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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慷慨之业【第二更】 8

  雨生龙之介虽然并不喜欢血腥暴力的电影,但是他也能够理解那种娱乐方式的必要性。41hiI1

  对他而言,不只是恐怖片。还有战争片,灾难片,甚至单纯的探险片和连续剧。这些虚构的娱乐节目总是不厌其烦的去描写人类的死亡。41hiI

  这也许是因为观众们可以从一个安全的角度来窥视这些被虚构出来的死亡,而将这种恐惧缩小化了。41hiI

  人类以自己的睿智为荣,而对未知充满恐惧。但不管是多么恐怖的对象,只要经历过并对其有所了解,那么就可以凭借这种理性的认识来征服恐怖。41hiI3

  只是,死亡这种事是在活着的时候无论如何也体验不到的。也就无法去真正的理解。于是无计可施的人类,只能依靠观察别人的死来尝试着去了解死亡的本质,进行模拟的体验。41hiI

  不愧是文明社会,人的生命是受到尊重的,所以死亡只能依靠虚构的内容来进行体验。41hiI

  但是,在那种平时吃饭时候都会随时因为炸弹袭击而使身边的人被炸得身首异处的记录战乱的作品,应该没有人愿意看恐怖电影吧。41hiI1

  同样的,不论是肉体上的苦痛还是精神上的压力,对于人生的一切不幸,虚构的娱乐都能够起作用。如果亲自去体验那些事情需要冒很大风险的话,那么就依靠观察别人来获得了解,从而克服恐惧、消除那种不安。所以电影银幕和电视屏幕里都充满了悲鸣、叹息与苦闷的泪水。41hiI

  因此观众们也总觉得死亡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假使自己成为这些作品里的主角,克服死亡、困难都不成问题。41hiI

  曾经龙之介也和这些人一样,对死亡充满了恐惧。那些凭借逼真的演技将惨不忍睹的尸体与飞溅的粉红色血沫完美再现的陈腐的死,如果观看这些能够在精神上征服对死亡的恐惧的话,那么龙之介应该也会成为恐怖电影的爱好者吧。41hiI

  但是对于龙之介这个人来说,他对于死亡这个东西的真假似乎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的分辨能力。41hiI

  对于他来说,这些虚构的恐怖显得有点可笑了。无论是情节也好,画面也好到处都是小儿科的东西。从这些东西上面,所谓的死亡本质连一点也体验不到。41hiI

  他是一个无痛人,可是对于死亡这个东西的真假,却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的分辨能力。41hiI

  这或许也得多多感谢他那个被现实压垮的,酗酒成性的父亲。41hiI

  在烂醉如泥的情况下,对社会的报复发泄在了他的身上。年仅六岁的时候,被挂在树上狠狠地抽打,足足挂了一天一夜。哪怕是无痛人,龙之介也体会到了这个世界的真谛,死亡的真谛。41hiI

  他着迷上了那种感觉。死亡的感觉,给予了他这个没有实感的无痛人一个可以追求的真正永恒的真谛。41hiI

  于是,他在夜里拿刀在他的父亲脖子上划了三刀。鲜血直流,他的父亲惊醒起来,捂着脖子去医院救治,而他却因为当时的未成年法未有受到惩处。41hiI18

  他明白了自己的追求,明白了让自己的世界拥有实感的方法,他在追求着那永恒的真谛。41hiI

  他俨然成为了一个虔诚的僧侣。信仰着。尊敬着。追求着。慷慨的为所有人洒下真理的路。41hiI

  他是如此积极的分享着自己所拥有的唯一真实,就像十二岁那年,最初将这真实分享给了自己倍加尊敬、爱护的姐姐。让她最先享受到了这极致的真实。41hiI1

  他是如此的热爱,心胸宽广,可是在别人的眼里,他却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杀人鬼。41hiI

