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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谢幕的火焰

  娜琪亚美驾驶她的红色先锋艇,从拟态成食人花的血潮巨浪中冲出来,试图捕食猎物的血流,死咬纠缠在先锋艇喷薄的尾焰后,如赤色彗星拖拽出一道长长飘洒的彗尾。42Zw3

  少女双眼映照的晴空,已失去早间澄澈。在娜琪亚美认知中,不管多美丽的天空,最终总会狰狞变色——飞行器冒着浓烟坠毁,人们在风暴火海的斗争中死去,上升的热气流扭曲了空海光辉,白云尽染余烬,这是人类踏足天空后才会出现的悲壮背景。正如下方随风低语的城市,蒙上一重重硝烟烈焰的帷幕。42Zw3

  隶属“赞巴尼”号的王牌领航员,冷静操纵座驾,摆脱了杰克的魔豆长藤般不断攀升的血盆巨口,闯入混乱的空战中穿插,俨然是一把斩破云空的尖刀。42Zw3

  刚完成极限跳楼的小兔姬,正死死抓住后座护栏,而橙则抱紧她的大腿吊着,一起望着脚下沸腾的血潮终于失去后力回落。42Zw3

  两个亡命徒翻身跃上后座,像晒干的咸鱼般躺倒,任凭先锋艇耍马戏盘旋驰骋,划过被曳光弹和云爆撕碎撼动的穹庐。42Zw3

  先锋艇绕着大圈避开万象空军的追踪导弹时,小兔姬正好鸟瞰到大酒店后方的码头,穿着蓝灰色工人制服的一行人,占领了一艘两栖气垫船,冲破敌方船只的包围圈驶离了港口,沿着运河扬长而去,沿途的闸门、汽船都拦不住她们,只留下一路火花劲爆的航迹。42Zw3

  “千音铃她们也撤离了。”42Zw3

  小兔姬换了个舒服的倒座姿势。42Zw3

  “邮差小姐,麻烦你送我去北边。”42Zw3

  “感觉还是被那两个杀手放水了喵。”橙趴在尾箱上回过气来,懒懒甩着尾巴,比起战斗时的凶暴模样,简直判若两猫。42Zw3

  “小猫咪也察觉到了啊。”小兔姬从胸衣内掏出一瓶红酒,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顺手牵羊的战利品,拔出木塞惬意补充着酒精。42Zw3

  “她们打得够认真了喵呜,但绝对没把我们当必分生死的敌人。”橙小心摸着脖颈,血手烙印留下的刺痛让她不由龇牙,“不过被那两只蝙蝠盯上,总有方要成为猎物,橙很期待下一场对决喵。”42Zw3

  小兔姬也深以为然,毕竟她体内流淌的恶之血,有一半可属于血族,那两个秘党的杀手非常可怕,凭战士的直觉,她也知道对方留了手底牌,还没到打出来,赌局就提前结束了。42Zw3

  小兔姬对杀手的真正目标存疑,但也无意深究,毕竟她有更迫在眉睫的任务要完成。42Zw3

  前方那两艘从荷碧典兹逃出来的武装飞船,正在大肆轰炸灵子反制场的终端,吸引了万象包围网大部分的火力,却没有哪支兔子部队能拦截住其动向。42Zw3

  “那么小猫,再见了。”42Zw3

  当先锋艇越过其中断后的空船上方时,女猎兵飞起一脚把橙踹下去。42Zw3

  猫魅少女捂着屁股朝她恼羞成怒大叫。42Zw3

  “臭酒鬼,给我记住喵!”42Zw3

  小兔姬没有回头,只朝后比了个中指,留给今天发生太多惊心动魄之事的荷碧典兹。42Zw3

  后方追逐她们喷涌出大楼的血海潮汐,逐渐消散退去,被血潮卷入吞噬掉的万象飞行器,沦为一只只被腐蚀透底的机械标本,纷纷自高空砸落。最后顶楼正对着太阳的残破落地窗边,只剩下两个chi·shen·luo·ti的人影,远望着先锋艇化为光斑离去。42Zw3

  血雾飞离了女侍的躯壳,温柔地环裹住克洛维,被她附身改造的人形容器,如失去灵魂的信徒跪倒匍匐在阳光下,化为阴燃散尽的余灰。42Zw3

  克洛维表情无悲无喜,捡起掉落地面的十字巨剑。42Zw3

  “接下来,该迎接最后的试炼了。”42Zw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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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奈在苍穹中闪耀的“齐格弗里德”号,把一片连环爆裂的敌机群甩在背后,降落在专门断后的空船正上方装甲板上。42Zw3

