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区边缘阔利尔街的咖啡馆里，三头仗着隐身而堂而皇之的躲雨顺便偷吃的狮子着实对不起他们的骑士之名。kXniK1
“停了你就愿意立刻走了吗？”高文问，“愿意踩那些路上的淤泥和污水？”kXniK
凯沉默了几秒，透过橱窗看着被密集的雨滴淅淅沥沥敲打的地面，“…见鬼了这里的路怎么这么烂！”kXniK
“要弄道路修整，还得一段时间吧，”贝狄威尔也瞥了眼外面，“这种道路对我们来说最烦躁了，除非选择完全隐匿。”kXniK
“要入秋了，雨会越来越频繁，希望维娜能在这里出现我们最满意的成长吧，早点脱离就好。”高文说。kXniK
“你提醒我了，这就是我问时间的理由啊！楚信然那家伙都和维娜一起出去半小时了！怎么想都觉得好担心！”kXniK
“你是什么傻逼父亲么？楚信然是你眼里的混小子么？”高文吐槽，“而且你别一直这副眼光看着他了，被当面挑明了还不够么？”kXniK
“我倒希望她是我女儿，但我哪里配呢？”凯埋下头来，双爪按在头上，“但楚信然那家伙，我真的一直都觉得不放心，他看起来一直都很配合的样子，可我们都知道他在掩饰什么。”kXniK2
“说到底，一个出门都需要戴平光镜的人，能掩饰的当然是眼底的锋芒。”kXniK3
东区内部，特丝丽街的廉价咖啡馆中，维娜和中年男人相对而坐，在他旁边是刚端来食物的楚信然。kXniK
“这么丰盛？”中年男人望着他端来的托盘愣了愣，又小声嘟囔道，“这得花多少钱…”kXniK
“一镑3先令。”kXniK3
楚信然坐在自己的椅子前说：“这里的物价很低，可能是食材质量也不怎样吧，总之……”kXniK
他将塑料托盘上的一杯红茶和绿茶与大部分食物拉开距离，并将红茶递给了维娜，然后对男人说：“这些就都是你的了。”kXniK
说完也不在意对方反应的，转头朝着维娜说：“对维多利亚而言，嗜好红茶成风，各种咖啡厅和红茶馆乃至奶茶店之类的地方都会力图提升红茶品质，在这种情况下一些混的不如意的咖啡馆反而会引进炎国的茶叶，因为对维多利亚的百姓而言，这种新兴东西他们喝不来味道，却又喜欢吹嘘自己喝过外国的茶。”kXniK
“所以可以以次充好？”维娜看着楚信然喝了口茶后微微皱眉的模样，试探着给出原因。kXniK
“是的，不论是上层还是平民，都热爱一个脸面，”楚信然说，“不过我也只能在这种地方最容易喝到熟悉的东西了，哪怕质量很次。”kXniK
说着他又转头看向那握起勺子手微微颤动却又始终没有落下的男人：“吃吧，等你吃完我们会问你我们觉得等价的问题。”kXniK9
男人说着面颊微微抽.动着狼吞虎咽起来，咀嚼和强塞食物的声音甚至引来了两人的目光，维娜微微蹙眉，而楚信然以手指戳了戳她的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缓缓做抚平状。kXniK2
维娜在一旁端起了手机，时不时的看了眼男人，然后瞥一眼楚信然，在上面戳戳点点，那是她用来记录所见所闻的备忘录，处于楚信然的建议，她现在严谨的像个老学究。kXniK
而楚信然就只是静静地喝茶，视线一直放在窗外，注视着那些雨滴落在地上打出模糊的痕迹，漫漫的水汽从中升腾，逐渐染成黑色，那是黑色的烟雾，构成那淡淡的人面，冲着自己露出微笑的弧度。kXniK1
他抬起桌边的手机，没有激活的黑色屏幕上映出他那架着眼镜的双眼，那是沉静的冰蓝，没有丝毫的锋锐和冷厉。kXniK
那么，就有可能是熟人了，又或者，是慕名而来的生人。kXniK
楚信然在思索着，维娜仍在敲打着英文，男人继续吃东西，安静的状态直至最后那位的结束。kXniK
“呼，谢谢两位，这是我两个月来吃过最好的一顿饭，济贫院的食物只有勉强够的分量，”中年男人放下勺子，所有餐盘都是空空的，甚至很干净，“而且也没人能天天呆在那。”kXniK
济贫院，和炎国的救济院在功能上没什么不同，维多利亚发展的济贫院有着两百来年的历史，发展起来的是规模，不变的是杯水车薪。kXniK
也正是他吃完后的出声，令维娜停下了对手机的比划，下意识的看向了楚信然，而楚信然也是扭头看着她，然后朝着男人的方向摆了摆头，示意你来操作。kXniK
