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项的检查足足持续了小半天，不管医生们累还是不累反正幻龙是觉得自己被折腾的离死已经不远了。应该是还剩一口气的那种程度。44bPo
刘子墨看着造影的片子，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毕竟自己在学校在医院哪怕是以前在中东提供医疗援助的时候也从没见过这种病症。44bPo
在陆医生的诊所里只是看到了血液中的源石颗粒，但是在造影检查下，那些刘子墨本来不可想象的画面就这么非常直观的展现在了他的面前。44bPo
源石和体细胞结合然后在体内形成大块的结晶，进而对器官造成影响，更可怕的是源石结晶会随着血液在全身扩散。慢慢的全身的结晶越来越多，对器官造成的影响也越来越大，最终的结果就是被感染的器官会随着结晶的增多而功能下降。44bPo9
这会直接导致感染器官的功能障碍乃至衰竭，光是这些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器官衰竭之后的并发症，这些并发症足以在短时间内夺去一个人的生命。44bPo
“刘医生，你怎么看。”站在一边的李医生发问道。44bPo2
“讲真的，我觉得问题已经很严重了。”刘子墨的眉头紧锁着，“全身器官感染，肺部，胃部，心脏的感染尤其严重，在肺部已经出现了超大块的结晶，血液中的源石颗粒浓度已经到了我从没有在书上看到过的程度。”44bPo
李医生点了点头，“问题确实很严重，我也从来没有见过感染如此严重而且还能正常行动的矿石病患者。”44bPo
“或者说他的身体机能其实已经受损很严重了，现在他不过是一种硬撑的状态。”刘子墨看向了静静坐在一边的幻龙。44bPo
他永远都保持着一副OvO的表情。44bPo15
“李医生，真的没什么办法了吗？”刘子墨看着这个样子的幻龙有些不死心的问道。44bPo
“延迟生命的办法我有，而且我相信你也有。”李医生摇了摇头说道。“但是要说至于的方法我不觉得谁有。而且相较于幻龙的病症。”44bPo6
“我觉得拖延生命都有可能是一种奢望。”李医生的回答让刘子墨有些泄气。虽然心里已经做好了这种准备，虽然已经见了不少的生离死别，但是刘子墨依旧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或者说每个有着操守的医护人员都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44bPo
“李医生，如果我想通过手术来剥离这些结晶呢？”刘子墨问道。44bPo
“这不可能，尤其是心脏部分的结晶，一个不小心就是心脏破裂，而且幻龙的这个结晶的位置非常接近肺动脉，一个不小心就是肺动脉破裂大出血。手术风险太大了。”44bPo7
“那怎么办，让我看着他去死？”刘子墨的情绪有点激动了。“抱歉。”刘子墨意识到了自己的激动向李医生道了歉。44bPo5
“没关系。”李医生完全没把这种程度的情绪放在心上，“刘医生大概做医生的时间不长吧。”44bPo
“确实不长。”刘子墨情绪低落的回答道，“在医院实习了两年后来去参加了两年在战乱地区的人道主义救援。”44bPo8
“刘医生还没有习惯吗？”李医生问道“你还没有习惯给重病的患者下病危通知书，没有习惯冷漠的给家属通报那令人绝望的病情，没有习惯给没有办法救治最终死亡的病人下死亡通知书吗？”44bPo
“是啊，这种事情谁都习惯不了啊，”李医生有些精神疲惫的靠在了椅子上。“我刚刚开始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见不了生离死别，见不了悲剧的发生。可是有的时候人是没得选择的，尤其是在疾病面前。后来我强迫着自己习惯，强迫着自己冷血，强迫着自己在一张又一张的死亡通知书上签字。”44bPo
“现在我看似习惯了这些，但是。。。。。。”李医生有点说不下去了，有些事情的悲哀只有自己能知道。“有的时候你的决定关乎着病人的生死，一个错误的决定足以让你的病人死亡。我不是幻龙的主治医生，他是你的病人，你的决定我没有权利否决，但是我希望刘医生你，能够尽快的做出决定，他坚持不了多久了。”44bPo
“我不想让刘医生重复我当年的错误。”李医生眼神中似乎有些痛苦。44bPo
“当年我还在医院急诊的时候，因为我没有及时的做出决定，那个孩子死了，一个17岁的孩子就这么死了，就因为我没有办法为我的判断做出决定，如果我当时就给他挂了甘露醇，而不是等ct结果，他可能就不会因为脑疝死了。”李医生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当时签死亡通知书的时候笔都握不住，我直到现在，还是能够想起来那孩子送来医院来的时候躺在床上的样子。”44bPo16
李医生用手拄着头，脸朝下，刘子墨看不清他的脸，“其实我不是很想提起这件事情，但是我想告诉你，不要犹豫，既然你不想看着他就这么死了，那你一定要做出自己的决定，而不是像那时候的我一样。”44bPo
过了好一会儿，刘子墨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到了幻龙的身边，跟幻龙诉说着他的病情，并且告诉了他自己的决定并且向幻龙征求着他自己的意见和同意。44bPo
李医生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好像有水珠滴落在了桌子上，这是软弱吗？男人应该哭吗？一场十多年的噩梦与十多年的自责真的习惯了吗。他真的习惯了给死亡通知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了吗？真的习惯了冷着脸告诉病患家属那危重的病情吗？44bPo
“你说的对，有些东西可能真的习惯不了，我现在也不明白我的习惯到底是装出来的还是真习惯了。”李医生悄声的说道，除了自己谁也听不到。包括李医生在内的任何人都说不出来这滴眼泪里到底都包括了什么感情。44bPo
但是他们必须面对，即使永远习惯不了也必须去做，即使永远都要背负着那么多的感情，因为这是他们的责任，这是他们的义务。44bPo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