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过了，当跑的路我已经跑尽了，所信的道我已经守住了。f1ybN1
从此以后，有公义的冠冕为我存留，就是按着公义审判的主到了那日要赐给我的。不但赐给我，也赐给凡爱慕他显现的人。”f1ybN
自称朱苏德拉的瘦削老头从破旧的金属板房中走出来，手里捏着一束早已褪色的杂花。板房的窗台上洒落着几颗古怪的种子，这朵花似乎就是那些种子的结果。f1ybN
用来填埋垃圾的深谷和外部阴冷潮湿的环境不同，这里只有漫天的黄沙和吹不尽的强风，一般的花朵几乎无法生存下去，但这个躲过无数次虫灾的古怪老头却在漫长的人生中找到了培育这种干花的方法，此刻便是今年最后一朵花绽放的时间。f1ybN
金属板房背后的空地上插着七个歪歪斜斜的墓碑，除了最后一个是空的以外，其余的墓碑下都埋藏着一具属于已故亡者的尸骨。f1ybN
他们是世界最初的开拓者，但城市建成后却被无情地发配到深谷管理这座寂静的垃圾填埋场。f1ybN
反复袭来的虫灾带走了七人之中六人的性命，只剩下朱苏德拉这一个老光棍还苟活在这个世界上，所以他才会为自己取苏美尔神话中长寿者之名。f1ybN
“凡有血气的尽都如草，他的美容都像野地的花。草必枯干，花必凋残，因为耶和华的气吹在其上。草必枯干，花必凋残，唯有我们的神立定于泥土之上。”f1ybN
他俯下身子将干花插在其中一座坟墓的石碑上，双手合十朝前一拜。七位先驱变成了六尊灵柩，身为最后之人的朱苏德拉老头似乎也早就窥见了自己的命运。f1ybN
正当老头想拿出腰间那本已经快被翻烂的圣经再吟上两句时，他背后的铁丝网门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奔踏之声。f1ybN
就像整个部落的大象同时飞奔起来一般，巨力撞击尘泥地面的声音正连绵不绝地朝老头的耳朵里钻进来。f1ybN
察觉到不对劲的他立刻抬起那把猎枪，鹰隼般的眼睛透过扬尘瞄准着来者的要害。f1ybN
“臭老头别开枪，自己人自己人啊！”苏溢嘶吼的声音带着几分黏腻的血腥气，而此刻他正被素子操控的那台徘徊者夹在腰间一同向前狂奔。f1ybN
素子有模有样地学着苏溢的呼喊，只不过她通过徘徊者的扩音器发出来的声音着实让人觉得有几分恐怖，更不要说他们的背后现在还有一大票挥着链锯剑和激光切割器的凶残追兵时刻准备着要他们俩的命。f1ybN
苏溢被激光刺穿之后素子就接替了他战斗的任务，凭借原初智体超高的计算能力和徘徊者机体本身的高机动性，一时间她居然能和数十头野生徘徊者战在一起而不落下风。f1ybN
随着战斗节奏越来越白热化，素子甚至巧用妙招干掉了七八头攻势激进的徘徊者，以胜者的姿态俯视着剩余的敌人。f1ybN
但好景不长，随着战斗的时间越来越长，更多的徘徊者被噪声和火光吸引而来，毕竟这在它们预设的程式里属于“有害垃圾”。f1ybN
而当这些赶来的徘徊者发现苏溢和素子这两个有害垃圾之后，一场声势浩大的垃圾回收的战争便再次打响。f1ybN
已经负伤的苏溢深知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伸出手敲了敲徘徊者胸前的厚实护甲就示意素子快跑。f1ybN
人不打无准备的仗，狗也不啃无肉的骨头，这种打怪不掉装备不加经验还有生命危险的局他苏溢才不会把小命丢在这里。f1ybN
因为所有的徘徊者机型性能都几乎一致，所以相对距离较近的苏溢二人只要保持恒定速度不翻车就一定能跑在其他徘徊者前面。f1ybN