  她操纵座驾伸出机械爪,接住从天而落的猫魅少女。42Zw3

  “橙小姐,辛苦啦。”她用内部通讯频道进行联络。42Zw3

  “奈奈小姐,橙要奖金喵呜,很多很多奖金喵!”一脸凶残相的猫魔人少女,顿时变成死缠烂打的讨薪人员。42Zw3

  “这个还是请去找阿求小姐吧。”42Zw3

  奈奈甩动机械爪把橙抛落到机甲肩部,随后自隐藏武器舱抽出一根棍状装置,棍头安有古怪的金属圆环,启动相应火控系统后,在环内凝聚出白炽的、急剧放大的能量圆球。“齐格弗里德”号以打一发高尔夫的姿势,解除了力场保险,挥甩金属棍,把能量弹飞旋投射向后方追击的敌军,一群汹汹来袭的无人机集群瞬间消融在电离后的闪耀云团中。42Zw3

  在一艘冒烟解体坠落的敌军战舰上,刚完成单兵突袭的女管家以血肉之躯飞跃撤离,正好降落在“齐格弗里德”号旁的甲板处,任凭强气流轰鸣刮来,除了一头长发外,岿然不动。42Zw3

  “麻幌,定制这台试验机时,莱恩福尔特公司的工程师,对我要求加装的一些功能很莫名其妙,但至少他们收了钱,还是肯办事的,这支高尔夫球棍打起来手感真棒!”42Zw3

  造型宛如屠龙巨神的动力盔甲支着球棍,俨然一副茶余饭后打高尔夫消遣的精英气势。可望向不断收紧的敌军包围圈,奈奈颇有点无奈。42Zw3

  “但这么多敌人全要奈奈处理,会很累的。”42Zw3

  “大小姐毕竟不是专职战斗的武者,没必要贸入敌阵。”女管家劝导道,“请交给后援吧。”42Zw3

  她话音未落,自远方地平线发射来的光炮,横贯整个空域,在万象自律空军密集的战斗机群中,犁出一道虚空的壕沟,远远消隐在天际。42Zw3

  被光炮切割到的机械,无论有多么坚固厚重的装甲,都成了云海中殉爆的烟花。42Zw3

  防线已然洞开,为奈奈的船队指出了逃离战场的空荡荡缺口。42Zw3

  “哇!”奈奈一副大惊小怪模样,“总部安排接应的人还真是暴躁啊,麻幌,你知道这是怎么办到的吗?”42Zw3

  “大小姐。”女管家却见怪不怪,“我从‘鬼神姬’退役前,听说新一代来了许多怪物,尤以‘雏蜂’计划出身的为代表。”42Zw3

  躲在肩部装甲后偷懒的橙,眼见“齐格弗里德”号的红眼珠转向她,猫魔人打哈哈道。42Zw3

  “确实很吓人喵。不过麻幌前辈,橙和科学部门可不是一路喵呜。”42Zw3

  “娜诺卡也被要求和一名科学部门的鬼神姬同行吧。”奈奈不愉快道,“幸好她那边有史托卡和拉菲守护,否则我还真不放心她。”42Zw3

  主仆俩议论纷纷的超远距离狙击,的确来自某名鬼神姬。42Zw3

  顺着光炮留下的痕迹,跨越小半个城市动荡中的风景,能见到一座天线塔上摆放的PTRD反qi·cai狙·ji·枪黑洞洞的枪口。发热冒烟、甚至激绕着紫光雷电的枪管材质,不属于元素周期表上任何一种金属,狙击镜在太阳刺眼的光斑中闪烁,被遮挡在绿色战术目镜后,能遥隔五公里以上距离捕捉到目标的,是一双冷漠无波澜的眼瞳。42Zw3

  “不愧是现任黑之死神。”一直冷眼旁观的三眼乌鸦道,“我还真搞不清你继承了什么能力呢。”42Zw31

  苏芳沉默不语,一如面罩上闭口的骷髅头。42Zw3

  她在光屏打字发起报告。42Zw3

  【掩护‘天官’和‘炼金士’安全撤离,我的任务完成了。】42Zw3

  少女手扶的反器材步枪分解为细小的泡沫似结晶,在阳光下绚丽蒸发。42Zw3

  这位全身笼罩在漆黑风衣下的神秘少女,从数百米高空的天线塔顶端一跃而下,落入周围高楼上万片玻璃反光映射中,就此消失无踪。42Zw3

  原地只留下一只歪倒的千纸鹤,被风吹向云端。42Zw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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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摆脱敌军纠缠,全速疾驰的空船旁,忽然拉开一道隙间。42Zw3