  但这,也是龙之介所求的。41hiI

  杀人鬼,是对他慷慨的最佳褒奖。41hiI3

  他的猎杀手法越发精湛,纵遍全国,也没有一个地方有人抓住他,没有一个人逃出他的手掌。41hiI

  直到那个有着红色头发的男孩出现。41hiI

  龙之介失手了。41hiI

  那是他第二次失手。41hiI

  随后,他又被那个男孩抓住,用了一种仿佛恶魔的手段,操控了他的大脑。41hiI

  告诉着他,他是一个热爱生命的人!41hiI

  “不对!”41hiI

  龙之介的潜意识大叫着,“不对!我是抢了砸了杀了,我什么都没有,所以你别想剥夺我唯一的实感!”41hiI5

  然而,这种手段太高明了,他的表意识欺骗了他的大脑,勾起了六岁前的记忆,从而与潜意识对抗着。41hiI

  虚假与真实,潜意识与表意识对抗着……痛苦又不知错。41hiI

  而这个时候,切嗣的一发起源弹打中了他。41hiI

  因“切”而破除了他的【暗示】,但是也因“嗣”修复了他神经上的缺陷。41hiI3

  他醒来了。可是无痛人却也拥有了疼痛。41hiI

  “痛……好痛啊……好痛啊……!”41hiI1

  被起源弹打中的腹部,在毁灭与修复的过程之中,龙之介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疼痛。41hiI

  满头大汗着。面目狰狞着。六岁后的邪恶带着真实的潜意识,冲击着六岁前的美好以及虚假的表意识。41hiI

  表意识与潜意识交锋着,虚假与真实对峙着。41hiI

  污浊与无垢,生命与死亡,疼痛与无感,美好与邪恶……一半是污浊虚假的善,一半是无垢真实的恶。界限清晰的两者却又在龙之介的脑中混成一团。对立而统一,突兀而和谐,虚假却也真实……41hiI2

  他究竟是慷慨分享着世界实感的善良之人,还是嫉妒着夺走其他人全部世界的邪恶之人?41hiI

  ——他的精神出现了异常!41hiI

  当士郎过来的时候,他只看见警察涌上去之后,雨生龙之介夺过警察的枪,指着自己的下巴。41hiI

  “砰——”41hiI

  脑浆混着鲜血从下巴的弹洞里流淌下来。41hiI

  龙之介自杀了。41hiI

  这个结局,实在出乎士郎意料,却又仿佛在情理之中。41hiI

  但是物尽其用,穿好伪装的他指着卫宫切嗣,满是恼怒的说道:“你居然敢偷袭我的御主!”41hiI

  切嗣一点也不慌张,Caster的出现本就是他想到的可能性之一,而且还是不坏的可能性。他毫不犹豫,直接使用令咒把阿尔托莉雅拉了过来。41hiI

  见得阿尔托莉雅因令咒之力,脱离时间与空间的界限,仿佛瞬移一般的出现在切嗣的面前,士郎知道,自己杀不了切嗣的。41hiI

  本来,他就不打算在这里杀死找到龙之介的御主,因为他需要有一个人来宣告,他——,Caster已经被淘汰了!也需要一个人来帮他擦屁股,把新闻的事情圆过去,不然两个世界的人都不会放过他。41hiI

  而切嗣,也的确是一个绝佳的选择。41hiI

  士郎指着阿尔托莉雅,质问道:“骑士王啊,这就是你的堂堂正正吗?你的御主昨夜轰炸袭击住宅,逼得我必须逃离我的工坊,因为我心里的英雄气概不能让我坐视无辜的平民卷入进来!41hiI3

  而此刻——,他又利用世俗的力量逼得我解除工坊的术式,偷袭枪杀了我的御主!41hiI

  为什么——?41hiI

  就因为我顾忌着不能把神秘暴露出去吗?就因为我心中的善良,顾忌着不能让无辜的平民卷入进来吗?骑士王,这就是你的堂堂正正吗?”41hiI

  “不——,不是的,Caster!”阿尔托莉雅想要说什么,却被士郎打断。41hiI

  “你——,你这个——,”士郎捂住胸口,向后一倒,直接摔进了身后未远川里,随后解除了灵基融合,造成了就好像败亡的假象,空气中只盘旋着他的声音,“你这个——,厚颜无耻的女人!”41hiI18

