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家伙一出现，原本“只能伸手见五指”的浓雾一下子散去一大片，周围的树枝都被烤干了。lrgJM
按理说这温度都该着火了，但杜威站在旁边只觉得有些热，倒也没有站不住的感觉。注意到这个问题的他瞧了一眼站在火蝾螈旁边的女精灵，琴在淡定的扎起自己的头发，应该是避免自己金色的秀发被火蝾螈的体温烤焦，除此之外，看上去一切正常。lrgJM
有了火蝾螈之后，杜威关掉了热成像的辅助视力，只留下红外线来分辨这些隐藏在树丛里的雾人。lrgJM6
杜威粗略的看了一下，光是前面堵住自己去路的大概就有四五十个雾人。红外线下能看到他们脑袋形状很奇怪，看上去像是某种退化的鱼；个头高大，目测普遍在两米以上，但是很瘦，四肢也比普通人类要纤细很多，大部分雾人手中都手持着一个叉子形状的武器。lrgJM7
这些雾人堵在上山的路不肯离去，摆明了是不打算就这么退了。lrgJM
杜威正考虑要不要给他们来个下马威的时候，已经扎好了马尾辫的女精灵就开口了：“它们不死人是不会离去的，给这些东西一点颜色看看。”lrgJM5
他本想用爆炎术的，但一想这才刚刚开始，接下来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所以他决定能省则省。lrgJM
随着话音落地，巨大的火蜥蜴张卡嘴就吐出亮红的舌头。那舌头射出去的时候极快，当杜威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一个什么东西被拖了回来。待杜威的目光追上时，只看到一个什么东西被蜥蜴含在嘴里，露出来的部分可以看出来是某种生物的两条腿，不过已经燃烧起来了。lrgJM
火蝾螈的腮帮子鼓动了两下，那玩意就被它吞了进去。lrgJM1
作为召唤者的杜威看得目瞪口呆：“……这玩意吃进去不会拉肚子吗？”lrgJM
不过大蜥蜴似乎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它似乎觉得杜威并不希望自己吃下这东西。在犹豫了一下后，它还是把已经吞进去的东西吐了出来。掉出来的是一具彻底被烧焦的尸体。尸体很完整，因为火蝾螈并没有牙齿，只是被高温烧得焦黑焦黑的，原本是肌肉组织的部分基本都碳化了，然后贴在了骨骼上，看起来怪吓人的。lrgJM5
上次火蜥蜴和婆婆打完之后，杜威就撤了术式，也没有去看现场。这是杜威第一次看到被烧焦的人，还是有点心悸的……如果这个东西能算作是人的话。lrgJM
大概是烧焦的尸体起到了震慑的作用，杜威看到隐藏在树荫中的那些身影开始迅速撤退，渐渐的，浓雾也就变得稀薄起来。lrgJM
“……这群家伙就这么撤了？”杜威有些惊讶，他本以为雾人会被激怒，然后上来拼一拼的。lrgJM
这时，琴绕到了蜥蜴的前面，琴并没有去看地上的尸体，而是在打量着这个这只大蜥蜴。lrgJM
“雾人几乎是可以无限重生的，只有彻底将它们烧焦，它们才无法重生。”精灵一边说，一边将她的细剑收了回去。lrgJM
听了琴的话，杜威咧咧嘴：“说到底，原来这东西还是怕死啊……你不是说他们狂暴了吗，会怕死的话应该还算正常吧！”lrgJM
“不，你看到的就已经是狂暴化后的雾人了，”琴回答道，“它们原本的个头是要比普通人类矮一点，通过群体狩猎来袭击猎物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它们突然都变成了这种样子，只能说比较像兽人的狂暴能力了。”lrgJM
兽人……杜威到是没见过兽人，于是好奇的少年不禁一问：“这些雾人和兽人有关系吗？”lrgJM
在火蝾螈的开路下，山路就变得好走了很多。虽然这个大家伙因为浑身太烫的关系，根本不适合用来当坐骑，但它爬过的地方都会变成枯枝干叶，自然也就比琴拿着一把小刀在前面开路要快的多。lrgJM