  “梅莉学姐,要走了么?”42Zw3

  还待在机甲上望风的奈奈,发现了隙间后引人注目的倩影。42Zw3

  “是的,虽然脱离了灵子反制场,但我还是感知不到莲子的情况,必须尽快去看看。”42Zw3

  梅莉以灵感境界向“齐格弗里德”号传达能识别的电波。42Zw3

  “嗯,学姐,计划的发令枪就要扣响了,希望你能好自为之吧。”42Zw3

  下一刻,没再使用电波,梅莉的声音直接清晰的透过大风和装甲,回响在奈奈耳内:“奈奈,你们和万象,到底是要争夺什么?”42Zw3

  察觉到这位好脾气的学姐也动怒了,奈奈却还是从容不迫地回答。42Zw3

  “梅莉学姐,政治舞台上的斗争,就和经商一样,靠的是演技和实力,打赢的前提是信息差,虽然桐间铃瑚一时吃掉了好多棋子,但也到此为止了,我们森罗同样有它无法触及的迷雾,现在要弄清的,或许就是天上那帮观察者的动机了,说到底桐间铃瑚只是一个小角色,某位月贤的代理人之一,她下了这么大赌注,动机和自信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奈奈也很好奇。”42Zw3

  梅莉得到的依然只是敷衍,飞船在高楼广厦的玻璃钢筋之海中穿行,很快就要离开这片是非之地。42Zw3

  “那奈奈你的目的,茶会上和我们讲的,是真心的吗?”42Zw3

  奈奈没正面回应。42Zw3

  “我可是从蔻蔻、亚丽莎还有魏丝她们手里,夺到了与你们同一个区域实习的机会呢,梅莉学姐,不管未来的局势多难,尽全力证明自己吧。”42Zw3

  梅莉探出的半边身影,再次融入隙间内,用迷乱的色彩遮蔽了面孔和轮廓。42Zw3

  奈奈的暗示很显而易见了,她口中冒出的三个名字,就是安保区这一代权力继承者中最优秀的几位,加上奈奈,代表了森罗未来举足轻重的势力。42Zw3

  一张坚不可摧的环在沉梦之森外围合拢,象征着科学部门推广灵能科技战略的助力。42Zw3

  是啊,潜龙兵工厂,那样庞大的工程,又岂是只有奈奈一家参与进来呢。42Zw3

  奈奈一直在试探自己和莲子的态度,或许也是想窥视她和莲子在这张环中所承担的作用吧。42Zw3

  “你也保重。”梅莉最后的道别散落在风中,“希望我们还有能开心喝茶的一天。”42Zw3

  “学姐,再见了。”42Zw3

  奈奈在“齐格弗里德”号内躺好,睁大眼望着密不透风的舱顶盖。机甲响应主人心意,挥动机械爪告别。42Zw3

  飞船在掠过一座宏伟大厦的阴影后,与船在空中平行高速移动的隙间,已悄然闭合。42Zw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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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稍微向前回溯。42Zw3

  在小兔姬她们摆脱血潮时,攻下了防火层的小铃这边,也找到了逃脱的办法。42Zw3

  “要从这里下去吗?”莲子傻眼望着才被工兵们布置好的紧急防火通道,这条完全由充气设施打造的逃生之路,简直向九十度垂直坠下地狱的单行道。42Zw3

  “就当玩一回刺激的滑滑梯吧。”42Zw3

  里香朝她的人马摆手指示。42Zw3

  “大伙排好队。”42Zw3

  眼见工兵们一个个把自己当传送带上的货物,莽撞冲进逃生口,连小铃也毫不犹豫钻进去,莲子只得捏着鼻子跟在里香屁股后,一头往里跳了。42Zw3

  在一番天旋地转、途中不知撞到多少缓冲气垫的惊险滑落后,她终于冲出上百米长的充气通道,在草皮上连滚几圈摔个嘴啃泥,却最终躲开了血海和爆炸。按照事先预定的计划,大家向酒店港口边全力冲刺。42Zw3

  所幸这里万象部队并不多,面对一群杀红眼的暴力工兵,还有小铃和寇蒂中尉两大先锋开路,都被当废品站的破铜烂铁轻松处理掉。42Zw3

  全员无伤突破到码头边,发现正好停泊着一艘两栖气垫船,码头和甲板上横七竖八躺着失去意识的水手。一团幽蓝色的鬼火灵光,忽然从船上飘出来,飞到莲子眼前,驱动蓝火的是一只身穿海军制服、顽皮笑着的小人儿。42Zw3

