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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三:与恶魔共舞

  阿喀琉斯坐在书房里,低头研究《逻辑大全》,桌子上还放着《工具论》、占星盘和《魔法史纵览》。41clE

  今天下午原本的马术课因为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取消,已经八岁的王子殿下就回到书房认真学习,窗外的天色漆黑如夜,淋漓的雨幕让人看不见百米以外的地方,房内水晶灯高悬,一老一少就这样安静的坐在书房中,雨落如潮。41clE

  阿喀琉斯放下书本揉了会眼睛,发呆片刻,又继续强打精神,认真端起书本。41clE

  一旁的老者心疼的说:“王子殿下,其实您今天出去与其他孩子玩会也没有关系。”41clE

  说话的人是前帝国首席顾问,康芒斯·欧文。这位耄耋之年的八阶三段大魔法师已经服侍了瓦伦托四代帝王,在第六十八世帝王意外死亡后,他的职位就被新来的女法师娜塔莎·佳莱所取代。现在已经退居幕后,专心培养阿喀琉斯·克莱夫。41clE1

  自从灾厄森林中“魔女尤菲”的传闻出现后,原本因父母双亡受到沉重打击的阿喀琉斯一反常态,开始变得异常认真,并主动要求给自己加课,马术、击剑、射箭、元素流体锻炼节节不落,空闲时间就端起书本,恨不得将书吃进肚子里。但也因为过分的废寝忘食,小孩子身体日渐消瘦,康芒斯甚至可以看见阿喀琉斯微微凹陷的两颊。41clE

  “咳,”受人尊敬的大魔法师左手一挥,隔空将王子的书本轻轻盖上,“请听老朽一言,万物自有其规律,努力是好,但凡事过犹不及。”41clE

  阿喀琉斯固执地又翻开书本,“叔叔说的没错,她是我姐姐,就算真的堕落黑暗,也必须由我去做个了断。”41clE

  康芒斯很无奈,他是看着尤菲和阿喀琉斯长大的,两个如太阳一样明亮的孩子,却过早卷入和承受了这个世界的阴暗面。“殿下,也许公主她。。。”41clE

  “她已不能被称为公主了,毒害母亲,背叛王国,将灵魂献给恶魔。”娜塔莎推门而入,打断了老人的言语,对小王子说:“摄政王让我来辅佐您的元素掌控课程。”41clE

  “不行,除非天资过人,普通人必须十岁之后才能接触元素掌握,否则身体会被元素逐渐侵蚀的。”41clE

  “康芒斯大人,”女法师提高了音调,“作为宫廷教师的您现在是无权质疑摄政王大人的决定,并且,我相信王子天资过人。”41clE

  “说的没错,”阿喀琉斯很开心得站在椅子上,“克莱夫家的人都是精英,姐姐能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恶魔,那我也可以成为万人敬仰的英雄!老爷子您先回去吧,我会认真学习的。”41clE

  娜塔莎脸带微笑,侧步让开门口的位置,看着大法师。41clE

  康芒斯反复用法杖锤着地面,表情焦急又无奈,最后还是转身,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书房,在房门掩上的最后一刻,他看见的是,小王子为了变强而闪闪发亮的眼眸。41clE

  大门关闭。41clE

  电光暴现,将康芒斯·欧文佝偻的身影拉的细长。天上的乌云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宫廷内仆人们慌张的拿着打火石来回奔走,紧急点亮傍晚才用的走廊灯火,大法师缓缓拄着拐杖,穿过人群,如同逆着时代洪流,独身一人,行走世间。41clE

  “老爷子,你还是休息吧。”浑厚的男低音在对面传来。41clE

  康芒斯抬起头,那个男人/站在那里,双手随意的摆在身后,不丁不八。周围的佣人跑过,完全没有注意到走廊中央出现了一个人,但还是会本能的避开他所在的位置。41clE

  “我教导过你,无论人前人后,都应该以最好的姿态示人。”41clE

  “您待我如父,我应该在你面前展露最真实的一面。”道尔顿·爱德华面露微笑,想往前迈步,在抬脚的瞬间好似扎到了什么一样,前迈改为后撤,摆出格斗姿势。41clE

  一股劲风在走廊中间扑开,吹灭了女仆们刚点起的灯火。41clE

  康芒斯保持原来拄着拐杖的姿势,“你究竟在谋求什么,小道?”老人话语变的苦涩,“我教导过你,”41clE

  “复仇之人要准备两口棺材,一副为敌人,一副为自己。”道尔顿和老人一起朗诵出这古老的谚语,其他人依然在忙着手头的事情,对中间的争斗视若无睹。41clE

  “我没有选择复仇,老爷子。我只是渴求力量,只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才能守护住自己想要的。”两人对立呈犄角之势,天上乌云以王宫上方为轴线,被割裂成两块。41clE

  “拥有现在的力量,你还不满足?”41clE

  “像您这样强大,现在也沦落为一位宫廷教师。”道尔顿双手交叉,元素力量在肌肤下翻涌,然后猛力向下一挥。41clE

  两人中间再次爆发出强劲的气流,仆人的努力又一次做了无用功。41clE

  大法师的身体摇晃了一下,拭去嘴角留下的鲜血。41clE

  “不要与恶魔共舞,我的孩子。永远不要低估希望的力量,它可能很微小,但也足够强大。”41clE

  “算了吧,老爷子。您奋斗一生,克莱夫家族的内斗依然没有转变,这就是人性,这就是现实。我会以我的方式守护人民。”41clE

  “即使会有无数的牺牲?”41clE

  “。。。是的。”41clE

  “我可能真的老了,”康芒斯低声咳嗽,“但我这辈子从没妥协过,我占卜了一辈子,即使结果无法改变,我也绝不妥协。”他再次向前走去,两人之间无形的屏障对他来说就像不存在,颤颤巍巍地继续走着自己的道路。41clE

  “您为那女孩占卜过了?她能拯救这个国家?”41clE

  “泪珠下落,四海升平,双子降陨,有凤鸣啼。”他继续向前走,没有避让,从中间穿过了“雄狮”的身体,道尔顿的身体开始崩解,像烟雾一样逐渐消散在空中。41clE

  他看着自己曾经的师父,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41clE

  老人继续向前走,仆人们继续点灯火,刚刚不和谐的插曲似乎从未发生,唯有老者的背影更显沧桑,逆着人/流,慢慢的,慢慢的离开走廊。41clE

  窗外雨声依旧。41clE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