这毕竟这可是雾人的地盘，这种野人的狩猎技巧对于杜威来说可是完全未知的东西，现在被迫面对这种威胁，多多少少是有些不安的。琴到是很放心的样子，她只是不时的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丢出啊，打断了什么东西，树林里啥东西发出嗖的一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lrgJM
杜威知道那是陷阱，是自己完全不熟悉的领域……看来以后自己要来这种危险的地方冒险的话，一定得带个游侠弓手才行。lrgJM12
天性谨慎的少年暗暗打定主意。lrgJM2
可随着两人走进了山麓上的浓雾区，雾气虽然依旧遇到火蜥蜴就自动退散，但敢于冒险袭击自己的雾人却也出现了。lrgJM
雾人使用的武器基本上都是一种树枝削成的叉子，然后像投枪一样直接把那叉子投过来。因为这些家伙身大力足的关系，投出来的叉子有些快得都能发出破空声。lrgJM
一方面是火蝾螈本身的防御性就很强。虽然不知道坚固程度如何，但看上去确实很坚韧，削出来的木叉在锋利度还是差了不少，想要刺穿蜥蜴的鳞甲还是很难的；lrgJM
另一方面那些有威胁的，射向眼睛的叉子都会被火蝾螈快若闪电的舌头给打下来。应该说不亏是青蛙的近亲，这动态视力真的是绝了。lrgJM14
琴则一边在用弓箭反击，一边灵敏的躲开那些叉子，甚至不用看都能躲开，这份本事杜威自然是做不到的。她那张长弓射出去的箭不是她放在箭袋里的箭，而是魔法箭。在轻松的躲过飞过来的叉子后，转身对着暗处射过去一道发着青色光芒的光箭，看上去既轻松又帅气。lrgJM
而杜威自己只能用炎魔手不断的把飞过来的叉子挡下来，身为克制雾人的火焰法师反倒是最狼狈的一个。lrgJM
毕竟如果真的要说的话，这是杜威第一次使用魔法真正进行战斗。之前不是有心算无心，就是早就设好了圈套等对方来跳。而在这种真正的战场上，面对随时可能出现的未知敌人和未知威胁，才是最考验一个战斗者基本战斗素养的事情，在这方面杜威完全是个外行。lrgJM
这让杜威觉得很吃瘪，这不是他所期待的战斗方式。因为如果自己不是火蝾螈召唤者的话，自己很可能会成为一个累赘。lrgJM
当然，也没有累赘这么不堪，只是他觉得这种乌龟式的前进方式，像极了是二战中的“步坦协作”。只是作为召唤师的自己并不是“坦克的车长”，而是那个站在战车外面，随时可能被地雷炸死，被暗枪打死，甚至被自己人无意射中的倒霉小兵。lrgJM12
在这种危险的环境里也没得选，杜威只能强迫自己去适应。他试图找一点让自己觉得值得学习的东西，然后注意到了琴帅气的躲避和反击。想着如果能够跟琴一样帅气灵活的战斗也不错，想着想着，杜威也想尝试一下，所以他捏出一个火球。lrgJM
按照火焰艺术里的说法，火球术这个东西虽然是火焰法术里最简单的那种，但也是最有讲究的魔法。火球术并不一定非要是球的形状，也并不一定非要在敌人面前炸开。lrgJM
在琴的点拨下，杜威意识到火本身只是自己平时所处的稳态元素中的一种性质后，他忽然理解了火焰艺术中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是怎么玩出来的。lrgJM
他将手里篮球大的火球压成网球大小，然后用左手把它像捏气球一样抓下去，下一秒，火球在杜威的手心中爆开，可喷射出火元素射流却如烟花般朝着远处喷洒而去。这是基于杜威儿时将水注入气球里的一种玩法，却不想这一下火元素的射流比童年的水花溅射得远多了。lrgJM8
从指缝中爆开的火焰流仅仅在一瞬间就吞噬了三十米扇形范围内的所有东西，森林瞬间就开始燃烧起来，几个火人从灌木丛里冲出来。它们本来是想要伏击杜威的伏兵，奈何在红外线的视力下，这种伎俩根本无从遁行。lrgJM
杜威对于自己的这一击很满意，这看上去有点像是某个游戏里叫“火焰喷射”的技能，不过那是一只熊猫喝了酒喷出来的，而自己还不敢把火球塞进自己嘴里。lrgJM10
只是，杜威本以为这一下能够吓退一些雾人，却不想在短暂的挫折后，雾人的进攻更加猛烈了。lrgJM
一个雾人突破了地面燃烧的火场，发起了死亡冲锋。lrgJM3
