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克牌上鲜艳的小丑，将涂抹着甜腻口红的嘴巴咧开得很夸张，似乎嘲笑着谁。43Fk2
国王即是小丑，虽说应该不是游戏发明者的本意，但挺诙谐的嘛。43Fk2
得抽到才行。不当国王，就会变成小丑。以爱丽丝的性格，是不会放过着这种好机会的。43Fk21
爱丽丝抽出鬼牌和十张数字，放在中央，平静地问。在老家伙看来，如果真没想过作弊，那默默洗牌就好，摆出让别人洗牌以示公正的架势，反而欲盖弥彰。43Fk2
人偶似慢实快地抓住老家伙的手，低声道：“先生除外。”43Fk2
橙子瞥了他俩一眼，拿起扑克，随意切洗了起来：“事先说好，kiss或者类似的命令就不要出现了，很尴尬的。”43Fk2
“————但是，”爱丽丝话头一转，“模拟告白什么的，只要不是已经有情侣的人，那也没什么关系吧。”43Fk2
黄泉的眼神瞬间锐利了起来。43Fk21
橙子点燃一支烟，暗自将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扑克上，她倒不是想作弊，而是想看看，那两个肯定会作弊的家伙会用什么手段耍花招。43Fk2
但是，直到最后一位的干也抽掉牌，橙子仍未发现任何蹊跷。43Fk2
...谏山那姑娘不算，她把灵力都集中在眼睛上，似乎在努力使用某种窥破技巧，但是太明显了，让日暮都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43Fk2
没有出手吗？橙子瞥了一眼那两人。不，那个人偶一副胜券在握的微笑，怎么看都是成功了。果然，想看出些什么还是太勉强。43Fk2
影山青低头看了自己的底牌一眼，不动声色地扣住，开口说道。43Fk2
“没关系，再怎么说，下一轮肯定会有人抽中鬼牌吧。”43Fk2
爱丽丝看了装模作样的老家伙一眼：“不可能每一局都轮空，否则这个游戏也玩不下去了。”43Fk2
“哈哈哈哈说不定真的可能会盘盘轮空呢，你看，运气这种事情，果然很有趣啊！”43Fk2
影山青打着哈哈，毫不在意人偶的目光：“继续，继续。”43Fk2
爱丽丝拍拍手，露出微笑：“不过，放心吧，我的直觉告诉我，接下来就不会有轮空了。”43Fk2
刚刚的牌当然是老家伙换的，同时他也发现了另外一位试图作弊的玩家————不是黄泉小姑娘，她根本发现不了这个层次的交锋————最后还是影山青技高一筹，成功压制了旁边这家伙的干涉。43Fk2
没有耽搁，游戏继续，再一轮抽牌后，仍然没人亮出鬼牌。43Fk2
橙子有些诧异，她当然也猜到了那两人在做什么，以刚刚爱丽丝的口气，似乎不该再出现这种情况，难道是她失算了...？43Fk2
橙子发现影山青的表情不太对劲，她顺着影山的目光向下看去。43Fk2
因为太矮了，第一时间橙子都没有发现，是玉藻小狐狸抽中了鬼牌。43Fk2
她说道：“小玉藻现在不能说话，也没办法下达指令啊。嗯，嗯嗯，不如由最佳搭档的我来帮她传达吧！我肯定能理解小玉藻的心意哦！”43Fk2
她把小狐狸抱起来，将耳朵凑到那颗小脑袋边：“嗯，嗯...好，3号，还有6号，我明白了。”43Fk2
橙子忍不住吐槽道：“话说回来，她好像根本没有叫过吧，叫声到底是怎样的啊？”43Fk21
黄泉振振有词：“我们在通过心灵交流，这是御主和从者之间的特殊沟通方式！”43Fk2
龙之魔女厌恶地啧了一声：“喂，别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我和那家伙之间根本没有这种东西。”43Fk2
“咦，没有吗？那可能是因为我和小玉藻太合拍了！是不是啊小玉藻？”43Fk2
黄泉在小狐狸耳边悄声道：“我有两张有马温泉的招待券，送给你哦。”43Fk2
“啧，两只狐狸。”贞德抱怨了一句，“随便怎样都好，三号和六号，到底怎么样啊？”43Fk2
“请三号向六号来一次‘高中教师在毕业后对自己心慕已久但苦于师德而无法表达心意的女学生的衷情告白’！场景是日暮时樱花洒落的学校后舍！”43Fk21
黄泉以极快的语速说完，掩饰什么似的道：“当然，只是场景模拟，不是真的告白哦！觉得为难的话就跳过吧！”43Fk2
