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跟同学们一起逛过巴诺斯特城的书店，发现除开严肃的学术和宗教类书籍，新鲜的故事书以及游记竟然也不少的样子，翻了翻，上面还会配些精美的手绘插图。lqztN
只是因为还是手抄的缘故，书籍的价格居高不下，所以买书这种事情，只有有钱人才负担得起，买杂书那更是钱多的标志。lqztN
逛书店另一个让人诧异的发现就是，很多书店还有专门的魔法分类区，里面偶尔还能看到一些购书者在小声争辩什么。lqztN
好奇地望了几眼，心说即使魔法热已经过去，但影响力仍未完全消退的样子。lqztN
“艾尔特丽雅同学，你喜欢魔法？”一位有点婴儿肥的同学问道。lqztN
“老板，没有老提图斯的新作吗？”听见一位购书者问道。“我听说上个月他刚写完一本新书。”lqztN
“老规矩，先付定金。”老板从柜台前抬起头，竟然还有些不耐烦的模样。lqztN
后面交涉的价格让我暗暗咋舌，这些紧俏的书籍价格绝对不是普通人所能承受的，我现在对安洁莉娅那个书房的价值有了进一步的理解。lqztN
藏书，尤其是珍稀版本的藏书，价值比晒车晒房高大上多了。lqztN
“你们应该多找几个人，价格可以再优惠一点。”老板看了那人一样，慢条斯理地说道。“另外最近业务繁忙，本地手抄员行会宣布提价百分之五。”lqztN
“因为这段时间出了本很受贵族小姐们欢迎的游记，《安塞德斯遗迹历险记》，手抄员行会接受到大量的订单，而且大小姐们很大方。”lqztN
“该死的，这么宝贵的资源为什么要浪费在大小姐们的消遣上？”有人抱怨起来。lqztN
他的同伴注意到我们，连忙制止道：“嘘，你小声一点。”lqztN
那人看见我们几个大大小小的贵族小姐正在瞪他，也觉得有些尴尬，咳嗽了两声，还试图摆一个自认帅气的姿势。lqztN
呵呵，男人。lqztN1
跟同学分开之后又跑到公寓那边查看进度，工人们全都放假，发现地下室算是完成了一部分，其他方面进度则有些落后。lqztN
“司普利乌斯先生，麻烦联系建筑大师，有些事我打算跟他们谈谈。”lqztN
“我需要赶一下进度，而且有些地方需要调整一下。”我在几个地方转了转，说道。lqztN
把护卫们留在公寓外，我和奥拉跟着巫师再次进了地下室。lqztN
“司普利乌斯先生，你知道精灵魔咒吗？”一边走，我一边问道。lqztN
“知道一点，一些地方还特别流传这东西，不过小姐您为什么要问这个？”lqztN
“比起撒雷莫之光，那算不了什么。”他望着漂浮着的光球，说道。“在一些文献里，认为精灵魔咒是一种很古老的魔法。而精灵是纯以太生物，它们可以直接操控以太，而人类通过与精灵沟通，也能达到一些普通手段难以实现的目的。”lqztN
“打个比方，魔法阵就像我们自己构架一台装置以达到特定的目的，只要设置正确，你想达到多么精确的目标都行。而精灵魔咒则通过不易控制的生物，就像指挥一条狗去达到什么目的。”lqztN
“很抱歉我举例不当，精灵都是脾气古怪的存在。它们可能喜欢你，也可能讨厌你，完全看心情，所以也会出现拒绝执行甚至搞恶作剧的结果。即使遵从命令，对指令的理解也会有偏差，最终导致结果偏离预期。”最后他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据说强大的精灵往往还会索要足够的代价。”lqztN
“听起来……”我说道，“像是一些神话传说故事里的……”lqztN
“没错，很接近传说中的半神甚至荒野神灵，你永远无法预知他们会索要怎样的代价。”lqztN
四周安静了下来，我抬头看了一眼，他正在摸鼻子。lqztN1
“实际上，我的笔记本里也收录了一些精灵的传说记载。”巫师搓着手说道。lqztN
“那麻烦抄录一份给我，如果有插图更好。”我成功地被吸引了注意，说道，“价格就跟前几份一样。”lqztN
来到目的地，巫师变戏法一样把准备的道具和材料拿了出来。lqztN