它飞快的冲到杜威面前时，杜威正忙于用炎魔手打飞叉子，又不能跑出火蜥蜴的守备范围，只能赶紧招呼火蜥蜴保护自己。不过在此之前，一支箭从自己的腋下穿过，直接射中的那个雾人的胸口。lrgJM
中箭后，雾人顿时就被这一箭射飞出去几十米远——这是一支击退箭，对需要距离的游侠来说尤其宝贵。lrgJM4
“小心一点，他们已经打算动真格的了。”琴出声警告道。lrgJM
杜威心中凛然，他打起精神告诉自己这可是会死的战斗……可就在这个时候，少年忽然没由来的注意到一件事情。lrgJM
想到这个问题，杜威在飞叉的“集火”中，还分心扭头问琴：“……这些玩意不是怕死吗？它们知道自己会死，为什么还会冲上来？”lrgJM
听到杜威说得话，琴一边战斗，一边瞥了他一眼，不知道这个少年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还有闲工夫问出这种问题：“它们是雾人，就算它们怕死，疯起来也会不怕死的。”lrgJM
“……真的是这样？既然它们不是完全疯狂的，那这有可能吗？”杜威不依不饶。lrgJM
琴皱起眉头，她不知道为什么杜威这载着紧要关头还钻这种牛角尖，精灵有些不耐烦，她踢起脚下的小石子，石子正好砸在了杜威的肩头：“这种时候，不要走神。”lrgJM
可杜威却忽然扭头说道：“我明白了！它们不是不怕死，而是不得不死。”lrgJM
“什么？”琴皱起眉头，对于这个初次合作的同伴，她有点掌握不住对方的思路。lrgJM
“如果它们只是遵循本能的动物，那么它们是不可能不怕死的，”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的杜威目光灼灼，“生物界中能够在‘明知必死的情况下却接受死亡’的生物只有一种，那么就是人。遵循本能而活着的生物，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主动选择死亡的，它们必然是在某种社会组织的驱使和引导下，拥有某种集体性的目的，才能够从心理上压倒本能对于死亡的天然恐惧。”lrgJM6
听了杜威的话，琴似乎有点明白了，为了确认自己没理解错，她多问了一句：“你的意思是，它们是有首领的？”lrgJM
“不，应该说，他们有军官，而且就在附近。”杜威笃定道。lrgJM
其实刚刚那句“真的是这样”并不是在问琴，杜威是在问自己的超级AI——文鳐。lrgJM
文鳐立刻给出了否定的回答，并且列举出了各种群居动物的行为逻辑。lrgJM
动物即使它们是互相依附着生存的群居类，但在面临死亡威胁的时候，这些动物都会一哄而散，各自逃命，求生是本能，不会求生的动物早就灭绝在残酷的进化竞争中了。而只有人类，在进化出智慧之后，才会因为某个共同的目的，进行一场即使面对死亡也不会退缩的较量。也正因为如此，世界上只有人类才会发动战争，其他动物不是不想，而是它们压根就做不到。lrgJM11
在注意到雾人是有求生本能和选择撤退的能力时，杜威就觉得对方应该不是单纯的怪物。lrgJM
而即使是人类，能够让同族主动赴死也是一件相当难的事情。lrgJM
难道雾人是有超凡的信仰，能够为了自己的首领的“大义”慷慨赴死吗？在人类中有这种精神的人，不是勇者或者圣骑士，起码也是个豪侠，而且绝对是少数人。杜威不觉得这些雾人有这个精神境界，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如同农奴督战一样的模式，因为能够压倒死亡恐惧的，只有更加残酷的死亡。lrgJM5
听了杜威的话，琴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虽然雾人居然有‘军官’这种东西让她觉得很不现实，但她还是立刻做出决断：“那你有办法找出那个雾人军官吗？”lrgJM
“这个很简单，”杜威咬牙握紧自己的拳头，很有信心的回答道，“面对这样的敌人，只要制造更大的恐惧就可以了。”lrgJM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