  “Caster——!”阿尔托莉雅伸出手,一脸难受。她宣誓堂堂正正要击溃的对手,却因她御主的卑鄙无耻而淘汰了。41hiI3

  她的宣誓——,被毫不留情的践踏了!41hiI

  “干的不错。”切嗣面色平静的说道。41hiI5

  “我——,我什么也没有做。”阿尔托莉雅低着头,双拳紧握。41hiI

  切嗣那双如死海一般的目光看着她,“所以我说,你干的不错。”41hiI15

  “为什么——?”阿尔托莉雅抬起头,看着切嗣,那双圣青色的眸子汹涌着怒火,质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不相信我吗?不相信你的剑吗?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出这种卑鄙无耻的事情?”41hiI

  切嗣吸了一口烟,语气平静的说道:“Saber,你太耿直了,所以你根本不懂人心的复杂与丑陋。Caster的话明显是败亡前,再分裂我们的相性。其实他根本不用这么做,因为我和你本来就没有相性。再者说了,我就算做了这种卑鄙无耻的事情又怎么样?我有着觉悟,你有吗?”41hiI2

  “什么——?”阿尔托莉雅问道。41hiI

  “想要保护一样事物,就必须要伤害另一样事物。这样的觉悟,你有吗?什么也无法舍弃的人,什么也改变不了。”41hiI25

  切嗣掐灭了烟头,转身离去,留下了最后一句话:“你的正直我不讨厌,但是会对我的行动产生麻烦。如果你没有这种舍弃一切,伤害一切的觉悟,就努力的活下去好了。剩下的,我会处理完的。”41hiI3

  御主对从者说出了这种话,这种傲慢的,仿佛完全看不起从者的话。41hiI

  阿尔托莉雅气的连剑都快拿不稳了。41hiI7

  ——“阿尔,你可以为你的正义和正直骄傲,可是你要学会变通。你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游方的骑士了,而是统御一国的王。就算你不懂这些人情世故,但你至少也要学会变通,不能再这么任性的耿直下去了。”41hiI8

  阿尔托莉雅握紧了拳头。41hiI

  “……我到底——,该怎么办?”41hiI3

  ……41hiI

  天亮了。41hiI

  士郎回了家,把伪装全部脱下!41hiI

  从这一刻起,除了那一家吹黑哨的,谁也不知道,名为Caster的从者退场了,而名为“间桐”士郎的御主登场了!41hiI5

  士郎重新去了一趟警察本部,做一下收尾工作,却惊愕的得知了雨生龙之介居然没有死!41hiI

  子弹从龙之介的下巴射入,穿过颌骨,最终卡在了大脑之中。这本该是死亡的结局,然而却因为切嗣的起源弹的“嗣”的修复效果,活了下来。41hiI4

  子弹永远的卡在了龙之介的脑子里。破坏了他的行动中枢与语言中枢,不能言语,也不能行动,更没有自我的认知。41hiI4

  追逐着死亡实感的杀人鬼一生杀人无数,却只有三次失手了。41hiI3

  其一是他的父亲,其二是士郎和美辍凌子,而最后——41hiI

  却是他自己!41hiI3

  行动瘫痪,语言障碍,无限接近着死亡却又远离着死亡。41hiI25

  太可笑了。41hiI

  追逐死亡的杀人鬼最后的最后,竟然是以这样的结局收场!41hiI

  这算什么?41hiI

  他究竟是亲手达成了自己的愿望,还是亲手摧毁了自己的愿望?41hiI

  士郎不知道,但是士郎知道,他可以再利用雨生龙之介一次。41hiI26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