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话了洛莱娅，那么大的动静，没人能断言不会出什么意外。”42VmQ
正在浏览难民名单以打发时间的主教轻轻摆手，示意这位遭到“偷袭”的部下等待检查结束，他们之间只隔了一层医用纱帘，由灯光投影在幕帘上的美妙胴体，陈夕很难说服自己不去看，故作正经地说道：“我以前曾目睹过一件类似的事情，那人从六楼摔下来，当时看上去没什么事，自己爬起来走回家后却没能见到第二天的太阳，尸检报告称他的五脏六腑早在摔落时就已经受损了。”42VmQ
“就是有这么可怕，那是个我很熟悉的人......”42VmQ
洛莱娅对此也只是暖暖一笑，继续仰躺着说道：“好吧，那您现在在这里的理由呢？”42VmQ
这个问题终于令青年人把目光从那片令人遐想的投影中收回，开始揣摩起玻璃中的自己：“我需要搞清楚我身上的力量，你应该也感觉到了吧，刚才幽灵鲨行将自刎的时候，在我的命令下你用连你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速度成功救下她的性命。”42VmQ
“也没有这么古怪的巧合，如果当时没喊那一声，你就算来得及也应该不会动手救人吧？”42VmQ
“......当然，我不会对感染者抱有任何信任，毕竟当我们将整合运动从地表上抹去之后，罗德岛就将是我们的敌人，除非他们在那时已经找到治愈感染者的方法。”42VmQ
说完这番话之后，她突然把头转过来，隔着幕布笑道：“当然，到时候都得听您的决定，我们只是主教的追随者......”42VmQ
秘书的声音逐渐模糊，陈夕凝视着镜中的自己，恍惚间甚至有种不该出现的错觉：自己从未离开过地球，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臆想，这里不是残阳净化者的病房，而是他的洗手间，这面镜子也只是洗手台前的镜子，自己正准备要上班，甚至连毛巾都已经搭回架子上了。42VmQ
就在这行将沉沦于错觉而脑袋却向着胸口越埋越深的时候，他陡然间回过神来，猛地回头，如梦初醒般的问道：“啊，什么？怎么了？”42VmQ
“看样子比起我，您确实更应该接受检查之类的，我刚才说了那么多您都没听见吗？”42VmQ
他缓缓起身，扶着那台仍在扫描洛莱娅的透光机，嘱咐道：“好好休息，等检查完成确认无异后再回来工作吧。”42VmQ
——这还是洛莱娅在知道我不是主教之后，与我的独处时间里第一次用“您”这种尊称跟我说话吧？42VmQ
离开检查室，一位已经等候许久的技术员将自己整理出的报告双手奉上，微微鞠躬道：“船员们近日回报，称自己晚上睡觉时做了些无法理解的梦，这是我整理的报告，请您过目！”42VmQ
接过这份寥寥数页却写满了当事人名称和梦境内容描述的报告，陈夕满意地点了点头，赞赏道：“不错，这确实很有用，我会仔细看的，期待你今后的表现。”42VmQ
把硬憋着自己一股欢欣之情却不敢表现出来的技术员打发走之后，他折返回检查室，将报告放在镜子前的抽屉柜上，开始细细浏览其上的信息。42VmQ
“你觉得在没有外力的时候，大家会有做同一个古怪的梦的可能吗？”42VmQ
陈夕并没有急着回答秘书，转而说了这样一个无厘头的问题。42VmQ
“请受检者翻身，背部朝上，面部朝下，躯体位置保持不动。”42VmQ
但这个听上去只要用两句调侃就能打发过去的疑问却让洛莱娅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儿之后才见她在机器的提示声中翻了个身，将背部留给扫描仪：“您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42VmQ
“我？我知道了些什么？我只是想问问这份报告上的情况而已。”42VmQ
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的主教干脆装傻，用手中的文件轻轻敲了敲桌面，道：“这份报告上的内容用天马行空来形容都不为过，我实在想不通有什么理由会让几百号人同时做这种通常情况下根本不可能会梦到的东西。”42VmQ
“我......前天也梦到了，在梦里，街上的每个人都在用手撑地的倒立行走，建筑物就像果冻一样有节奏的左右摇晃，这是我做过的最可怕的噩梦，不是指内容，而是指那种怪异感，令人感到......挥之不去。”42VmQ
这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女战士，这位能随手一挥就粉碎十几个敌人的残阳净化者首席术士，此时的声音竟然在颤抖，多亏了她直到谈及这个话题以前都完全没有表现出来过，阅览完毕的陈夕也匀了匀自己的呼吸，将报告卷成一卷伸过幕帘：“你看看吧，除了负责守夜的人以外，前天晚上每个有睡觉的人都梦到了和你一样怪异的各种景象，有的人梦到了自己变成一条长着很多昆虫脚的鱼，有的人则梦到了用耳朵游泳且生活在海底的大象......”42VmQ
几百号有上报的人的梦境内容各不相同，但唯有同一种特点：怪异感，只有怪异感是一致的，这还不算其他一些没上报而选择闷在心底的人，他们就跟洛莱娅一样，说服自己这只是个噩梦而已。42VmQ
秘书并没有伸手去接这份报告，仍旧保持着那个晒沙滩浴一样的姿势，道：“您的意思？”42VmQ
“我打算先看看情况，如果不再发生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的话就算它过去了，如果再发生......到那时候再来谈寻找祸根的事吧。”42Vm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