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老太婆，我那衣裳熨好了没有啊？！”赵保文在里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还不忘了指示他老伴儿干活儿。43gpP1
“嚎啥你嚎，不知道现在晚上的电压多低啊！给你烫着呢！”老伴儿冯秀娟在阳台的烫衣板上烫一件呢子的中山装。赵保文这老东西今天看完了电视就给跳山猴儿一样，把家里折腾的乱七八糟的。嘴里一直叨咕叨，叨咕叨自己的笔记本笔记本，也不知为了啥。43gpP5
“嘿嘿，终于找到了，这可是我的命根子啊。”好不容易从床箱子里头翻出一个小皮箱来，打开后全是一摞一摞的旧书信，还有好几个已经完全泛黄的笔记本，有塑料皮的，还有硬纸皮的。当然更多的是普通风景画的皮。43gpP7
翻开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文字。能看见上面写着诸如“如何快速出渣”“铁水温度变化”“雾化打水”等一些让人看不明白的技术术语。还有各种简笔画一样的图稿。43gpP215
这一摞笔记本下面，压着一个证书，还有一个红色绒布小盒。43gpP2
赵保文放下手中的笔记本，珍重的拿出了那个小盒，打开后，一缕金灿灿的光芒露了出来。他拿出那枚金色的奖章，用手摩挲着，时光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焊花四溅，锻锤轰鸣的年代。43gpP26
老头在里面缅怀时光的时候，客厅里的大门被推开了，他的儿子赵刚蹿了进来。43gpP2
“妈啊，你快劝劝我爸啊，他都多大岁数了，还要去钢厂报名。他也考虑考虑他那老胳膊老腿儿的啊。再说了这些年咱们不都开饭店吗，给我报个厨子就完了呗，怎么给我也报上钢厂了的啊。”43gpP
“你是在钢厂的煤渣堆上长起来的，你不进钢厂，谁进啊。”一边说着，赵保文一边拎着自己的小皮箱走了出来。在让自己老伴儿给穿上中山装之后，又非常珍重的把那枚奖章别在了自己胸前。43gpP
“儿子，你爹我十七岁中专毕业，进厂实习！在炉前扎根33年！我心肝肺和我魂魄，都融化在钢水里了。你觉得你爹我下岗后进关开饭店自谋出路很高兴吗？！”43gpP23
说完，他指着自己胸口的奖章说道：“看好了，这才是你爹最高兴的时候，黑龙江省五一劳动奖章！现在钢厂又需要我了，你只要是我儿子，那生是钢厂的人，死是钢厂的鬼！”43gpP48
人社局的统计会是在县体育馆的足球场上进行的，拉了好几溜桌子，然后用隔离带分成了好几个块区。采矿，地质，水利，冶金，煤炭，石油，生物工程，电子工业，道路交通，等等等等……43gpP13
在冶金工业的块区里，一老一小几乎同时坐在了统计人员的面前。老人花白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穿着深蓝色的中山装，别着一枚奖章，手里提着一个小皮箱。43gpP
年青人则穿了一身银灰色的西装，带着金丝眼镜，拎着一台MATEBOOK,有一种睥睨的傲气。43gpP9
“我叫秦路威，32岁，北京科技大学冶金工程硕士，渤海钢铁冶金工艺工程师。”43gpP28
“同志，你给我写一下。我叫赵保文，中专学历，齐齐哈尔富拉尔基钢铁厂炉前工艺师，三十三年工龄。黑龙江省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这是我三十三年的炉前工作笔记。”43gpP21
不知怎么的，工作人员感觉到这一老一小之间，产生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43gpP15
相比冶金那边，铁路系统这边开工的更早一些，不过却不是县里重视铁路。县里现在的一号工程是煤炭和发电用蒸汽轮机。铁路系统这边，只不过是县里觉的发电用蒸汽轮机万一难度太大的话，就改成三涨机做备胎。43gpP6
然后县铁路货运站的站长马前进钻到县政府一通忽悠，这个东西就变成了火车头和三涨机的共同项目了。43gpP
马前进这个人到县城一个铁路货运站来的纯属一个意外。就算这个货运站是沧州地区南四县的总站也不行。这货原来在北京铁路局系统，然后调进了大秦，后来又被弄进了铁路工程系统。是刘跨越系统下的精英少壮派，一个一米八多的斯文禽兽。然后，跨越进去了，他也被当余孽（其实是平常得罪人多了）弄到了一个偏远小站来当站长（级别升了，但是到地方上哪有在集团舒服，等于明升暗降）。本来一直长吁短叹自己时运不济，一身本事无法发挥，结果就碰上了穿越。43gpP13
别人人心惶惶，这货简直一蹦三尺高。心说这简直就是瞌睡了有枕头递过来。43gpP
因为这货最大的梦想就是把铁路轨距从两个马屁股改成三个马屁股。43gpP35
现代国际标准铁路轨距是1435mm，由1937年国际铁路协会制定。但是并不是说这个轨距就是最好，其实这是一种路径依赖。因为最早发明火车的是英国人，而英国人一开始的轨距是按照有轨电车来的，而有轨电车是按照马车来的，而马车的轮距，又是按照两个马屁股的宽度来的。43gpP6
所以马前进这家伙首先想到的就是改铁路轨距。然后就急吼吼的跑到县里去毛遂自荐。43gpP
然后县里就答应了，县动力委员会就又加进来一个火车头项目。他今天正笑眯眯的蹲在车间里看东化公司的伊达跟山桥集团铁路配件厂的人在那吵架。43gpP
