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四号净水剂换成六号净水剂，重复，把四号净水剂换成六号净水剂。”一个魔法师打扮的中年女人放下手里的喇叭，小声询问身边的普雷斯：“托瓦哈堡到底出现了什么污染源？要这么着急让我们换净水剂？按照条例，更换净水剂必须要等到晚上11点之后，不然会无法保障城市用水的。”3u1Ic
托瓦哈堡的供水系统使用的净水剂一共有三种型号——四号净水剂是日常使用，五号净水剂是在汛期水质下降时使用，而六号净水剂则是在发生了特殊物质泄露的情况下才会使用的。两个月前，库存的六号净水剂已经到期了，而普雷斯以净水剂不能让银色幻梦一家垄断为理由，向森之妖精炼金工房采购了一些六号净水剂。3u1Ic
“森之妖精工房告诉我们，他们的炼金物质发生了泄露，为了确保城市居民安全，换用三天六号净水剂。”普雷斯说话的时候并不是那么有底气，但是作为技术人员的魔法师并没有听出来有什么不对。3u1Ic
“好吧，行政厅就应该向那些炼金工房收取更高的税收的。要换净水剂，我们又得加班了——”中年女魔法师发着牢骚。3u1Ic
“放心吧，有加班费的。”普雷斯没有再理她，而是一个人坐在了椅子上。3u1Ic
他知道，所谓的六号净水剂，根本不是真的净水剂，而是对精灵的特效毒药。菲拉格和他的合作并不是基于商业利益的正常联合，而是一桩的损人利己的肮脏交易——菲拉格想要他换掉供水系统里不常用的六号净水剂，伺机向全城精灵投放毒剂；而他则想借用森之妖精向家主的经营策略发难，并且在关键节点从森之妖精得到无法验出的毒药毒杀家主篡夺权力。3u1Ic
“报特殊污染物泄露的是森之妖精，提供假六号净水剂的也是森之妖精，一切都是菲拉格炼金工房阴谋，我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和我无关……死去的精灵们啊，你们不要怪我，要怪就怪菲拉格那个阴险的杂种……”普雷斯不停地默念着这些话来压制心底最后的良知，而他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3u1Ic3
净水剂运来的时候是粉末状，不能直接加到水池里，而是要在大坩埚里进行简单调和之后才能投放。发着牢骚的女法师挪着她略微有些肥胖的身体，亲自到了坩埚边上监督——如果净水剂出现了问题，作为值班法师的她可是要担责任的。3u1Ic
“先把基础粉末倒进去，对……”女法师指着手推车上的大包：“注意，这种粉末是带点淡红色的，但是溶于水会变成无色。”3u1Ic
听到这里，普雷斯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这些包里的东西根本不是六号净水剂，而是真真正正的毒药。3u1Ic
粉末被两个穿着制服的工人倒进了坩埚里，然后魔法师的手里就亮起了蓝色的光芒——她召唤出了上百升纯净的水元素，让它们充分和坩埚里的粉末混合。3u1Ic
看着水里的淡红色逐渐退去，普雷斯的心才略微放下一点。他拿出自己的手帕，轻轻地擦掉了自己额头上的汗珠。3u1Ic
“帕托亚大人，怎么了？”中年女法师注意到了普雷斯的不对劲。3u1Ic
“哗——”一个水球在普雷斯头顶碎裂，淋了他一身。他猛地一个激灵，瞪着刚完成施法的魔法师：“你干嘛？”3u1Ic
“热的时候来一个冰凉的水球难道不是一种享受吗？我儿子夏天总让我淋他呢。”3u1Ic1
“好吧……你快点把六号净水剂配完，我得回去换衣服了。”普雷斯也只能这么说了。3u1Ic
女法师也知道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把重心放回了工作上：“快，把第二种粉末加进去，袋子上印的应该是蓝色的六，别弄错了！加进去之后溶剂会变成蓝色！叫佩吉他们把第四种药粉先拉出来！第四种要倒五包！”3u1Ic
第二种粉末倒进去之后，坩埚里的溶剂变成了浅蓝色；第三种粉末倒进去的时候，坩埚里的溶液又变成了浅绿色。3u1Ic
普雷斯靠在墙上，也不知道是因为被冰水浇透了还是因为害怕女法师看出从森之妖精进货的净水剂有问题，他整个人一直在瑟瑟发抖。3u1Ic
“帕托亚大人，您没事吧？怎么抖得这么厉害？”中年女法师实在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在这种正常待着不热淋一点儿水也不冷的天气普雷斯会表现得这么反常。3u1Ic
“我……最近有点儿虚……”普雷斯看了一眼女法师又把目光移回到了坩埚上。3u1Ic
女法师看了一眼四十岁左右的帕托亚，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同情：“大人，要少玩奴隶多休息，注意身体啊。”3u1Ic1
“配好你的净水剂就行了！”普雷斯看着已经运过来的最后几袋材料：“这几袋倒进去就可以换净水剂了吧？”3u1Ic
“现在的水池已经在放水了，等水池排空就可以换净水剂，这大概还要一刻钟。”女法师看了一眼自己的怀表：“紧急条件下换净水剂会造成大约十分钟的供水中断，按规定中断供水不超过半个小时是不需要预先通知市民的，但是要事后向行政厅说明原因。报告我等会来写，你记得在报告上签字。”3u1Ic
“好，好……”普雷斯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根本回不了头了，只能有些机械地回应着女法师的话。帕托亚家族只是有供水设施的经营权，这些法师很多都是直接受雇于行政厅的，他也很害怕这个从小姑娘起就在供水工作了二十年的女法师会看出点什么。3u1Ic
“嗯……这味道怎么和之前的有点不一样？”女法师耸动了两下鼻尖：“大人，是因为换了供应商的关系吗？”3u1Ic
“是，是……”普雷斯吓得脊柱挺得笔直：“原来是银色幻梦做的，现在换了森之妖精，可能在成品上略微有点变动……效果应该是一样的。”3u1Ic
女法师有些怀疑地看了一眼普雷斯：“帕托亚大人，这里出去的水是要供全城人饮用的，你确定没有问题吗？”3u1Ic
“森之妖精配置的净水剂是通过了城市行政厅的抽检的，应该不会有问题……吧？”普雷斯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都变得不那么坚定了。3u1Ic
“既然行政厅抽检过了，那就应该不会有问题，除非他们工房想倒闭了——佩吉！道森！把这五袋粉末加进去！”3u1Ic
两个壮硕的工人打开袋子，拎着袋子的两只角，一袋袋地把最后一种粉末倒了进去。女法师看了一眼坩埚里变回透明的溶液，继续下达命令：“把坩埚推到水池边，等里面里的水排空就倒进去！”3u1I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