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诺斯特城的日子趋于平静，仿佛跟帝都之乱前没什么两样，有时在屋子里醒来，恍惚间总让人感觉，这一路的遭遇只是一场噩梦。f16S3
“苏西迩丽雅？”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等待门后的大丫头跳出来。f16S32
“艾吉蒂娅，你又弄哭小盖娅了。”温柔的大姐姐此刻脸色也有点皮笑肉不笑，手里牵着哭哭啼啼的小女孩。f16S3
“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f16S31
而且身为贵族小女孩，大部分时间里触目所及的只有高墙大院中的四方世界，实在单调无趣。f16S3
“跟屁虫跟屁虫。”f16S33
如果不是马库斯的信件，以及晚上盖娅在书房的一些自言自语，时下帝国乱糟糟的混乱局势仿佛是远在天边，跟我不再有什么交集。f16S3
又是新的一天，不怎么美好的一天，天气有些阴沉，气温有点冷。f16S3
放松，就像平时那样，尽量保持完美。我暗示自己，在教室里，在老师，新同学，以及家委会委员们面前，展示自己的礼仪。f16S3
“艾尔特丽雅。”古板的礼仪老师依旧是记忆中那张脸，不苟言笑。f16S3
以前我总怀疑这张脸会不会是一张木雕的，就像帝国戏剧里的面具。f16S3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伊芙赛勒斯小姐保持着一丝不苟的表情，继续说道。“诸神的眷顾，你会找到你母亲的。而且我很想念卡兰迪尔夫人。”f16S3
“谢谢老师。”回应了老师，依旧保持着那份姿势，我知道自己还在接受她那严格的审视。那双眼睛，总闪动着苍鹰一样的锐利光芒。f16S3
被挑出两处毛病，依旧是印象中那般冷冰冰地毫无波动，但我心下松了一口气。f16S3
少于三个就算过关了，她古板归古板，但还不至于为了找麻烦而故意挑毛病。f16S3
随后各位同学的自我介绍，这没什么好说的，这个试行班里，年龄分布得挺散。据说以后正式开课，会先对每个学生进行评估，然后再进行分班。f16S3
等都介绍过一圈，才发现自己是里面最小的一个，至少身体年龄上是，最大的同学比苏西迩丽雅还要大些。这些同学都是有基础的，不是半路出家，所以表现上都没太大问题。f16S3
可惜那是按普通标准，伊芙赛勒斯小姐的标准可不大一样，你看，很快就有人被训得眼泪都掉下来了。f16S3
随后课堂上又有几位同学因为细微的小动作被抽了板子。脑后长眼似乎是老师们必点的被动技能，无论哪个世界，这下马威闹得每个人都正襟危坐，一动不动。f16S3
第一堂课没有太多的内容，等到课堂结束，委员们起身跟老师一起出去了，估计还会讨论一番。教室里留下一众女学生，老师的余威尚在，一时之间大家都不敢有什么异动。f16S3
偷偷打量起这些新同学，其中一位在之前的自我介绍时就引起了我的注意。f16S3
等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注意到对方正盯着我看，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让人心头一惊，双方的视线在空中交锋了几次，最终我偏开了小脑袋。f16S3
我输了。f16S32
后面是其他内容的试行课程，应付起来比礼仪课轻松太多。同样的，第一节课无非是让人先熟悉老师，以及课程的基本内容和大致框架。f16S3
等到最终放学，委员和老师都去了会议室，我们这些学生也没急着走，家长们有意让我们留下来一会相互熟悉一下。f16S3
此刻大家才终于松懈了下来，一时之间女孩们活泼起来，叽叽喳喳的，共同的“遭遇”让人相处起来亲近了几分，很快不少同学相互之间的称谓都变得亲昵起来。f16S3
女子学校的实验班进展还算顺利，至少我适应得很快。与其被动地被老师们拖着走，还不如主动扮演好学生，这样还能得到很多福利。f16S3
伊芙赛勒斯小姐的个性我当年就已摸清。她确实很严厉，但也是很有原则的人，只要你达到她的要求，并不会额外为难你。f16S3
“详细又明确的原则可以很好的界定边界，让人清楚自己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喜怒无常毫无规律的家长和老师，只会让孩子无所适从。”f16S37
只是她的要求的确有点高。大部分同学被折腾得死去活来，毕竟光维持某个“优雅”的站姿就得站好久，背酸腰疼腿抽筋那是常态。f16S3
舒舒服服地看着别人遭受自己当年的折磨，感觉舒爽莫名。f16S3
“艾尔特丽雅同学是你们中年纪最小的，却是表现最好的。”除了伊芙赛勒斯小姐外，其他老师总是喜欢把我抬出来数落其他人，以致同学们看我的眼神怪怪的。f16S3
个子矮，坐在最前面，看不见其他人，但总觉得有视线投射过来，犹如针芒在背，让人极不自在。f16S3
“卡兰迪尔小姐，我可以叫你艾尔特丽雅吗？”古怪的同学看着我，脸上带着微笑。f16S3
“当然可以，克莱特皮罗斯小姐。”我突然松了一口气。f16S3
