚的细密蓝黑鳞片颗颗滚落。kX3u8
“是显而易见的谎言，但是大家都相信。“碎夜银白的眼瞳转动，酒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感觉，只能敏锐的感受到和水不一样的成分味觉，酒精的麻醉感却荡然无存，实在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kX3u8
“希望，生命的组成部分之一。灵魂的成分之一。”碎夜喃喃低语，他见过那些真正的失去灵魂的生命，枯燥，灰色，寡淡，仿佛是被抛弃的煤灰。kX3u8
出卖了同胞的杜瓦矮人们喝着从邓肯那边抢来的麦酒，大声夸耀着自己的英勇。费拉戈斯辖下其他的部队都用厌恶的眼光看着他们。kX3u8
“为什么他们在出卖同类之后还能这么安然自得。”费拉戈斯皱着眉头，一边宣泄愤怒般的大口饮酒。kX3u8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碎夜轻轻说道，磷火般的淡蓝分叉舌头在苍白的獠牙间抬起。“据我所知，杜瓦矮人在族群内和溪谷矮人一样不受待见，原因最早我也不清楚，但是他们变的越来越神经质，暴躁，孤僻，而其他矮人又因此疏远他们，他们又因为疏远而变的更加诡异。只是，溪谷矮人没有那个能力和智力去像他们这样做。”kX3u8
“您好像很有研究。”费拉戈斯颇为惊讶的看向影龙。“您觉得他们的做法是否正确？“kX3u8
“谁知道呢，没有矮人体会过杜瓦矮人的感觉，杜瓦矮人也不是被背叛的那个，我只是希望，我不会是被背叛的那个。”kX3u8
碎夜一上一下的抛起手中空荡荡的酒桶，最后一下，将其握在利爪中，骤然捏紧，铁环箍着的硬木酒桶立刻断裂爆碎。kX3u8
大咯惊恐地抱住头，和其他溪谷矮人们看着影龙，不知道为什么主人会如此暴怒。kX3u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