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弄疼了哪里吗？抱歉…请忍耐一下。”白发的萨卡兹医师这么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半分。她熟练地用尖头镊子将伤口内的碎石砂砾钳出，随后用一柄柳叶刀切除了表面的一层组织：“我正在为你清创，马上就好了。你需要什么东西咬一下，或者说说话分散一下注意力吗？”3Yz2b
“那就说说话吧。”他的脸色看上去不怎么好：“叼个东西看上去有点像我家楼下那条狗，所以算了。”3Yz2b
“我在听。”闪灵将手术工具收回放在一旁黑色小手提箱中，开始将手臂中断掉的骨头复位。3Yz2b
“为什么不用麻药？”王崎死死地盯着自己裂开的骨头硬生生地被一点一点缩回皮肉里面，两者之间激情的摩擦让他几乎以为已经沉寂的痛觉神经开始了大合唱：“这感觉和有人拿教堂钟楼那种撞钟用的大木槌猛击我的小脚趾一样虽然我不知道那到底有多疼但应该没这个疼草。草。”3Yz2b1
“……用了麻药后你就没办法动了，现在的情况也许还没有那么安全。”闪灵放弃了解读患者一连串的高速神言，只回答了前面的疑问。3Yz2b
“你说是，那就是。”王崎盯着医师那直接从包中取出另一把刀具的动作，再联想到之前她似乎根本没有对那些手术用具进行清理，他的声音如同被拖进黑心小诊所的惊恐乡下人：“但你的那些刀具不清理消毒一下就直接用的吗……哦，啊，咝……现在放弃治疗还来得及吗？”3Yz2b1
“请不要开这样的玩笑。”闪灵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不满，但依然耐心地解释道：“你可能没有感觉，但这样的话对于一名医师来说是很伤人的…医疗法术里最常用最基础的一条就是为器具消毒，请放心。”3Yz2b
“……啊，抱歉。我不是故意想说那样的话的，但这是在太疼了。”王崎龇牙咧嘴地对着闪灵笑了笑：“还有多久？其实我觉得就让它断着也无所谓，说不定还能戳死个越共仔呢。”3Yz2b
“不可以，那样子很容易感染的。”闪灵抬手用手背抹去了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但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皱着眉头看向了满头大汗一脸看破红尘的伤者：“等等…这么严重的开放性骨折为什么只流了这么一点血？”3Yz2b
“这不是好事吗？我想，这总比失血过多直接GG要好吧。”王崎抬了抬右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说不定是我的血液有它自己的想法。”3Yz2b
“你真的不是源石病患者吗？”闪灵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白色手套上沾着的黑色血液，一小粒一小粒的晶体清晰可见：“你的红细胞已经基本上全被源石同化了，这样的症状我还是第一次在活人身上见到。”3Yz2b
“那就是说我要死了吗？”王崎抬了抬眉毛，语气却没有一丝波动：“你刚刚说我的症状很少见，那是不是很有研究价值？”3Yz2b
“…是的，我想不少人都会对你感兴趣。”闪灵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继续说道：“如果真的想你说的那样，你的脏器没有被源石同化，那……”3Yz2b
“我想我的同行们可能会抢破头…”闪灵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如果你不想整天被一群医师追着的话，我不建议你和他们有太多接触…当然，我会为你保守秘密，请相信我。虽然我是个萨卡兹，但我首先是个医师…这是我们的职业操守。”3Yz2b
“我没说不相信你，老板同志。”王崎笑了笑，透过有些脏污的窗玻璃看向外面的景色：“如果我死了，就把我的尸体卖掉，然后拿一半的钱办一场葬礼。”3Yz2b
“能办的多盛大就多盛大，不需要邀请什么人来，就在大街上随便发几张传单，上面写提供免费饮食还有烟火表演看。工作人员就让一排美少女载歌载舞，最好再去哪个偶像公司请个偶像——刚刚出道的就行，红的估计请不起——献唱一首我加下的老民歌…就唱希望之花吧。最后就让在场的宾客们一边品尝美味茶杯小蛋糕一边观赏我的衣冠冢绑着一堆烟花发射上天。多么梦幻的葬礼啊。”3Yz2b9
闪灵把两块夹板用绷带固定在他的断臂上，用看怪人的表情盯了他一眼：“这是你故乡的葬礼礼仪吗？很…少见。”3Yz2b
“没有没有，个人喜好而已。”王崎咧开嘴，试图爬起身：“这样就算是治好了？”3Yz2b
“还没有…请不要这么心急。”白发的医生将他按回了看上去有些年头的皮质座椅上：“我还没有使用医疗法术。”3Yz2b
“用了就能恢复？”王崎惊讶地抬了抬眉：“我还以为那些法术只能治一些皮肉伤。”3Yz2b
“这就是皮肉伤。”闪灵露出了一个堪称神秘的微笑。她将手中的器具尽数收入包中，闭上双眼，抓着手中长剑的剑格下方将其举起。3Yz2b
温暖柔和的光芒自剑柄末端交缠着的两股银线组成的菱形空缺中发出——他下意识地认为那里应该镶嵌一块宝石之类的装饰，但又觉得一旦添加了反而会破坏那把黑白相间的长剑本身禁欲般的美感。3Yz2b
光芒自上而下笼罩了王崎的全身。那是如同冬日正午的阳光一般和煦舒适的温柔光芒，令人感到一股发自内心的舒适感。3Yz2b
非常的舒适——然后就没了。泰拉照样按原本的周期转动着，路过的季风吹的窗棂咚咚地响。3Yz2b
右手还是依旧疼的如同刚刚买好甜筒结果上面的三色冰激凌球掉在地上时的心一般。3Yz2b1
“……这个…可能出了什么意外，我再试试看…”闪灵有些尴尬地开口道，萨卡兹独特的医疗法术在赦罪师等级的实力下全力激发，光芒较之前甚至要更盛几分。3Yz2b
医疗法术再次投·射笼罩了伤者的全身，没有任何作用。但这次他看清了，那团代表着治愈的光芒在抵达自己的体内之后，以闪瞎眼的亮度被投至窗外。那边刚好躺着一具之前被二十毫米的铳弹击碎的卫兵，在那道已经变得像是白龙希斯的灵魂激流一般的光芒下，毫无生命力的躯体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起地上呈扇形的赤红中的碎肉与尚未干涸的血珠，缓慢但有效地重塑着失去的肢体。3Yz2b
王崎带着一脸震撼狗妈的表情死死盯着那具尸体，他有预感自己即将能够见证历史——但终究还是没有。尽管光芒尚未消散，但可怜守卫的躯体在刚刚重塑了半截腰腹部后便当场炸开，四分五裂的部件飞向四周。3Yz2b1
他僵硬地转过头看向愣住了的萨卡兹医师，心情复杂地提问：“你们萨卡兹拿剑当医疗法杖就算了，还拿解离术或者大裂解术当奶用？”3Yz2b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