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的天空已经逐渐入夜,但街道上却仍然是灯火通明,圣堂教会在暗影之中清剿着罗马大街小巷的隐藏危险,而明面上的世界却仍然维系着和平,至少对于居住在罗马的普通居民们来说,今天是与平日没有任何区别的日常,除了有些道路突然因为不明原因封闭之外,基本没什么区别。43G6h
迦勒底那巨大的建筑并没有降落在靠近罗马的位置,考虑魔术冲突和隐藏便利的种种限制,而是降落到了距离罗马城区几十公里外的树林之中,教会方面的接引者在已经在这里做好准备,迦勒底的员工们刚刚出门就立刻被装进了马车之中,让留守的员工和小威廉颇为羡慕。43G6h1
许多辆马车咔哒咔哒地在道路上行进,形成了极为罕见的长长马车队列,圣堂教会为了这次与迦勒底的接触,可以说大张旗鼓,整条街道都进行了肃清,确保迦勒底的来客不会接触到教会之外的任何势力,作为难得的主动与宗教外势力进行的接触,他们希望能够最先拥有全部的情报。43G6h
“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啊,像我这样中国南方沿海三线城市出生的家伙,竟然能在有生之年跑到罗马大人物的庄园,而且还是作为客人正经到来,还真是想不到啊。”江峰坐在马车里蠢蠢欲动地向着外面探望,似乎想用迪奥的姿势从马车跳下去:“哦哦,我看到了,那个是天使像!”43G6h1
这家伙难得地换上了那身不起眼的西装,本来江峰是打算直接穿着休闲服前往,但在贞德听说了罗马方面的安排,知道他们将作为迦勒底的代表,出席有大牌宗教人士参加的晚宴之后,贞德还试图强迫其喷洒古龙水,不过最后还是被江峰给死谏驳回了,保住了那点微妙的诡异自尊。43G6h2
“啊……御主啊,请别像个刚出门的小孩子那样兴奋可以吗,我们等下要出席的场合,可是有圣堂教会上层要出席的盛大晚会。”贞德有些无奈地叹息,这家伙又换了身得体大方的淡灰纯色西装,让原本就引人注目的他更加显眼:“还请不要在那些大人物面前,表现得这么幼稚可以吗。”43G6h
“没事啦没事啦,反正江峰的性格就是这样啦Ruler先生,而且他在迦勒底呆了这么久,现在终于有机会出来采风,会这么兴奋也并不奇怪。”胖乎乎的所长坐在江峰的身边,作为本来被发配到迦勒底的边缘人物,现在却有机会直面圣堂教会高层的大人物,这比当时对时钟塔方面述职更让所长觉得激动:“等下的晚宴我会盯好他的,不会让他肆意胡来的啦!”43G6h2
圣堂教会对于迦勒底员工们的安排严谨得有些吓人,为了保证他们有着最舒适的乘车体验,每辆马车之上都只坐着三到四名乘客,而这辆走在最前方的马车,就乘坐着迦勒底的名义领袖所长,首席御主江峰,以及对教会来说相当重要的贵客贞德,至于玉藻前和哈桑,则被扔进了第二辆马车。43G6h
面对着肆无忌惮上蹿下跳的江峰,以及满脸笑容十分激动的所长,贞德颇为无奈地长长叹息,作为心智健全的成年人,他现在已经不再抱有多少愤恨,剩下的反而是对等会晚宴的期待,或者说浓浓不安预感,作为天主教徒的他期盼着这次盛会,但作为从者的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43G6h1
“我看看我看看啊,位于罗马南部丘陵地带的南典庄园,嗯嗯,看起来是座很豪华广阔的庄园,而且还有着漫长的历史,哟吼,还曾经是属于暴君尼禄的行宫啊。”江峰最后还是迫于贞德那冷冽的眼神,老老实实地坐回了椅子上,转而翻阅起教会配发的手册:“不过教会方面,似乎并不打算让我们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罗马自由自在地观光呢,管束还真是严苛呢。”43G6h3
“也不能说是严苛吧,只能说身为宗教家自然有自己的思维习惯,手册上面不是说了吗,如果我们打算出去旅行或者游玩的话,可以向教会报告,然后他们就会派遣专业的导游。”身为天主教徒而又十分了解江峰德性的贞德,在迦勒底的御主继续胡说八道之前就打断了江峰的话语:“你要是敢说什么宗教和无神论方面的胡说八道,我身为吾神的信者可不能无事,会直接打断你的腿。”43G6h3
“咳……我说啊,是不是我的错觉,贞贞你对我是不是越来越不尊敬了,总觉得你这家伙,对我这个上级御主,好像完全不像之前那么敬重了啊。”江峰听到贞德的威胁打了个抖,赶紧将准备夸夸其谈的内容全部吞回肚子里开始转移话题,黑各色宗教向来是这货所偏爱的娱乐活动:“明明是对待我这样值得尊敬的御主,却这么粗暴真的好吗。”43G6h4