又因为它们被设定为只能在深谷的范围内活动，因此只要二人能抢先一步跑出铁丝网门就算完全胜利。f1ybN
感受到气浪拂面的瘦削老头立刻将手中的猎枪甩到一旁的墓碑上挂好，双脚一跃便站到了铁丝网门旁，伸出十指微微旋动便将用来捆缚铁门的钢索解开，好让飞奔的苏溢二人能够勉强挤进来而不会弄坏已经生锈的铁丝网门。f1ybN
还剩半边胡子没刮干净的老人朝地面啐出一口唾沫，那头闪烁着蓝光的徘徊者铁蹄扬起的风沙则瞬间将其覆盖掩埋。f1ybN
剩余的徘徊者瞬间丢失目标，在几秒钟的愣神后便慢慢朝自己原来的工作岗位走去，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f1ybN
“我说过，这里的规则就是不要带里面的任何东西出来。”老头看着停在自己面前还在颤动的徘徊者。“你他娘的倒好，直接把人家的机器人给霍霍走了，刚刚我都还在想你是不是火药桶帮专门派来给我惹麻烦的。”f1ybN
“现在你满意了，我可麻烦大了。”有些愠怒的老头伸手想一拳砸在苏溢的脑门上，但当他抬头看了看这头徘徊者左手那仍在高速转动的链锯剑后他最终还是放下了手。f1ybN1
苏溢也没功夫跟老头卖关子，两三句话便抖出了深谷当中发生的一切奇闻异事：素子、原初智体、归墟、械群暴走...f1ybN
了解到内幕的朱苏德拉绕着素子正在操控的那台徘徊者走了整整三圈，最终在苏溢的眼前站定。他闭着眼撑着下巴好像在思索过去那些已经腐朽的往事，嘴角拧成各种奇怪的形状并不断发出低沉的“嗯”声。f1ybN
“你是说，这个开着巨型机器人的小女孩是械魂凝结而成的原初智体？”f1ybN4
“没错，光从她特别喜欢逮着我叫妈这一点就能轻易判断出来了。”已经用凝胶剂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的苏溢确认到，素子各方面的表现确实不像一个被现有程式设定好来坑他的简单机器人。f1ybN
“那你对她进行过图灵测试吗？如果没有专业的数据做支撑，我很难相信人类以外的东西获得了灵魂，尤其是神明赋予人类独一份的灵魂。”老头说教的姿势看起来像一位年迈的牧师，但他的形象却只能让人以为是蹭教堂面包的流浪汉。f1ybN
“图灵测试早就被咕鸽的Duplex攻破了，这种老掉牙的测试方法在这个时代早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苏溢正了一下头上的白色牛仔帽，恶魔浮士德的刀刃虽然消耗巨大但威力同样恐怖，以十枚梭型弹做燃料便可生成斩金断铁的魔刃。f1ybN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但有时候魔法才是解决问题最快的方法。f1ybN
“老东西不一定没有用。”朱苏德拉突然从背后拿出一枚表皮皱缩发黄的不知名花种递给苏溢。f1ybN
“带着她去找康纳和汉克，他们俩应该能对这家伙做出合理的解释。”老头摆摆手将苏溢二人赶出他的领地，“但是你们不能开着徘徊者上大街，否则主脑半分钟内就会让它手下的宪兵队找到你，然后你就可以在深海监狱度过余生了。”f1ybN1
“没关系，以我的身体状况还能抱着她走一段路，只要到外面去就能想办法打上车回去。”被下达逐客令的苏溢立刻起身，从徘徊者的庞大铁身躯上抱下素子就要转身离开。f1ybN
“开我的车吧，虫族战争百年纪念款，虽说是条老狗但总归还跑得动道。”终于把自己收拾干净的老头大手一挥，一辆通体银色的豪华老爷车便在苏溢的眼前展露出它的动人之处。f1yb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