吵的内容正好是轨距。43gpP1
伊达，外号“政宗”，热动力学出身，东化集团电力部门，工作就是负责那两台蒸汽轮机的运作，维护和维修。本身是个况且党，动力委员会的一员。43gpP16
动力委员会目前可能是县里最杂的一个部门。国网，电机，东化汽轮机部，县里机加工和成装能力最强的泰鑫威特机械有限公司，外加蒸汽组成部分的永新锅炉。等马前进掺和进来之后，两个火车站（客运站和货运站）跟三个铁路配件厂又加了进来。43gpP
这次的争吵的话题自然是轨距。三个铁路配件公司里，另外两个一个是生产道板的，另一个是生产扣环，垫片之类轨道零件的，自然没有本事掺和到这种标准类型的争论里来。43gpP2
但是山桥集团的这个分厂就不同了，这个厂生产的是列车的转向架。而且拥有转8A型货车转向架和209型客车转向架两种产品的生产能力。43gpP3
所以当伊达刚说完应该采用1800轨距，放宽界限3.6的车厢后，山桥集团的人当时就炸了。43gpP
反驳他的理由也是非常充分的，那就是一大本厚厚的GB/T 25332-2010《机车转向架技术条件》。43gpP2
伊达自然不会示弱，首先就捅了国标轨距的肺管子——界限。按照国标，车厢无法超过3.3米，界限4.5米，很多宽件没法走，标准集装箱没法运输。43gpP1
山桥的人自然也不会束手就擒，他立刻用隧道宽度，桥梁宽度等路线施工方面的问题加以回击。43gpP
总之两个人指天画地，口若悬河的互相争论了的好半天，谁也没说服谁。43gpP
嗯，永新锅炉的人没表态，他们对车厢宽度无所谓。你弄小了，我火筒，炉身就焊小点，你弄大了，我就焊粗点。43gpP1
所以，马前进一锤定音，1800毫米轨距，界限3.6，限高7米。这样的话，超级超限能直接放大到6米上，后世被铁路约束，5米级东西不能运的尴尬情况直接就解决了。43gpP26
马前进还有一个理由，修铁路，肯定要去河西走廊的。国标轨距出星星峡后，抗侧风是在太糟糕了。不能现在容易，给子孙后代留麻烦。这是符合县里的精神的。43gpP60
再说了，GB标准又不是不能用，撑死发车12号道岔，搞铁路的还怕长不成？而且1800又没有超过材料上限，转向架放宽到1.8米上根本不用改工艺，就改一套模具一套夹具的事儿，哪儿来那么多毛病。曲线，坡度，这两个跟线路息息相关的，根本就没变，还是GB标准。43gpP5
马前进这样说了，自然就是投下了关键的一票。县里这时候完全没有官僚主义了，谁懂谁说了算。马前进作为一个正经八百的铁路系统精英，自然他的话更加有份量。43gpP
确实，在铁路界限上，永新锅炉的人不说话，因为不懂。但是当马前进抛出自己的蒸汽机车头计划的时候……永新锅炉的人给他来了一记肾击。43gpP1
马前进的老子是正经的老铁路，老大车，开的最多的就是前进型蒸汽机车，不然的话也不会给他起名叫马前进。但是马前进却对国内的蒸汽机车很不看好，他最感兴趣的，是美国UP公司（联合太平洋铁路）的800系列。43gpP1
他认为这个采用4-8-4结构（前面四个前导轮，中间8个主驱动轮，后面四个从动轮），最大6700马力，牵引力290KN，总重量414吨大家伙才是蒸汽机的浪漫。43gpP4
所以，他的计划书中，这个型号才是主力，然后辅助前进型和上游型两种蒸汽机车，就能应付起码三十年内的铁路运输。43gpP
而且他这些年作为铁路爱好者，搜集其了这些车头所有的图纸和资料。43gpP
但是，永新锅炉的上来就把他直接复原这些车头的意见给否决了。43gpP
在前进型和UP800型上用火管锅炉是不可能的，而且烧大煤砟子也是不可能的。43gpP
永新锅炉有现成的煤粉式小水管锅炉，自动上煤，四个旋风燃烧器，为什么要让司炉工烧劈柴然后铲煤！就算你不想用煤粉锅炉，那么直接上小水管锅炉也行啊！至于维修和对水质有要求，这又不是1920年。43gpP2
然后马前进被噎住了。仔细考虑了一下，确实没必要完全照抄，既然人家是锅炉的专业人士，那就听人家的吧。43gpP
最终，动力委员会确认了三型标准蒸汽动力。而且名字都没改，上游型1500马力，前进型4000马力，UP844型6700马力。43gpP6
其中前进型跟UP844星直接采用煤粉锅炉，而上游型因为要普及给古人的原因，依然使用普通火管锅炉。43gpP1
另外，动力委员会还确认了两种县内应急，同时也能够普及给古人的，能烧煤炭，木柴等各种乱七八糟燃料的热球机，分别是15马力和25马力。43gpP7
其中25马力的热秋机县里已经造出了20多台。43gpP3
不过这批热球机不是县里自己用的，而是给窦建德用的。老窦正在到处搜集能用的船只，准备让新桥县给装上动力。43gpP3
因为现在时间已经到了农历9月中旬，秋收已经完毕，新桥县招募的两万河工也已经快完成挖河的任务，就要带着大量的粮食返乡了。43gpP
而且，窦建德终于扔掉了自己最后的节操，接受了新桥县一个的略显丧病的计划。43gpP
现在的窦建德，已经自除年号，接受了一个特殊的敕封。43gpP2
大隋河间郡王，官拜河北大行台尚书令，许开府建衙，总督河北中外诸事。43gpP8
而这位新鲜出炉的大行台尚书令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征讨幽州罗艺！43gpP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