然而维娜还是思索着，像是没想好怎么打开话题，也就还是楚信然叹了口气，双手搭在桌上问道：“我先问个无关的问题吧，你怎么会成为流浪汉？看得出来，你有着不少流浪汉没有的教养。”kXniK
“教养能有什么用呢，先生…”中年男人望着自己抬起的手，“你看看这些裂纹和泥渍，啊，抱歉，是我失礼了，但要说成为流浪汉的原因…”kXniK
男人缩回了手：“这真是个不愿回想的话题呐，其实，我曾经是个劳工，还有妻子和女儿，虽然那是三年前的事…”kXniK6
他顿了顿，才继续说：“她们不像我这样频繁的接触源石加工，却因为一场意外感染了源石病，明明我才有着最大的患病风险，可在那些薄弱的隔离服下，我竟然一直没有患病，反而是她们的病情却也不断恶化，后来，我无法负担那份稳定病情的金钱，我想带她们离开时，被人发现了。”kXniK
“他们被隔离了出去，我无法申请到和她们见面，而且我也知道，这种隔离通常的结果还是死亡……那是治不好的病。”kXniK
“也是那个时候，我因为一时激动阻拦那些警察被打了几拳，被打了之后住了几天院，没有了工作。没有钱，工作也继续不下去，房租也无法支撑，就只能流浪，偶尔躲在公园里，可最近，公园也开始有人驱赶流浪汉了。”他叹息着喝了口茶，“我唯一的机会就只有济贫院了，你知道济贫院的规矩吗？”kXniK
楚信然点了点头：“曾经也去过，对一无所有的人而言还算不错，但是格拉斯哥城的济贫院不仅有名额限制，半个月还只能来一次。”kXniK
“伦蒂尼姆也差不多的，”男人叹了口气，“但如果能去一次，我就能好过几天，有几天恢复体力的机会找一个临时的工作。”kXniK
“在这东区，固定工作岗位都是被把控的，就像我以前工作的工厂，除非有人死亡或是家逢大变，否则不会有多的名额，就算有，也被一群人盯着，东区从不缺人，大家都想好好地活下去，都有体面生活的愿望，而不能的话，就有些人被逼的实在没办法，开始偷和抢，”他看了眼正在不断按手机的维娜，对那个手机流露出些许的渴望，“就像小姐你那个手机，在东区走动时就必须藏好，这实在太吸引我们了。”kXniK
“…”维娜沉默着看着自己的手机，几秒后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问，“但你为什么还有烟抽？”kXniK
“那是最后一根了，”男人苦涩的笑着说，“说起来，这是我现在唯一的宝物了，这是我房东塞给我的最后财富，虽然一直都非常暴躁说话难听，但也是个善良的人，他告诉我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就点一根，那样生活就会重新有盼头，这就像曾经那本卖火柴的童话一样，虽然只是心理安慰，但真的很好。我每次失业的时候，都会抽一根，简直无法想象没有它之后…我还能怎么坚持，或许我届时就会和那些人一样，去偷去抢，然后被格拉斯哥帮的先生女士们处理掉。”kXniK3
“有他们在，东区的治安已经好很多了，但他们也不是纯粹的善人，这年头谁会愿意当纯粹的善人呢…啊抱歉，先生小姐，你们是真正的善人，”男人尴尬的笑了笑，“但你们要尤其小心那些小巷，他们有些人为了生活已经疯了，主动感染矿石病，就为了拼一个传说。”kXniK
“传说感染矿石病能拥有神奇的法术，但这种传说我从没见过……我妻子和女儿要是能有，或许就没那么容易被抓了。”kXniK
那不是传说吧……维娜这么想着，却也没有说出来，她突然害怕这个男人去赌那个可能性，而且她也想不出接下来该问什么，说到底一开始这个说辞也不是她想出的，不禁尴尬的看向楚信然，这时候她才发现楚信然竟然分心了，他在看窗外。kXniK3
窗外？维娜也瞥了一眼，这咖啡厅的橱窗并不干净透彻，透过一些灰迹看到的只有雨幕而已。kXniK
但还没等她问他在看什么，他便已经转过头来：“那么第二个问题，这特丝丽街之外，东区有没有一些装神弄鬼的家伙？回答完这个问题，我会给你再买一杯红茶外带，也会在这多停留几分钟。”kXniK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