“挺有趣的，我也想试试呢。”爱丽丝微笑道，“可惜我是五号，那么，三号和六号是...？”43Fk2
苦笑着举起手的是黑桐干也：“所以...的确很为难啊。”43Fk2
这种指令，有恋人的对象排除在外，这是事先说好的规则。43Fk2
橙子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喝着啤酒，心里叹息，小姑娘还是玩不过那两个家伙啊。43Fk2
橙子看向坐在对面的那人，她低头不语，手指却紧紧地将扑克按在地上，仿佛根本不想揭开。43Fk2
橙子了然，接着生出恶作剧的念头，笑眯眯地问道：“该不会...是六号吧？”43Fk2
黑桐干也侧过头，看见式短发间的耳朵已经红透了，他呃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好。43Fk2
起哄最热切的竟然是影山青，他拍着地板，大声叫道：“不要扭扭捏捏的！像个男人一样！上！上啊！”43Fk2
橙子都有些诧异了，这个老家伙似乎对年轻人之间的事情过于上心了点，难道人一老就会这样吗？真可怕。43Fk2
“...笨蛋。”两仪式沉默了一会儿，偏开脑袋，“我就是应付不来你这点，真麻烦。”43Fk2
糟糕，好酸，老子好酸啊。橙子忽然意识到自己其实在自我伤害。何必呢，这两个家伙都已经谈婚论嫁了，我呢？43Fk2
某个老家伙倒是笑得非常欣慰，连喝了好几口酒：“好，下一轮。”43Fk2
至于这个告白符不符合黄泉描述的场景...谏山本人都已经咬牙不说话一个劲喝果汁了，也没人会在意这种事。43Fk2
趁着洗牌，橙子思索着刚刚发生了什么。探求这个似乎没什么实质意义，但橙子对社交游戏没有兴趣，将思绪放在别的地方好歹能够消磨时间，而且，看那两人勾心斗角也的确别有滋味。橙子不相信影山青真的像表面上那样平易近人————直白点就是普通————在走廊上的对话后，她隐约看清了一些东西，藏在影山青那副普通外表下深邃得令人不想思考的东西。43Fk2
站在苍崎橙子的角度，她看见的是一名永生不朽者，自称精神病患，仅仅是冰山一角的来头就已经足够震撼。他背后是一个庞大至极的组织，掌握着极为丰厚的技术和资源，而最为不可思议的是，冠位人偶使却对这样的势力几近一无所知。随着橙子在冬木市的漩涡中越陷越深，了解得越多，更多的困惑也跟着浮现。43Fk2
谏山黄泉和日暮戈薇的来历，或者说“超自然灾害对策室”这个机构，橙子也有所耳闻。既然能够驱使环境省下辖的单位，而谏山两人也确切无疑地召唤出了英灵，那么显而易见，“基金会”这个组织在远东不缺专业人士。橙子不会妄自菲薄，她绝对是魔术师里顶级的那一批，但她也不认为基金会的夹袋里没有其他人选。与其委托给此前毫无默契的伽蓝之堂，为什么不直接派遣基金会的内部人员？43Fk2
不对，绝不会这么简单。真的要将两仪式“保护”起来的话，办法很多，何必让她卷入冬木市的战场？这样岂不是反而更加引人注目吗？43Fk2
仅仅是为了这个，就将两仪式牵扯进来，并非不可行，但明明还有许多更好的选项。43Fk2
......如果说，真相其实是，“无论是谁都行，只要是专业人士”呢？43Fk2
那个降灵仪式从头到尾都是胡来，橙子压根不想承认这是自己的手笔————实际上也不是。仪式有八成以上都出自影山青那颗让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脑袋，余下两成也是橙子胡说的。但这样的降灵仪式，最终不仅生效，还直接篡改了圣杯战争的规则。43Fk2
橙子不认为这是自己的原因。那么显而易见，这只是因为那个男人是如此期望的。43Fk2
失忆症...精神混乱...如果是真的，也就是说，影山青真的处于某种奇妙的状态中。43Fk2
基金会只是需要一个“专业人士”，来让影山青认同这个仪式。真是胡来，以他那一个身份的位格，就算是随便做点什么，最后也会成功吧，何必加上这些手段。43Fk2
...不，换个思路，真的是“基金会”需要苍崎橙子来诱导影山青吗？还是那句话，他们肯定不缺专业人士。43Fk2
答案有可能很简单。为什么要邀请伽蓝之堂？因为不能派遣基金会的内部人员。43Fk2
