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平静地逝去，没有声响，没有浪花，甚至连波纹都看不见，无声无息。我多么厌恶这平坦的河床，它吸收了任何感觉。突然，遇到阻碍，礁岩崛起，狂风大作，抛起万丈浪。我活着吗？是的，这时候我才觉得我活着。——周国平《人与永恒》lhRHe
我把手从树上放开，我对波纹的控制还不完美，一不小心就注入太多生命的波纹能量了，如果注入过多，树会因为过快成长而老死的。结果，生命的终末，就是死亡。lhRHe
对我来说，活着的感觉到底是什么，虽然能想象，能理解，但是到了自己身上，却觉得很陌生，大概就是因为自己这个身体吧。从者的身体，本质属于灵体的虚假肉体。习惯一样新状态后，会觉得以前的状态很陌生。习惯还真是一件让我不舒服的事。lhRHe
我摘下了一朵花，对其注入生命波纹，花变得更加漂亮了，但很快就干枯粉碎了。lhRHe
我叫醒了发愣的言峰绮礼，言峰绮礼不说什么，继续前进。lhRHe
“圣杯战争正式开始还有几天的时间，具体并不清楚，不过可以确认，我是第一个进行从者召唤的御主。”走在我身旁的言峰绮礼开口道，他和我的距离有两个人的距离。他不信任我，不敢走在我前面，露出背给我看，同样，他也不敢在我背后，怕我突然转身拔刀斩了他，所以他才在我一侧拉开距离行走。lhRHe
但是，在不借助道具的情况下，我的波纹能量的最大射程是二十米，在二十米内，任何一个人类都逃不掉。不过，在出手前，他一定会察觉到，并使用令咒。我现在还不想对他出手，毕竟电池虽小，但是还有用。lhRHe
不过，波纹以外的远距离攻击手段，我已经在日出后找到了，这把刀，也是在日出后找到的。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找找看有没有有钱人的豪宅就可以了。有钱人的豪宅里，一定会放有武器的，就连这种刀，也能找到。lhRHe
不过比起刀，我还是觉得撬棍更顺手，毕竟是物理学圣剑。柴刀也不错，我的风衣里藏了很多刀，相信是过不了安检了。lhRHe2
“我有自己的门路。话说，你真的要这个样子进入新都吗？不怕被人用异样的视线围观吗？”lhRHe
“没问题的，倒不如说，更本不需要担心。”我缓缓说明道，“人类都是被自己的常识束缚的生物，虽然会幻想很多自己认为不可能存在的东西，但是在真正遇到的时候，就会不断地想出各种理由来否定。就算你在人群中使用魔术，他们也只会以为是机关杂耍戏法，人类很好骗。”lhRHe1
我摸了摸自己的面具，继续说道：“这个国家，貌似有着叫做二次元的特殊文化。戴上这种玩具面具，穿上这种风衣，再加上这把佩刀，周围的人也只会认为我是角色扮演者，而不是什么危险人物。没有人会明目张胆地露出凶器四处乱逛，大家都会这样想的。就算一个人全身上下沾满鲜血，只要再淋些颜料上去，变得五颜六色的，别人也只会认为他是搞行为艺术的。”lhRHe
我停了下来，转过一边，从一棵树的后面拿出了一块板子，把它挂在脖子上，这块板子上用歪歪斜斜的这个国家的文字写着“私は未来の人（我是未来人）”。lhRHe
“什么怎么样？”言峰绮礼的表情有些微妙的变化，他用手扶了扶额头，“这是你写的？”lhRHe
“不，我拜托公园里的小孩子帮我写的。小孩子不会思考太多，看到什么就信什么，他们还真的以为我是什么假面骑士了。但是，我讨厌小孩子。”lhRHe
“讨厌是不需要理由的。”我淡淡地说道，“小孩子都很麻烦，虽然能理解他们的想法，但是比起理解，我更想打他们一顿。即使他们很好骗。”lhRHe
“好骗吗？”言峰绮礼向我问道，“那么，你会骗我吗？”lhRHe
“你有值得被我骗的价值吗？”我淡淡地说道，“你也不会太看得起自己吧？”lhRHe
