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典礼简单到了极点，作为校长的夏晟远甚至只说了几句话，就把讲台让给了代表邱元常前来的参谋总长和几个来看热闹的军官。40vvg
在等待他们到来的时候，他已经在人群中和学员们说了很多，在典礼结束之后，他马上又要上台讲课，在这种情况下，他实在是想不出还应该说些什么。好在，参谋总长应该是做了一些准备，他简略地介绍了一下作为“张江技术学院”创始人和主要授课人的夏晟远的情况——当然是能够让大众知道的那个部分——着重介绍了他在工业领域的造诣和渊博的知识面，随后，便开始回顾张江要塞的历史，讲述军方的宝贵传统，优秀品质和精神，最终，又讲到了要塞司令邱元常对于这所学校寄予的期望和推动这所学校建立所做出的努力，展望了这所学校和在这里学习的学员们光辉美好的未来。40vvg
他深情地回顾了要塞军方对这些退伍兵们的培养，重申了要塞与他们之间无法割舍的感情和纽带关系，号召学员们把自己在军队中的风貌继续发扬在学习当中，在新的环境和新的身份下，依然以军人的标准要求和鞭策自己，最后，他代表邱元常、代表自己、代表要塞军方向夏晟远和学员们发出了恳切的祝愿，希望张江技术学院能够获得成功，夏晟远能够桃李满天下，而学员们则能够从他这里学到宝贵的知识，在张江，乃至在联盟获得成功，名利双收。40vvg4
夏晟远由衷地觉得他的这番话可以说得上是面面俱到，情真意切，以他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应该能够让学员们对在技校的未来产生足够的信心，起码在短期内应该不必担心大规模退学的问题。40vvg
但他还是决定在第一节课上以更直观的方式帮助学员们建立信心，相信自己可以通过在这里的学习获得一个看得见的美好未来。40vvg
“你们都是军人，应该对武器都很熟悉，谁能帮我鉴别一下这几把刀？”40vvg
这样的教学方式显然让学员们有些不太适应，在军队，他们已经习惯了由上级在命令他们做什么，几秒钟之后，才有人不太确定地举起了手，随后，更多人举起了手。40vvg
“请到讲台上来。”夏晟远点点头随手点了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学员。“请自我介绍一下。”40vvg
这个人愣了一下，他并不是第一个举手的人，只是看身边有几个人举了手，这才下意识地做了同样的行动。40vvg
他有些不安地站起来，在夏晟远的鼓励下走到讲台上，却在桌子上撞了一下，引起了一阵哄堂大笑，他的脸马上涨得通红。40vvg
“没关系，大家以后都有机会到这里来介绍自己，讲述自己的意见和想法。”夏晟远说道。那个龙越果然是笑得最大声的一个，这让他在心里默默地摇了摇头。“别紧张，深呼吸几口气，然后简单地介绍一下自己。”40vvg
“我……我叫王有龙，我……我是，我是要塞警备队的。”这个年轻人之前应该很少有机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讲话，站在他旁边，夏晟远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脚在微微颤抖，耳朵、脖子都全涨红了。40vvg
要让他再说点什么估计太为难他了，夏晟远于是用力地为他鼓掌打气，然后说道：“说的很好。那现在请你看看这三把刀，简单地评价一下，然后大致上猜测一下他们的价格。”40vvg
“这把……”王有龙的注意力被分散到那三把刀上，反而没那么紧张了。40vvg
夏晟远挑出来的三把刀质量差别很明显，不要说军人，就算是一般的牧民也能轻松地看出其中的差别。40vvg