日暮戈薇怯生生地提醒道：“七号要一口气喝掉三罐啤酒。”43Fk2
橙子翻开底牌，干净利落地抓起啤酒罐，吨吨吨地灌下，喝法颇为豪迈。43Fk2
连我都被波及了，看来战况很激烈啊。橙子平静地干掉满满三罐啤酒，擦了擦嘴，轻轻打了个饱嗝。43Fk2
或许是酒精的刺激，橙子的神经越发跳脱，她瞥了一眼爱丽丝，后者脸上仍然挂着那副微笑。43Fk2
目前为止他也付诸了行动，但随着游戏轮数的推进，旁边传来的压力也越来越大。43Fk2
他说道：“差不多就是最后一轮吧，玩久了也会腻的。”43Fk2
橙子捏着香烟的两指微微一紧，在香烟上留下浅浅的凹痕。43Fk2
这次她看见了。黑桐干切洗牌堆的一瞬间，覆盖着的扑克牌变幻了无数种色彩，以至于牌面完全模糊。43Fk2
橙子的生平所学不是为了赌场出千，窥破牌底只是些许魔术的应用，谈不上高深。尽管如此，仍能清晰地发现异常，这说明————双方已经抛弃了克制和掩饰。43Fk2
但这也太明显了吧。谏山小姑娘的表情已经快要崩坏了啊。43Fk2
橙子移开视线，那副扑克牌的变化简直令人目眩，这样僵持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吧。43Fk2
说到底，那只是扑克而已，能玩的花招也只有换牌...技巧在于如何不动声色地迷惑对手，隐瞒自己的意图，乃至于用假情报欺骗对手。虽说能够深挖出不少门道，整体来说也是颇为全面的对抗，但扑克也只是扑克而已。既然在规则之内，那副扑克里就不能出现第二张鬼牌。43Fk2
莫非还要直接篡改在场所有人的五感？...那也太夸张了，只是玩扑克牌游戏而已。43Fk2
什么游戏来着？43Fk213
她抬眼看去，没有任何异常，大家喝着各自的饮料，聊着学生时代的话题，雨幕从灰色的天空垂下，庭院的草木笼罩在若有若无的水汽里，氛围闲适又活跃。43Fk2
众人围坐的空地间，摆着零食袋和空罐，芥末味薯片的味道有些刺鼻，玉藻小狐狸正在懒洋洋地打滚。43Fk2
真奇怪，有一种该玩点什么的感觉。某种用纸质卡片的数字决定的社交游戏...啊，什么纸质卡片，有这种东西吗？难道是库洛牌？43Fk2
橙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努力回想一番，检查自己记忆的完整，从备用身体那边确认无误后，她摇了摇头，将不合时宜的差异感抛诸脑后。43Fk2
影山青忽然扭头，对爱丽丝说道：“不行，牛仔不能没有德州扑克玩，这也太胡来了。”43Fk23
橙子又恍然失神了一瞬间，她没有忽略这种异常。一次也就算了，再三如此已经能说明问题。优秀的魔术师不会忽略这种细节。43Fk2
橙子哦了一声，伸手抽牌。无所谓啦，这两人怎么玩都好，反正只是扑克游戏而已。43Fk2
爱丽丝翻开鬼牌，笑容温和，和旁边影山的僵硬脸色形成鲜明对比。43Fk2
爱丽丝的手指晃着那张小丑，笑眯眯道：“那么指令该说什么呢？...既然是下雨天，那就请一号和十号在雨中跳一支舞吧。”43Fk2
“早说啊，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要让我跳女式弗拉明戈舞呢。”43Fk2
爱丽丝挑逗地眨眨眼，随手掀开了国王的盖牌，接着，她惊讶地挑起眉毛，随后低垂眼帘，低声叹了口气：“...这样啊。”43Fk2
“谁说我赌品很差，我不认可。”影山青眉飞色舞，“我只是不会输而已！”43Fk2
他热情洋溢地向无辜的黑桐干也伸出右手，扬声道：“来，干也，我教你斗牛舞！”43Fk2
老家伙很谨慎，在场几乎都是女性，若是换个场合他倒是不介意邀请苍崎跳支舞，但考虑到某个黑长直妖狐小姑娘的精神状态，影山青实在不想刺激到自家员工。所以，另外一个男性兼新人员工兼后代的黑桐干也，只能委屈一下了。43Fk2
嗯，也不算委屈。影山青颇为自得地想道。我的斗牛舞是真的靓！43Fk2
影山青震惊地看着干也手里的扑克，又震惊地看向爱丽丝，再震惊地看向扑克。43Fk2
龙之魔女满脸不情愿地扔出扑克：“十号。”43Fk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