言峰绮礼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善，他说道：“不管怎样都好，变得显眼对我对你来说都不是好事。”lhRHe
“是好事哦。”我说道，“你知道钓鱼吗？天冷的时候是很难掉鳟鱼的。天冷时鳟鱼的新陈代谢会减缓，它们不容易觉得饿，不会轻易咬鱼饵，想在天冷时钓它们就要改变战术，用活鱼饵。鱼饵要动，才能刺激到它们，让它们既是不饿也咬鱼饵。本能是很重要的，人无法忽视自己的本能，谁都无法阻止指甲的生长。要营造一个只有自己和对方存在的世界，在那里尽管他知道一切，但诱饵是他唯一想要的。”lhRHe1
“什么？”言峰绮礼吃惊又不满地说道，“你想我成为从者的目标吗？”lhRHe
“你手上有三道令咒对吧？一般来说，令咒是用来控制从者的，可以命令从者做他们不愿意做的事，但同时，也能为从者补充魔力，还能让从者实现空间移动。但反过来呢？”我望向他，说道，“如果令咒持有者使用令咒让自己进行空间移动，又如何？”lhRHe
“这种事……”言峰绮礼停了下来，说道，“这种事，如果实现的话……”lhRHe
“别被常识束缚住了。也别被非常识束缚住了。”我也停了下来，问道，“那个十字架，不适合你，不想要就给我吧。”lhRHe
言峰绮礼摸了摸自己的十字架，摇了摇头，他不再说些什么。lhRHe
来到新都，言峰绮礼带着我到了一家中华餐馆。一路上，我的衣着、面具、佩刀和板子都吸引了许多人的观望，不过那些人都只是观望和笑而已，他们都不打算靠近。lhRHe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就算是没有记忆的我都懂。我犯错时，人尽皆知，我说慌时，无人知晓。lhRHe
这个城市，也不算太落后，至少街上的行人不少。天气虽然很冷，但是，雪早已不下了。圣杯战争结束之后，就是春天了，我无法看到这个时代的春天。lhRHe
今天天色不怎么好，在日出的时候，明明很晴朗的，但现在已经变得阴暗起来了。不知道会不会下雨。lhRHe
我不喜欢下雨，就算没有记忆，我也能想象得到下雨的情景。lhRHe
试想想，如果天空中下的，不是透明的水滴，而是鲜红的血雨，那会如何？会恐慌。假设，地球因为某种原因从以前开始，就是在下血雨的，人们都对此习以为常，但当血雨变成了透明的水，人们会如何？会恐慌。lhRHe
我不喜欢人流密集的地方，人一多起来，我就会觉得很不舒服。我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什么和他人完全不同的某种东西，那种东西，早已在我心里生根发芽。我无法无视它，从一开始，我降临到这片大地上后，我就一直无法无视它。或许因为想不起以前的事，它的存在，变得非常明显。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它的外表我却很清楚。lhRHe
这家店是这条商店街唯一一间中华餐馆，招牌写着“红洲宴岁馆·泰山”。玻璃窗关的紧紧的，客人的进出完全不清楚，是个只看一眼就会吓得想逃回家的商店街之魔窟。lhRHe
这个男人，一进店就直接走到了一个座位上坐下，连餐牌都没看就对走过来的服务员下单，看来他是常客。lhRHe
服务员走后，我四处观望，再拿起餐牌看。看来是川菜馆。lhRHe
我没有吃东西的想法，因为我既尝不出味道，也没有吃的必要。lhRHe
不知道人的灵魂是什么味道的。我们从者的本质是灵体，就像人类吃动物和植物一样，我们从者是可以通过进食灵魂补充能量的。不过我不想食用人类的灵魂。要是吃了，自己就不再是自己了。lhRHe
自己不再是自己，是怎样的感觉的？不知道，想象不出来。如果我能想象出来，那就说明，我已经不再是自己了。lhRHe