“一直都在这，只是障眼法。”他咧嘴笑道。lqztN1
“哦。”我对他的把戏依旧感到新奇，不过现在有更重要的安排，于是说道：“剩下的时间不是很多，司普利乌斯先生，我们赶紧预定的计划试验魔法阵。”lqztN
“当然，就像您交代的那样，只是……”说着他看向身边一声不吭的奥拉。lqztN
魔法阵是典型的仪式魔法，有着严格的规范和程序。单单绘制那些复杂繁琐的法阵图本身，就需要绘制者掌握扎实的图形学、数理学和符号学知识，更需要精密的测量和绘图工具。lqztN
巫师把各种道具和瓶瓶罐罐摆摆放了一地，简直像是在搭建一个实验室。lqztN
然后他翻出一套黑袍子，披在身上。顿时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那股子神棍的气质又回来。lqztN
“小姐，您不必在意这些小事。”他说着拿出一套类似罗盘的仪器比照着，然后在各种制图工具的帮助下绘制起草图。“首先是确定方位……”lqztN
“魔法帝国认为圆形是最完美的，宇宙理所当然应该是最完美的圆形，同时这代表了无尽的循环。它划定魔法阵的‘圣域’。”巫师用个带着精细控制的大圆规绘制了两个同心圆，又在两者之间画上一些几何图案。lqztN
“反正文献上是这么称呼的。确定圣域之后，接下来是魔法阵图核心的架构，根据塞巴拉斯图斯《魔法之书》的记载，魔法阵图是对宇宙万物运作本质的抽象模拟，通过这种模拟，达到被模拟事物本身的效用。”巫师解释着。lqztN
“嗯，这本书在各种文献中出现的频率很高，但实书却非常少见，我还是找了好久，才有幸从一位藏书家那里交换条件，手抄到了几个章节。”lqztN
“抱歉小姐，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涉及重要的魔法物品交易，圈子里是有规则的。”司普利乌斯说道。“那种时候我们都需要隐藏自己的信息私底下进行。”lqztN1
“据说是个传统，我猜也可能是为了防止被人查明东西的流向，毕竟一些古董的价值意义非凡。”lqztN1
想到安洁莉娅的收藏品，也不知道是因为她信任我，还是里面的东西都是些大路货。lqztN
“可惜原版就只是残本，很多细节都遗失了。”巫师继续之前的话题，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不过里面的主要思想倒是说清了，就是认为世界万物都可以被高度抽象的数学和图形所描述，万物皆可术式，而魔法阵就是术式的图形展开。这套思想倒是很符合学院那群老东西的胃口。”lqztN2
花了不少时间，巫师根据一张写满各种备注的图案页面，依靠各种精巧的绘图工具，在地上绘制了一个精细得让人惊叹的魔法阵草图。lqztN
然而这才只是开始，毕竟还只是草图，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媒介材料画到打好的底线上去。lqztN
之后斯普里乌斯转过身去，又摸出一份资料，捣鼓着那些仪器和当做媒介的材料。只是配置和调试各种物品所费的时间比预想得要长，到后来甚至感觉有些无趣，都是在反复的计算，称重和调制。lqztN
看着眼前分门别类放置在各种容器里的媒介和道具，很有种在上化学实验课的错觉。lqztN
“现在我们需要很多媒介作为法阵图的导线，而这些媒介根据需要按照严格的比重配制。魔法帝国崇尚理性，他们追寻万物的本质，在远古巫术和魔法的朴素基础上，发展出抽象纯粹的体系，可以用基本元素调和配置出最合适的比例，不再需要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lqztN
第一次实地观看绘制法阵，眼睛几乎一眨都不眨，好奇地看着巫师在那里做着各种准备工作。lqztN
到目前为止，他表现得很专业，那股子神棍的气质和嗓音又把一切烘托得气氛十足，我的心情充满紧张和期待。lqztN
