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华的计划被打乱了，翌日，依芬并没有按照计划和她一同前往乌克兰养鸡二厂，拜访时雨英，来探寻更多的线索。42T2T
但就算是奥托对这项计划的变动也是爱莫能助，只能选择将计划延后。42T2T
因为有一个人要前来参观天命新一代浮空舰的设计生产进度，就算是调查武器来源这种事，在优先度上，也是绝对比不上招待这位老人的。虽然单纯从年龄上来讲，他比符华，奥托，乃至长光都要小的多，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三人都对此人报以崇高的敬意。42T2T
“尼古拉·格拉西莫维奇·库兹涅佐夫。”依芬念叨着这个名字，她看着被这座机械厂和设计院的领导陪同的老人，心中掀起了巨浪。就算在这个世界上，她已经见过不少知名的科学家了，甚至美国总统也见过几次，她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浓厚的四十年代，二战的气息。42T2T1
无论在哪个世界，她都没有经历过那场改变人类命运的战争，但是这位海军元帅胸前挂满的军功章上，第一次让她认识到，战争的鼓点，不过是离开了三十年而已。不管是因为何种原因造成的，那场付出了7000万生命的灾难，是铭刻在他们这代人身上共同的记忆。就算到现在布尔什维克仍旧没有恢复他的军衔和名誉，他依然是人们心中的海军元帅。42T2T
“好啊，好啊。”库兹涅佐夫看着边疆级的主炮，感慨道，“如果当时我们就有这样的东西，还会怕德国人么？要是这样的浮空舰有二十艘，不，十艘，我们也不用怕任何崩坏的威胁了，就算是崩坏，我们也要插上红旗，就算是律者，我们也要解放！”42T2T2
听到此语，依芬斜过眼惊悚地看向长光，长光在库兹涅佐夫的后面假装看四周的风景。好吧，这或许便是那个年代特有的乐观主义精神？在这个时代的逆熵和天命都已经说不出这样带有浓厚的浪漫主义精神的话语了，或许在那短暂的乔伊斯时代可以？42T2T
库兹涅佐夫在工厂里到处转悠，即兴发表了一通演讲，听得工人和士兵们心潮澎湃，感觉自己只要完成这艘“H”舰，就能够打败逆熵，打败美利坚，成功解放全人类。自己的名字虽不会被人知晓，但全人类都将铭记自己的事业。42T2T
默默停下脚步，将自己放到队尾，依芬一不小心撞到了长光。42T2T
“你是不是觉得很不适应？”长光趴在一个发动机的外壳上，微微偏过头，笑着指出了依芬的状况。“没有什么关系。我刚来的时候也像是你这样的。后来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的。苏（？）联人的世界观和我们都不太一样。就像是以前他们所说的，如果存在地狱，他们也要冲进地狱，解放地狱里的灵魂。在他们看来，崩坏不过是这种‘地狱’的具象化罢了。他们坚信自己的事业会成功。”42T2T
“一种弥赛亚精神么？”依芬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向这里的工人们，确实和她在通用工厂里看到的，大部分的工人都完全不同，他们可都不是天命的雇员，他们相信的也不是天命，而是他们自己的国家，相信它的伟大，相信它的正义，相信它一定能给人类带来美好的未来。42T2T
如果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如果什么都不知道，就能够相信这一切，就能够毫无顾忌的去战斗，但是依芬明白，1991的圣诞节，就像是某种冥冥之中的命运，宣告了理想的破产，宣告了理想的终结。他们的信仰，他们曾经视若珍宝的东西，都将被践踏到土里，无人捡拾。42T2T3
在远处，库兹涅佐夫和工人士兵们唱起了《胜利日》，纵使跑调严重，蕴含在歌曲之中的情绪仍旧动人，这是一种苏式的浪漫主义情怀。而在长光的注视下，依芬则像是两个外人，一个来自过去，一个来自未来，她们都不能理解这个时代，不能理解这样的铁血柔情。伟大的卫国战争，苏（？）联用2700万的生命赢得了胜利。但是，对抗崩坏，真的存在这样的一个胜利日么？42T2T
如果西尔维娅还在就好了，依芬又想起了那个英勇无畏的风暴指挥官，如果是她在这里，就能够完美的融入现在的氛围吧。他们的对爱，对战争的看法是共通的。42T2T
“长光小姐，他们能够做到么？他们真的能够解放崩坏么？”依芬说着，歪了歪脑袋，有些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光是凭她自己，就能够将整个月球笼罩在崩坏能烟雾之下，普通人类在谈论如何对抗崩坏，甚至更高一级解放，真的有意义么？42T2T
面对依芬突兀的提问，长光也没有拒绝，她仰起头，想了想，“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和主教是相同的看法，对抗崩坏，他们参与与否，根本无法决定任何东西。”42T2T1
“是么？谢谢你。”依芬非常的失落，说到底，天命现如今仍旧是“唯女武神主义”罢了，从数据上来看，女武神部队数量最多的时候，就是埃莉诺生活的时代，之后由于崩坏能背景辐射的提高，与崩坏兽体型的扩大，招考标准越来越高，现如今注册在案的B级以上的女武神就只有不到800人，而与不断下降的女武神人数相对的，是不断增长的世界人口，足足有40亿。就算排除掉逆熵保护的8亿人口，她们也要保护占这个世界绝大多数的32亿人口，随之而来的就是，第一年入伍的B级女武神，有70％活不到第二年。这样的数据实在是太过残酷了。//*崩二这个数据真的是太惨了吧*//42T2T
但是，普通人面对崩坏兽时的无能为力也是现实。这便是五十年代时候，经典的“特斯拉之问”，若是让普通人参与进对抗崩坏，就是把无数的生命推入绞肉机；若是不让他们参与进来，就是让年轻的女武神们在无人知晓的地方死无葬身之地。最早在逆熵的时候，她还没有明显的感受，因为逆熵根本就没有女武神部队。而在这里，苏（？）联和天命对待崩坏的态度与处理方式上，充满了明显的割裂感。42T2T
在奥托，在大部分女武神心中，或许都是以一种嘲讽的态度在看着苏（？）联人的“无用功”和“幼稚”。他们理所当然的把制造一个或者数个全能的超人作为自己的任务，他们觉得这是对普通人的保护。人们只要依赖他们就足够了。42T2T
但是这样真的好么？在库兹涅佐夫走后，接下来的时间中，依芬心中一直都盘踞着这个问题。不是的，她接受的教育，她的过去，都在告诉她，若是想要战胜崩坏，走前文明的老路是永远行不通的。迪迦无法做到的事，聚集全人类的光就能够做到。人类在某一个时期，是需要光的引导，但是人类总有一天，是能够扔掉这个拐杖，自己往前走的。也不能因为这根拐杖过于舒适，而忘记了，终究是需要自己走路的这件事。42T2T
就如同逆熵一样，现在的逆熵仍旧依靠着瓦尔特·杨的保护，但是特斯拉她们，不会安逸于这样的结果，她们要研究机甲，她们要研究月光王座，只有每一个人都参与到这项事业中，人类才有可能获得最终的胜利。42T2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