第一份麻婆豆腐端上了，言峰绮礼开口问我：“你吃吗？”lhRHe
“我没有味觉。”lhRHe1
“没有味觉？这么说，你吃过东西了？”言峰绮礼有点好奇地问道，“你吃过什么？”lhRHe
“烤肉，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酒也喝了。辣味也尝不出来。”我如实说道，“昨晚我把一间风.俗.店烧了。”lhRHe
“你做了这种事？”言峰绮礼吃惊道，“这种显眼的事……”lhRHe
“谁都不会在意的，就像谁也不会在意焚尸炉里正在烧的尸体是不是还活着一样。对于一般人来说，那样的店，就是一个焚尸炉，烧的，是女人，而男人，则是点火的人。对于点火的人来说，里面的人还活着的话，反而是一件有趣的事。”我冷淡地说道，“即使烧了那家店，客人和那些工作者，也没有过多的痛苦，客人可以再找其他店，那些工作者就换一间店继续上班，结果到头来，什么都没改变。”lhRHe
我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打个比方吧，如果我把这个城市的市长以及所有有钱人都捉来切片，并伪装成一般的事件的话，你们教会会在乎这点事吗？”lhRHe
我察觉到，言峰绮礼的神色有些许异样，那么原因就只有一个。lhRHe
从一开始我看出，这个男人在迷惘。他就像我一样，不知道自己的愿望。没有愿望的御主，为什么要参加圣杯战争？作为圣堂教会一员的他，为什么要参加这场战争？lhRHe
他和我一样，一旦知晓了自己的愿望，就再也回不了原本的样子了。lhRHe
圣堂教会是和魔术师对立的组织，教会的人成为御主参加这场战争，只会有三个可能，一是那个人真的凭自己的想法争夺圣杯，二是教会要得到圣杯，三是，教会要协助某个魔术师得到圣杯。lhRHe
圣杯给予我的情报里，御三家分别是爱茵兹贝伦，远坂以及间桐，知道的，就只有三个家族的姓氏而已，其余的都不清楚。lhRHe
“不要再做多余的事了，圣杯战争在不久之后就会正式打响，现在你要做的，是了解整个冬木市的构造，刺探即将出现的组合的情报。”言峰绮礼带着不满的语气说道。lhRHe
“那么你也得先把你知道的情报告诉给我。”我说道，“我的工作是暗杀，没有足够的情报，我可不好下手。”lhRHe
之后，这个男人告诉了我很多关于御三家的情报，以及魔术师协会会派遣魔术师参与到圣杯战争作为御主参战这件事。他所说的御三家的情报不能全信，因为还不知道他的老师是谁，而魔术师协会来的魔术师，不管他是谁，总会找到方法对付的。lhRHe
“圣堂教会有关于魔术的知识，我就说在教会里学的。”lhRHe
说谎可不好，尤其是这种很容易识破的谎话。在我的知识里，人在说谎的时候，身体表面分泌的物质成分会改变，说不定有些舌头敏感的人只要舔一舔别人的皮肤，就能分辨对方是否说谎。不巧的是，我没有味觉，这一点刚才我也提起了，所以不能舔他一下，然后说“这是说谎的味道”。不过即使我有味觉，也不想舔别人。因为恨恶心。lhRHe7
他的吃相相当惊人，额头汗如雨下，也不配着水喝，吃的速度也相当快，不过比我吃土的速度差多了。lhRHe
在刚才言峰绮礼给我讲述他所知道的情报的时候，店员就已经端上了好几盘麻婆豆腐，而现在，他以相当快的速度一盘一盘地将麻婆豆腐吞掉。话说他连辣椒也一起吃了，那些多得离谱的辣椒被他想粥一样喝到口里，快速嚼烂，吞下，他不怕喉咙会痛的吗？我默默地看着他将十盘麻婆豆腐都吃干净后，就问道：“你吃够了吗？”lhRHe
“那你继续留在这里吃吧，我要好好看看这个时代。”我站了起来，离开了餐馆。说实话，那股辣味让我闻得很不舒服。lhRHe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