“嘛,虽然这么精神是好事,但江峰你可不要忘记了,我们这次降落三天,除了放松和休息,还有件重要的任务要去完成。”所长犹豫片刻之后,还是硬着头皮对江峰说道,他其实并不太希望在贞德面前讨论这件事,但他又觉得将这件事对贞德隐瞒不太好:“我们这次降落的最主要目标,是获得圣堂教会在魔术上的协助,毕竟想要定位接下来的歧分点,光靠着魔术协会已经不足够了。”43G6h
“啊,我当然知道,因为接下来的歧分点位于更加久远的过去,所以不得不依靠,圣堂教会所保留的古代魔术遗物来协助具体定位,最糟糕的情况,甚至还要和埋葬机关打交道。”听到所长开始谈论严肃的正经工作,江峰也收回了那轻佻的表情认真作好:“不过据我所知,具体的交易内容还没有定下吧。”43G6h
所长有些不安地看向贞德,但贞德对于这两人的交谈内容却保持着沉默的姿态,他微微闭眼倚靠在马车的窗边,摆出小憩的姿态完全不准备加入两人的对话,作为教徒的贞德,当然可以为了维护自己的信仰用断腿威胁江峰,但与之相对,作为从者的贞德向来以迦勒底的利益作为优先。43G6h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恐怕圣堂教会的高层,是打算借着这次机会,利用我们迦勒底的手,去清除掉教会内部的反对派和杂音吧。”确认了贞德的姿态之后,所长不由得松了口气,他的语气也不负先前的紧张:“毕竟对于那些狂热信徒来说,对付教会外的敌人不是难事,但对付教会内部同为信徒的同僚,还是相当麻烦的。”43G6h
“我还以为天主教,或者说圣堂教会很擅长处理异端呢。”43G6h
“那是在异端暴露了自己的情况下来,现在的状况是,圣堂教会的头目们,觉得内部存在着可能的异端,但又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这件事,所以只能咬着牙容忍他们。”所长颇为感慨地晃着脑袋说道:“那些被怀疑信仰和立场,却又无法直接处理掉的倒霉蛋们,大多算是教会内部的中上层实权者,教会就算有着信仰不纯这个大杀招,但既然是大杀招,那就不是可以随便使用的手段。”43G6h
“因为用那手去构陷别人的话,就会留下把柄,还有影响在教会内部的名声和名誉吗……还真是充满了政客味道的思考方式啊。”江峰的指尖轻轻敲打着下巴,并不多么困难就得出了结论:“那为什么不用埋葬机关,那帮神经病砍人就没有那么多拘束吧,说你是异端你就是异端。”43G6h1
“那也要教会的高层能够指挥,而埋葬机关又愿意听从命令啊,像这样存续超过千年的组织,最大的敌人往往不是外敌,而是内部上下机制的混乱,各种派系盘根错节,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对付的敌人,其背后的支持者,会不会恰好就是自己的上司。”43G6h
所长边说着,边举起了自己粗短的手指在空中夸张地舞动,不断地画出弯曲缠绕的曲线,他的语气颇有些惆怅和无奈,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自己在时钟塔和魔术协会的遭遇。43G6h
“所以,如果圣堂教会的上层想要收拢权力,避免各个派阀之间越来越严重的内耗,就只能依靠我们这些足够强力的外来者,啧,现在看看还真是充满了嘲讽的感觉啊。”江峰靠在椅子上,瞟了眼闭目不言的贞德,笑了笑没有再多作奚落。43G6h1
“不过仔细想想的话也确实如此,迦勒底只在罗马停留三天,三天后就直接离开,就算相关者想要复仇,也根本找不到复仇的对象,到那时候,事情的真相还不是任由着他们诉说,比如什么迦勒底丧心病狂大肆屠杀,教会为了人类未来只能含泪妥协什么的。”43G6h
“而更加重要的原因,是迦勒底的立场,Ruler先生是天主教的圣人,他的地位足够提供借口和法理给教会上层,让他们能够较为合理地清除政敌,而Assassin先生的存在则更加美妙,作为异教徒英灵的他,同时有着充分的理由和手段去杀死那些教会的中高层,至少由他来做,上层收尾时能够减少很多麻烦。”43G6h
“除此之外,一个内部意志统一的圣堂教会对我们也有更多好处,它能够用更加强悍的效率为我们提供接下来的支援,对吧,从迦勒底的角度来看,还真是笔拒绝不了的交易呢。”江峰笑着接过了所长的话语:“圣堂教会这帮家伙啊,对天主教信仰的狂热是真实的,我相信他们都是无比虔诚的信徒,但对各种政治手段也是确实擅长,这手借刀杀人玩得实在漂亮。”43G6h
“会死很多人。”所长总结道:“这三天之内,会死很多人。”43G6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