  “针妙丸?”莲子和里香都惊恐莫名,小铃摇响了系指尖上的铃铛。42Zw3

  “快感谢本大人呀,咱给你们准备了闯出地狱的船,来玩一场比赛吧。”42Zw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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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清站在酒店主楼背部气派的大露台上,观望里香带头冲破港口的防线逃走。42Zw3

  一只兔型自律兵器正投影出铃瑚脸色阴沉的全息像,向她兴师问罪。42Zw3

  “我叫你摆平他们,不是把人全干掉。”42Zw3

  “这不是您乐见其成的吗?铃瑚大人。”阿清无所谓道,“所有异己都铲除得干干净净,您那边带走的软脚虾也更容易屈服吧。”42Zw3

  “哼,你能承担后果就好。为了替你扫清路障,我损失了四支鹰兔小队,他们是万象集团最珍贵的兵人,值三百万月币一个的出厂价,可别浪费我拉来的这笔投资。”42Zw3

  铃瑚虚幻的影像随之熄灭。42Zw3

  阿清向身后行军姿守候的鹰兔指挥官道。42Zw3

  “零七号,拜托追上那艘船。”42Zw3

  指挥官领命而去。42Zw3

  阿清收回追寻里香远去的视线,也转身从这尘埃落定的舞台上离开。42Zw3

  没过多久,一场大火烧遍了荷碧典兹——为反逆者清洗罪行,为野心家送上谢幕的火焰。42Zw3

  这场喀耳刻的狂欢,终究有少数幸存者逃离,但绝大多数人却成了盛宴上的祭品。42Zw3

  还有一位被遗忘的囚徒,在吞噬牢笼的火湖里徜徉。42Zw3

  夜枭终于演奏完她的曲子。在“天岩户”的深渊破裂后,她周身便浮绕着光织起的五线谱,其上飘扬的每个音符都在为少女的心声共鸣。42Zw3

  夜枭十指流血,双眼掩藏于面具后,灵魂随旋律流转而摇曳。42Zw3

  余音震颤中,穿着黑蔷薇礼服的笼中鸟骤然消失。42Zw3

  只有黑与白间渗入殷红的钢琴键盘,和孤单座椅上,飘落下几片漆黑如墨的断羽。42Zw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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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恩小姐看来对我已有隔阂,刚才还想邀请她继续做客,被拒绝了。”42Zw3

  “在荷碧典兹差点成为‘笼中蝶’,吓到学姐了吧。”42Zw3

  飞船后舱的私人包间内,端坐沙发上的阿求,正与奈奈进行视频交谈。42Zw3

  “你和她聊了些什么?”42Zw3

  “都是些同学间相互关心的话。”奈奈不以为意转移话题,“我还要去接收东南财阀的资产。之前在桐间铃瑚那吃了闭门羹,现在可不能让万象集团吃独食啊,就算让那只兔子吃下去再吐出来,奈奈我也会丢面子呢。”42Zw3

  “我的新任财务长,去吧。”阿求怡然微笑,“去你真正的战场上,可比在这击落几艘玩具有用多了。”42Zw3

  “城主大人也是,大家都有各自的棋要下。赢得胜场的关键,在于谁能掌控奥瑞斯财阀,影鳄和他家的小魔女,就劳驾城主解决了。”42Zw3

  阿求没再作答,她的棋盘不是谁都能看见的。42Zw3

  奈奈断绝通讯后,任凭窗外战火连天,只留下她一个人面对身为棋手的孤寂。42Zw3

  阿求将指尖埋入鹦鹉司礼乱糟糟沾血的羽毛,阖目冥思。42Zw3

  【这就是你要做的吗?】亡父的幽影仿佛在妄臆中徘徊于背后向她质问。42Zw3

  【木已成舟。】阿求不露声色地驱赶走这源自记忆深处让她嫌恶的残渣。42Zw3

  在飞船彻底驶离上城区前,少女最后回头望了一眼荷碧典兹,那投入使用不过短短几小时、用于埋葬东南财阀的豪华棺柩,在战火中竖起燃烧的墓碑。42Zw3

  【里面的鱼缸都毁了吧】,少女如是想,及至她能俯瞰到的整座吸引豺狼虎豹前来的兽笼的下场,也早在落成前就已注定。42Zw3

  她随即把荷碧典兹抛在脑后,专注于梳理怀中宠物的羽毛,对这场牵系无数人坠向命运迷网的血宴付之一哂。42Zw3



  PS:之前把这本书的片段给别人看,被鄙·视了。嗯,严重打击自信,只有大家的间帖能安慰我啊,至少让作者菌知道这本书还有几个忠实的读者在看吧。32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