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认识万劫火之后已经从学校里搬了出来，连学校也干脆懒得去了，反正他们也不敢处分或者开除我，但我的名声着实在那个圈子里臭了。41wAc
听说学生会会长，那个叫四宫辉夜的还不肯放弃拯救我，真是麻烦，我尽力避开她了。41wAc
耳机里面放着Radiohead的《Creep》，我觉得自己就像个怪胎，是个怪物。41wAc
因为我爱你，所以常常想向被我爱的人道歉，现在我的爱沉重、污浊，里面带有许多令人不快的东西，比如悲伤、自怜、绝望，我的心又这样的脆弱不堪。41wAc
我自己总被这些负面情绪打败，好像在一个沼泽里越挣扎越下沉。而我爱你，就是把你也拖进来，却希望你救我。41wAc
自己其实并不大喜欢同萍水相逢的女孩同床共枕。作为疏导情欲的一种方式当然是十分惬意，和女孩子困觉，互相触摸着对方的身体感觉也颇为开心。41wAc
但是我还是有所不快的，因为她们似乎真的喜欢上我了。41wAc
就在每天早上要分离的时候，我拉开窗帘，将情侣酒店里那股阴森森的暧昧气息一扫而去，那些俗不可耐的东西，包括我都在阳光下无所遁形。41wAc
隔夜未消的酒气还令我头昏脑涨。拉开窗帘所带进来的阳光唤醒了女孩，悉悉索索地穿着衣服，坐在酒店的镜子前面，化着妆，吐着口红，问我喜欢什么？41wAc
又问我昨晚喝得烂醉的彼此有没有做避孕措施，因为这几天是她危险期。问我几岁了，问我特长是什么，问我和几个女人困过觉，那些女人有没有她好看？胸脯有没有她大？41wAc
这我怎么知道！还一边自言自语地絮絮叨叨着自己的情况，把我当成真实要交往的了？我只是个人渣好嘛。这实在令我不快。41wAc
就这样不行吗？看对眼，做一次，第二天走，不留下一丝信息，一丝抱怨。就这样，难道不好吗？41wAc
连续和女孩子困了几回觉后，我觉得十分空虚，便问万劫火有没有这种感受。41wAc
万劫火深以为然，并且告诉我，说他现在都不靠欲望来驱动自己去和那些女孩子困觉，简直成了一项不得不做的工作一样。41wAc
“傍晚，女孩子们走上街头，在这一带东逛西逛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们需要什么了，然后我会走上去，请她们喝酒，有时候她们不同意，但大多数情况下是同意的。”41wAc1
“然后我们就去喝酒，去开房，完成这笔交易，这项工作对我来说现在就像是拧开水龙头喝水一样简单了。”41wAc
“完成这项工作带给我空虚和成就感，但最初的想和女孩子困觉的感觉渐渐消退了，你现在就是这样，如果不把这当一项工作的话，就别随便和女孩子困觉了。”41wAc
我对他的话深表赞同，并且对于他这个人渣道路上的前辈佩服得五体投地。41wAc
每天我出去寻觅女孩子的时候都会穿戴整齐，刮好胡子，整理好发型，让自己看上去更成熟些，不让她们知道我只有16岁。41wAc
但我所居住的公寓里脏得一塌糊涂。垃圾娄底沾着已经发霉生毛的橘子皮，为万劫火准备了一个烟灰缸，我本人是不抽的，只喝酒。41wAc
他来抽烟的时候，抽完烟就顺手用咖啡或者酒浇灭，散发出一股令人窒息的酸味，烟灰积了大概有十厘米厚。41wAc
碗碟则没有一个不是黑糊糊的，以至于我现在没有了下厨的乐趣，厨房里外沾满无名脏污。地板上散乱地扔着速食面包袋、空啤酒瓶以及其他什么汽水瓶之类的东西。41wAc
我没用扫帚或者直接用铲子打扫，仍由它们散落在那里。风一从阳台吹来，灰尘便在地板上翩翩起舞，整个房间内充斥着一股难言的气味。41wAc
被褥也没有被我定期晾晒，我直接把它和脏衣服一起塞到了床底下，吸足了汗水，释放出不可救药的气味。41wAc
后来我想到这种情况不由庆幸自己命大，没有得传染病。41wAc
我和女孩子困觉的频率越来越低了，引起我兴趣的女孩子也越来越少，父母和哥哥还时常寄信过来，我看都没看就丢到火里，有时候我真想把这间公寓一把火烧了。41wAc
但这满是污垢的房间里还是有着一处较为干净的地方，就是浴室，我总是在里面注视着自己，因为也在里面洗澡的原因，里面可以说是天天打扫的。41wAc
有一次外卖员看见我颓废的样子还有屋子，吓了一跳，把外卖扔到我身上跑了。41wAc
我站起身，拿掉又黏又脏的东西，弄掉黏糊糊的蛋，拍掉脸上的果馅饼，老式留音机放着Radiohead的《No Surprises》。然后走进浴室洗了个澡。41wAc
我注视着自己，注视着镜子里那个我已经认不出来的面容。大笑起来，指着镜子里的小丑说。41wAc
之后我和万劫火找到那个外卖员殴打了一顿，又继续开始了我们的人渣生活。步伐重得像台巨型起重机，看着冷漠的女人们，城里的上流公子们。41wAc
有段时间里我不回公寓了，每天穿戴整齐在书店里过夜，这样带给我不一样的体验，也带给我不一样的女人。41wAc
她洗清了我的生活，还有他。41wAc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