一把是士兵佩戴的制式军刀，他们几乎人手一把，质量不说有多好，起码用来应付一般的情况都没有太大的问题。一把做工粗劣，来自张江的市集，刀背上有几个针眼大小的气孔，刀刃已经崩开了几个小小的缺口，甚至能看到一条细微的裂纹。而另外一把则是夏晟远从邱元常那里借来的收藏品，刀身曲线流畅，带有淡淡的波浪形的花纹，是安澜城的顶尖技师采用多层锻打技术制造出来的上品。40vvg
王有龙结结巴巴地用匮乏的词语描述着自己的判断，在他讲述的时候，夏晟远把他已经看过的刀交给坐在第一排的学员，让他们看过之后再传给其他人。40vvg
当所有人都看过这三把刀之后，夏晟远让王有龙说出自己猜测的价格。40vvg
制式军刀最没争议，虽然市场上不敢放着卖，但因为退伍兵可以带走自己的刀，事实上的交易一直存在。如果是在张江，看新旧程度，一把制式军刀可以卖五百至八百元不等，而在更远一些的地方，起码可以卖到一千元甚至更高。40vvg
那把劣质刀王有龙的给价是两百元，不过马上有人补充，说这样的刀在一些偏僻的地方也能卖到四百元左右。40vvg
而那把邱元常的藏品则很难判断，因为它已经不能说是工具和武器，而更像是工艺品的范畴了。有人猜这把刀应该能卖五千甚至一万，也有人觉得还能更高。40vvg
“这把刀的市场价格是三万元。”夏晟远最终给出了答案，而王有龙也终于可以从讲台上逃回了自己的座位。“三百元，一千元，三万元，明明原材料都是钢铁，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差别？你们知道原因吗？”40vvg
“你们应该都听说过学打铁的规矩。”夏晟远继续说道。“第一年先当杂工，帮忙搬运东西，第二年学烧火，第三年才开始学打铁。但所有关键的技术师傅都不会教，全靠自己领悟，除非立了大功或者是师傅没有儿子，否则根本就没有机会学到真正的本领。”40vvg
这样的事情对于学员们来说都不陌生，没有人反驳他的话。40vvg
“前三年都是白干，第四年开始才能从师傅那里拿到薪水，但如果想要自立门户单干，又要给师父一笔出师钱，而且还不能在师父开业的地方开自己的铺子，只能到另一个地方从头开始。在这样的传统下，几乎没有多少人能学到真正的本事，大多数人出师以后能造出来的都只是这种东西。”他用手指敲了敲那把劣质刀。“要么，就只能在师父的铁匠铺干一辈子，期望他最后能把秘诀告诉自己。但到了那个时候，大多数人也已经年老体衰，既没体力，也没心气再去自立门户了。”40vvg
“说这些有什么用？”龙越突然在自己的位置上说道。“你这个地方和其他地方不同，这我们来的时候就知道了。难道呆在这个房子里，你就能让我们知道怎么造三万一把的刀了？”40vvg
夏晟远笑了笑，说道：“三万一把的刀我也打不出来，就算是放在整个联盟，能打出这种刀的人也没几个。”40vvg
“但我可以让你们在三年之内就能大批地制造出一千元的这种刀，甚至比它更好一些。”夏晟远继续说道。“这所技校建立的目的就是这个。在这里没人会教你们一步登天，一夜暴富的办法，你们也学不到任何投机取巧，不劳而获的东西。我能教你们的，只有在愿意付出足够努力的前提下，老老实实成功的法门。如果你们有更高的追求，愿意付出更多的时间去钻研和努力，也许能成为大师，这我无法保证。我可以保证的是，只要你们在这里认真学习，就能在一年内成为合格的技工，三年内成为合格的技师。”40vvg
人们的眼睛不由自主地亮了，坐姿也下意识地立直，微微地往前倾。40vvg
“说的倒是简单。”龙越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但他还是忍不住低声地说道。40vvg
“这些东西说穿了一点儿也不复杂，只要你们愿意学，愿意付出努力，我就能教给你们。”夏晟远说道。40vvg
面对学员们既怀疑又期许的目光，他拿起粉笔，回身在黑板上写了几行字。40vvg
“现在，我们开始上第一堂课。”40vvg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