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商人的代表之一含糊其辞，但在夏晟远的逼问下，他不得不承认，他们从新远镇购买然后出手的土硝当中，也许的确有一小部分存在这样的可能性，不幸被伪装成普通商人的骗子从他们手里骗走，成为了这两次爆炸事件原料的一小部分。4351O
“我发誓那时候我不知道他们是GPZ的人！”他随即强调。“那些土硝他们不是一次买走的！我以为他们买这些土硝是要用去做肥料的！”4351O
“这话你对来抓你们的人说吧！”刘异龙没好气地说道。4351O
“你们不能不管我们啊！”商人们惊慌了起来。“我们帮你们卖出去了那么多货物！还帮你们买了那么多东西！”4351O
“你们老老实实待在旅店里，千万别乱跑，不然谁也救不了你们！”夏晟远说道。4351O
用来做肥料的硝石对于纯度的要求不高，因此价格也不高。这些商人从他们这里买走的都是纯度很高，可以直接用来配置火药的精制土硝，出售的价格肯定很高，这样的托词实在是太烂了。4351O
但他们也不能不庇护这些人，就像他们说的那样，如果没有这些人的帮助，他们不可能把这些从各个村镇收集而来，在新远镇集中精制处理之后得到的硝石卖出去。虽然这只是把新远镇和周边村镇联络起来的纽带之一，但没有这样的契机，夏晟远和他的学生们就不可能有机会长时间深入地与这些村镇的居民相处、交流，当然也不可能形成现在这种牢固的关系。4351O
如果风波能够平息，他们还需要这些商人继续帮助他们把包括土硝在内的众多商品销售出去，换取利益来维持新远镇的发展。4351O
他们不庇护这些人，那将来他们怎么绕开张江军方寻找更多的合作者？还有谁会相信他们？难道他们就一直这样被张江军方卡住命门？4351O
哪怕只是把他们当做给别人看的马骨，他们也一定得把这些人保护好。4351O
何况，当初决定把这个技术扩散除去的时候，夏晟远自己心里未必没有这样的意图：让人们有机会突破执委会对他们的封锁，获得与执委会对抗的潜力。4351O
发生这样的情况是必然的，他只是没有预料到，会来得这么快，而且会是因为有人这样使用了自己推广出去的技术。4351O
炸死江叡鹏和他的走狗当然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但炸断重要的铁路桥就有些不同了。可以预想的是，执委会今后必然会加强所有重要场所的防备，要重新来一次检察院的爆炸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李戌他们从中尝到甜头，一味地追求用这样的方法去扩大影响，给执委会施加压力，那他们就丢弃了自己本来所拥有的优势，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邪路。4351O
“只要火药的来源不追查到我们这里，那他们倒是做了件好事。”就在夏晟远走神的时候，陈海和段伟已经庆幸起来。他们原本并没有资格参与这样的会议，但因为这个特殊阶段下必须要获得他们的配合才能更好地动员新远镇的人力和物资，他们也渐渐地加入，成为了会议的常客。4351O1
“安澜城的注意力应该会一直被引走吧？要是别的地方也有人知道怎么土法制硝就好了。”段伟说道。4351O
之前他们有多反对夏晟远他们把制硝的技术无偿扩散出去，现在就有多希望这个技术已经流传到了更多的地方。4351O
法不责众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们现在已经逐渐接受夏晟远的理论，分散，无序，缺乏规程和标准的生产方式绝对无法与系统化、标准化、产业化的生产体系对抗。4351O
张江的制皮业如是，新远镇的冶铁、木材砍伐加工、水泥、制炭等一系列行业的成功也同样如此。4351O
“如果这两件事情真是武煜庭派人干的，那就不用担心这个，因为他肯定已经有了相关的举措。”龙越说道。“现在我反倒有点担心，如果真是GPZ干的，他们被抓住之后，会不会一股脑地把关于我们的事情全部交代出来。”4351O
“派谁去？到哪儿找他们？”龙越摇摇头。“我们已经中断联系那么久，即便是他们在张江还有人，也肯定已经学会了隐藏自己。要怎么取得他们的信任，让他们相信我们没有恶意？而且，他们现在声势那么大，能听得进我们的话？”4351O
“怎么应对？从来没见过这几个人啊。”龙越说道。“这种局面下，难道武煜庭会派兵进来搜查？就算他真派，难道我们会容忍他们进入吗？”4351O
“这样做能行吗？”这样的回答显然无法让人安心，反而更担心了。4351O
“怎么不行？你以为我们这段时间一直在干什么？做样子？过家家？”龙越忍不住笑了起来。“要是在这种情况下武煜庭还坚持要派人进新远镇抓人，那他的意图还不明显？除了开打之外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别想那么多了，这些人能有机会逃出来，要么就是张江方面根本不想管他们，要么就是想以他们为借口搞我们一下。这种时候，他们是什么人，干了什么，这些根本一点儿也不重要，我们的立场和态度才是最重要的。”4351O
人们沉默下来，静静地考虑着他的话，而夏晟远则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他的觉悟这么深了。4351O
“我也是这几天实在无聊看了几本高纪华的书。”龙越注意到了夏晟远的目光，有点不好意思地答道。4351O
“没有没有。”龙越急忙答道。“我这几天不是一直在盯着于海吗？他房间里有好几本，都是从张江带过来的，我闲着没事就翻看了一下。”4351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