“有些文献上还提到一些大型魔法阵，据说需要很多名专业的魔法师同时进行操作引导。”lqztN
没一句没一句地搭着，斯普里乌斯小心翼翼地把调制好的介质绘制在画好的草稿线上，眼看着魔法阵一步步完善起来，到半成品时已经相当繁琐精细，很有一种神秘莫测的美感。lqztN
“现在再绘制几个副阵图，以及修正和抑制等辅助法阵。”他继续说着，依旧蹲在那里画个不停。“还有各种符号。”lqztN1
忙活了好久，司普利乌斯终于站了起来，只是似乎有些麻痹，他的行动僵硬得像个老人。lqztN
看到完成的魔法阵，心头益发忐忑。那法阵图看起来有种妖艳的美感，妖艳的纹路，不同的导线不同的颜色，材质也不大一样，原先的空白处添加了大量的符文和符号，一些关键位置则摆上了相应的道具，据巫师的说法有特殊的用途。lqztN
“这些蜡烛又是做什么的？”我好奇地打量着。lqztN2
“没错。”他说道，“这个，按照文献的描述，我们或许可以称之为‘冰冻术’。”lqztN
准备的差不多了，巫师把几个最关键的道具放在了阵引的位置，然后他开始吟唱咒语。lqztN
光球早已关闭，现在房间里只有大片晃动的蜡烛火苗，从下及上的光线让巫师的脸呈现处一股诡异，黑色的斗篷跟环境融合在一起，现在看起来就像一张可怖的面孔突兀地漂浮在空中，嘴里念念有词。lqztN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没有预想中的阵图发光，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只有巫师低吟的咒语在脑中绕而不绝，让人昏昏欲睡起来。lqztN
不知道从哪来的风突然吹了进来，火烛摇摆起来，光芒不安地跳动，有趣的是，这些火苗好像跟随那股旋律，时而茁壮，时而微弱。lqztN
就在差点被那股低沉的旋律弄得睡过去之际，吟唱的咒语终于停了下来，周围又安静了下来。lqztN
闻言顿时让人精神一振，我问道：“那魔法成功了吗？”lqztN
司普利乌斯沉默了，然后才说道：“很抱歉小姐，还是没有。”lqztN
什么嘛，铺垫了半天，结果就是这种结果？那不是跟那次占卜差不多嘛。我突然觉得，他或许真的只是个虚有其表的神棍。lqztN
“的确如此，完全按照文献上的步骤来进行，操作很完美。”听起来，他疑惑又懊恼。lqztN
“应该不至于，这个文献应该是可靠的，而且是很完整的一套。”lqztN
把巫师身上的黑袍子扒下来给自己披上，发现明显大了不止一圈，袖口需要拉上好多，才让那双白白净净的小爪子露了出来，更别提拖拉在地的袍子下摆。lqztN1
生活需要仪式感，施展魔法自然更不必说。不管着魔法能不能奏效，今天也要先过过神棍的瘾。lqztN
“都记住了吗小姐？”司普利乌斯依旧有些不放心，他再一次确保我已经记下了所有的细节，从步骤要领，姿势，手势和咒语。lqztN
“没问题。”我早已跃跃欲试。别小看人，你眼前这位可一向是个好学生。lqztN
“小姐？”一直不说话的奥拉看起来有些不赞同的表情，不过身为保镖，她明白自己不能决定雇主的选择。lqztN
“别担心。”我说道。“既然是最简单的魔法，就算成功也不会有什么。”lqztN
被巫师现场指导着，一步一步进行到吟唱部分，逐渐感觉这些咒语像是在影响着神智，到后面不再按照巫师的先例走，而是以自己的旋律走。lqztN
熟悉的感觉，身体仿佛在发飘，耳朵就像沉浸在水中。司普利乌斯应该正在对我说什么，看着他嘴巴不停地张合，听着却只有混沌的噪音。lqztN
身体的感觉逐渐怪异起来，似乎有电流在四肢百骸流转，很快耳朵嗡的一下啸叫音盖过所有。lqztN
等到听觉回复正常，听到的第一句是巫师惊慌失措的叫喊。lqztN
“小姐，小姐，快停下！”lqztN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