“你可以叫我蜜涅瓦。”她笑得更甜了。f16S36
帝国历法同样有着七天一周的惯例，每一天对应的都是帝国神话里主要神祗的名号。不过用神祗名实在有些拗口，我依旧喜欢采用记忆中的习惯称呼。f16S3
告知盖娅我准备外出，她询问地点后也没有反对，只是一再叮嘱我小心，甚至给加派了几名强壮的随从。f16S3
只是去一下我自己的公寓罢了，那栋正在改建的公寓，第十八区的第三十五号公寓。f16S3
第十八区是个平民街区，以小商人，知识分子之类的中产居多，治安不错，这也是我当初看中这里的原因。f16S3
“小姐，您来了？”司普利乌斯在公寓外看见了我，热情地招呼道。f16S3
细细问了下，巫师这人跟三教九流打过不少交道，他分别找了几个建筑大师进行不同时期的改建工作。f16S3
为了掩人耳目，普通的房间也都进行改建装修，面向小中产的单身套间风格。f16S3
“好吧。”看来一时半会没那么快完工，即使帝国建筑有类似混凝土的技术。“那魔法材料的事情怎么样了？”f16S3
“小姐不知道，那地方有的是人给你干各种事情，包括一些见不得光的。”巫师现在笑得很狗腿，完全没那种神棍的气质。f16S3
这人跟三教九流打交道多了，或许该提防一点。我歪头打量他。f16S3
“还有件事，小姐。”f16S31
“哦？”我奇怪的看着他，“这是好事啊，但没有向我报告的必要吧。”f16S3
“不，小姐。”他摸着一把下巴，说道。“从他那我听到件有趣的事情，你会感兴趣的。”f16S3
我看了他一眼，发现是一副有故事的模样，抬头看了一眼施工中的公寓，说道：“走吧，先找个地方坐坐。”f16S3
“这事说来话长。很多年前……应该是小姐您出生之前的事。”f16S3
随便点了些东西，这些果汁味道还算凑合，静静地听巫师讲，反正今天我难得有时间。不过有必要铺垫这么久吗？f16S31
“安塞德斯行省东部的一处山谷，离我们的镇子很近。”f16S3
“后来越挖越大，最终挖出一座比我们小镇都要大很大的……古代城镇。”f16S31
“对，古代城镇，据说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就像很多故事书开头所说的那样。”f16S3
“挖掘持续了很多年，我们小的时候特别喜欢跑过去看热闹。”司普利乌斯的脸色浮现出笑意。“特别是挖出一些稀奇古怪东西的时候。”f16S3
“那些年，镇上多了很多人，各种闻风而来的人，以致镇上旅馆常年爆满，价格都翻了一倍。里面有很多还是学者，有人说，那是古代魔法帝国的遗迹。”f16S3
“然后……关于古代魔法帝国的文献研究热门起来，很多人都在收集这些文献。那段时间，外地人都在谈论所谓的魔法。”f16S3
“等一下。”我突然想起盖娅的咒语，“那段时间魔法是不是成了流行？”f16S3
“那当然，小姐你太小，没经历过那段时间。”巫师的眼睛飘忽起来，“安塞德斯遗迹的发现导致魔法热席卷整个帝国，当年连皇帝都派出学者去研究魔法。”f16S3
“那段时间，冒出来的魔法研究协会多不胜数，连达官显贵都以参加魔法聚会为荣。很多人胡乱根据可疑的文献进行研究，闹出很多笑话。”f16S3
“别急，小姐。其实当初我们几个毛孩子，也好玩地组建了一个‘魔法协会’，他跟我都是其中的成员。”f16S3
“而当初我们这个‘魔法协会’的核心，是一对兄弟，卡尔维奴斯兄弟。”司普利乌斯说道。“而我老乡的消息，就是关于这个弟弟。”f16S3
我抬头看了一眼故弄玄虚的巫师，感觉自己在听某个科学栏目。f16S31
这虽然很不幸，但没什么好说的，我等待着继续往下说。f16S3
“这不奇怪，每年都会有人死于各种意外。”巫师似乎知道我在说什么，“但他死的很古怪。”f16S3
“那次我们都没时间，只有他们兄弟俩半夜偷偷跑去那间废弃的院子，所以唯一的目击者只有一起参与的弟弟。”司普利乌斯叹了口气。“很多人都说是兄弟俩起了争执，弟弟把哥哥推了下去。”f16S3
“魔法。”巫师顿了一下，那股神神秘秘的气氛又起来了，我都有些起鸡皮疙瘩。“那段时间我们都在‘玩’的魔法。”f16S3
“然后，卡尔维奴斯先生，也就是兄弟俩的父亲，记恨于瓦卢斯先生，他认为一切是瓦卢斯先生的错，最后领着一帮人，放火烧了瓦卢斯先生租的屋子。”巫师吐了口气，“很多人都说自己看见瓦卢斯先生被烧死了。”f16S3
“等一下。”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既然已经被烧死了，那么你说的‘卡尔维奴斯看到瓦卢斯先生’是怎么回事？”f16S3
“有趣的地方就在这里，小姐。”巫师说道，“他不会认错的，当年瓦卢斯先生跟我们相处了几年，卡尔维奴斯兄弟俩是我们中学的最好的。”f16S3
“对，他教了我们很多有趣的东西。”巫师笑了起来，“包括魔法。”f16S3
“我应该找这个瓦卢斯先生吗？”我放下果汁，十指交叉，看着巫师问道。f16S3
“最好如此，如果你想学魔法的话。”司普利乌斯说道。“这些年我找了这么多文献，包括那些私人收藏的珍贵资料，都没有瓦卢斯先生讲的透彻。他一定知道些什么。”f16S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