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想起自己也曾经见过这个自称“老牛”的工作人员，一年多以前，当邱元常告诉她自己不能派出张江要塞的正规军去帮她找寻父亲，建议她雇佣冒险团时，被叫来给她介绍在张江注册的冒险团，并且极力推荐虎山冒险团的正是他。42puC
她已经不记得他，但他却多半还记得她。无关记忆力好坏，只是两人所处的位置不同。42puC
其实她应该回避这样的会面，但虎山冒险团的故事也许与她父亲的下落密切相关，她没法克制自己第一时间获取消息的渴望。42puC
“王石团长说过他们遇到了什么吗？”夏晟远坐在她们对面，尽力把老牛的目光吸引过去。42puC
“当然，他们战死的团员要拿到抚恤金，详细的过程是必须要成文上报的。”一名身材火爆的侍女这时候终于把酒和杯子送了过来，老牛迫不及待地给自己倒了半杯，一饮而尽。42puC
“想知道冒险者公会内部文件的内容，这点好处可不够。”老牛意味深长地说道。42puC
“这不可能。”夏晟远断然拒绝。“我们不过是因为偶然听说他们的遭遇，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已。两千块打听这么个消息，实在是太离谱了。”42puC
“我最多再给你三百。”夏晟远说道。“不然，就当我们交了个朋友吧。”42puC
“那份报告里的内容未必是真的。”她贴着张雪的耳朵低声地说道。“如果事情真的牵涉到执委会家族，你觉得王石敢随随便便就说出来吗？”42puC
“还是算了。”夏晟远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笑着摇了摇头。“如果你知道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这个价钱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如果只是听个故事，那就太贵了。”42puC
“呵呵。”老牛也笑了起来，和他碰了一下杯。“你们到底是什么人？”42puC
“只是以前受过他们恩惠的人罢了。”夏晟远答道。“你看我们这个样子，也不像什么有钱有势的人吧？老实说，周海明救过我的命，王石团长也帮过我的忙，所以听说他们走霉运，我想看看能不能帮他们点忙。但我能力也有限，能帮当然好，要是实在没法帮，那我也只能祝他们好运了。”42puC
老牛一边喝酒一边看着他，似乎是在判断他所说的话是真是假，随后，笑着摇了摇头：“是我贪心了，三百就三百吧。”42puC
“我真不想听发生什么事了。”夏晟远却说道。“要是你知道他们的下落，那我愿意付八百块，以后见到他们自己问他们就行。要是不知道，那也就算了。”42puC
老牛突然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吸引了周围几张桌子的人的注意，甚至有人站了起来问道：“老牛？怎么了？”42puC
“没事没事。”老牛笑着挥了挥手。但夏晟远知道，他这是在给他们施加压力。42puC
于是他把衣服拉开，把插在腰间的两把枪的枪托都露了出来，笑着摇了摇头。42puC
也许是他们看上去太软，之前付钱又太痛快，让这个家伙起了贪念和轻视之心。那么，现在就要让他看到，他们并不是任人宰割的对象。42puC
在这样的世界，这样的混乱之地，如果没有自保之力，一定会被顷刻之间就吃的一点不剩。42puC
“消息我有，不过已经是两三个月之前的事情了，我不保证他们还在那个地方。”42puC
“三百。”夏晟远于是说道。“如果他们还在那里，回头我再给你五百。”42puC
“我以后也许还要来张江，甚至有可能要雇佣冒险者。五百块不算少，但也不算多，我犯不着因为这点钱而被你记恨。”夏晟远说道。“只要你的消息是真的，那你就一定能拿到这笔钱。”42puC
老牛斜着眼看了看他腰间的枪，又喝了一杯酒，最后笑了起来：“成交。”42puC
“我只能告诉你们一个大概的方向。”老牛压低了声音，一脸神秘地说道。“大概三个月前，他们跟着一支拓荒团往西北方向走了。”42puC
老牛用手在酒杯里蘸了一点酒，随手在桌上画几个图形。42puC
“这是张江，这是阳成河，这是钟山。他们是沿着阳成河走的，目标是绕过钟山，到山背面去寻找合适开垦的土地。虽然他们队伍里有会打井的人，但新建农场和牧场单靠打井可支撑不下去。他们最终落脚的地方肯定在某个有固定水源的地方。明白了吗？”42puC
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样的消息或许毫无价值，因为他们不可能根据这样的消息冒险上路，到荒野去寻找一个三个月前出发，并不固定的目标。42puC
拓荒团的行动速度不可能很快，而且一定会一路留下可以供他们追踪的营地的痕迹，他们也许只要很短的时间就能找到他们。42puC
老牛嘿嘿地笑了一声，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随即抓起酒瓶，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离开之前，还顺手在门口的架子上抓了一包不知什么东西，大声地说道：“算在他们头上！”42puC
“连这点便宜都占的人，为了剩下的钱，应该不会随便给我们指一个方向。”苏瑾说道。“值得去看看。”42puC
“有飞艇的话，只要几天时间就能找到他们！”张雪也说道。42puC
“如果这是一个陷阱呢？”只有雅兰对于找到这些人的兴趣不大。“谁知道他指给我们的方向究竟有什么？如果那里是强盗窝呢？我们傻乎乎地过去，不是正好连人带钱一起被他们端了？那五百块对他来说也就没什么意义了吧？”42puC
张江城的混乱之中也许还有某种建立在暴力和犯罪之上的秩序，但到了野外，多半就连这种秩序也都没有了。42puC
“我去找邱叔叔。”张雪说道。“我们约好联络的地点和暗号，你们留在张江等我的消息。”42puC
“你要怎么对他说？”夏晟远摇了摇头。“出了那么多事情之后，他还会让你一个人到处跑？我怀疑你见了他之后，根本就没有机会再单独出来和我们见面。”42puC
他的猜测没有什么实际的证据，但邱元常很有可能是另外一个吴文宸，他不能看着张雪又像之前的他们那样，毫无准备地一脚踩进去。42puC
“我们在飞艇上有足够的主动性，只要足够谨慎，应该就能避开大部分危险。”他对女孩们说道。“张雪，让我们一起追踪这个线索，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然后你再决定是不是要去投靠邱元常，好不好？”42puC
他的态度让张雪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她稍稍迟疑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42puC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