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花火重新达成某种默契的我依然作为生活的车轮存在着。我们在外人面前保持着普普通通的同学关系,午休时间一前一后地离开教室,在第三音乐教室再会首。42rCf
有时我们会聊会天,开些玩笑,有时则什么都不说,无声无息地消灭着自己的午餐。相比从前,我和花火少了几分不知疲倦的索取和贪恋,分别站在丘比特之箭两端的箭尖和箭羽上,各自穿过同一朵塌陷的云。42rCf
“我好讨厌这样啊。”花火从我的便当盒里抢走一块腌黄瓜,“我们算是在谈恋爱吧?这样遮遮掩掩的算什么啊。”42rCf
“你是不知道你的影响力有多大啊,安乐冈同学。要是成为校园明星的对象,我的生活节奏会被你的追求者们弄成什么样,我都懒得想。”我反手就夺下了她筷下的炸虾,“还有,身为校队队员要控制自己的饮食,高热量食品带来的困扰就由我来承受吧!”42rCf
“因为当时这么多只虾里只有它还在动,所以就随便给它起了个名字。”42rCf
“这么多只虾,还是炸过的,你是怎么认出来的啊喂!”42rCf
“你不懂,和它眼神交汇的每一个瞬间,都胜过和某些人说上千万句话。”42rCf
浅粉色的嘴唇一张一合,在快要咬掉她自己食指的前一秒停了下来。42rCf
气氛显得有点江。42rCf1
“100克桃酥的热量是481大卡,需要打篮球五十六分钟消耗完……到现在为止,花火你至少吃了——”42rCf
——————————————————————地点的分割线——————————————————42rCf
雨云不知不觉间结成厚重的块状,像干木耳在水里那样慢慢蓬发,堂而皇之地霸占了半个天空。42rCf
于是风也狐假虎威起来,强劲地灌进活动室中,窗户哗哗作响。42rCf
然而其他人似乎没察觉到空气流向的改变,比企谷和雪之下各自翻阅着自己手中的读本——雪之下手中是一本《宫泽贤治全集》,比企谷那本看不清封面。由比滨则在手机上敲打着什么,不时还偷偷发出几声傻乎乎的笑。42rCf
这个时候,在窗边的人在不影响别人的情况下顺势把窗户关上,本来是一件很自然的事。可我就像没注意到这一点一样,任由风把运动水杯压着的纸张翻起翻落。42rCf
这种声音听起来并不令人烦躁,大概是因为部室安静得有些过了。42rCf
然而风似乎没有读懂人类的悲悯和容忍,愈发嚣张,把水杯从桌子上吹落,耀武扬威地掀起几张线谱。42rCf
我连忙合上手中的书压住剩下的纸稿,同时恼怒地转过身想要关上窗——然而随着“啪”的一声脆响,看过去时,由比滨已经站在窗前,忧心忡忡地望着窗外。42rCf
雪之下终于抬起了头,而比企谷也像大梦初醒那样把目光朝向这边。42rCf
“假期的天气也不怎样吧,下了一场很大的雨,我记得。”42rCf
“嗯?不对么?”我很不喜欢作为这种不着边际的焦点人物,“当时光打雷就用了一个下午。”42rCf
“嘛……大概小羽去旅行了吧。”由比滨尴尬地笑了笑,“暑假千叶这边没怎么下过雨哦。”42rCf
“说起来,虽然没有下雨,但天气也算不上好吧。”比企谷说,“总是阴阴沉沉的。”42rCf
“小企还是多出门比较好。”由比滨发着莫名其妙的牢骚,“你看,连小羽都出去旅行了。我看到书上说,总是待在家里面的话,会越来越不开心的……”42rCf
“我可以理解为这是最新一期的冷笑话么?我觉得和濑能千羽日本游记一样好笑呢。”42rCf
出人意料地,声音来源是雪之下。事发突然,等我们缓过神,雪之下正若无其事地把读本重新放回桌上。仿佛刚刚只是读本刚刚抽了风,把自己甩到了它主人的脸上。42rCf
由比滨最先反应了过来,她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小雪竟然被逗笑了!”42rCf
嘛,是挺震惊的。大概和世界上不再有猫一样令人震惊吧。42rCf
面对这样的状况,雪之下也有些头疼。于是她合上读本,站起来刚想开口,“其实——”42rCf
部室的门被毫不留情地拉开,平塚老师走进来打断了雪之下的话:“你们几个还在啊?聊些什么呢?”42rCf
“植物医生因为土地钙化来找医生借点降钙素,却看见医生和兽医正在因为山顶洞人算是谁的病人而争执……”42rCf
于是我就此打住,因为我看到雪之下正背过身装模作样地收拾东西——然而她时不时抖擞的肩膀出卖了她。42rCf
经过几次试探,我发现其实雪之下的笑点并不高,只不过她的思维构造比较独特,世俗笑话多半对她无效。当你用她能完全理解的语言去讲笑话——冷面大小姐?呵,里里外外都一样贫弱。42rCf
这大概是我开发出的关于雪之下二小姐的新玩法,我就是好笑她这种明明很好笑却装作不知道哪里好笑的好笑模样。42rCf1
“行了。”平塚老师说,“你们都赶紧回去吧。如果待会台风真的来了,新干线有可能会停运的。”42rCf
“嗯。说的是呢。”雪之下点头,“那么今天就先到这里吧。”42rCf
说完这句话她像是早有准备地把椅子褪回桌子底下:“我去还钥匙。”42rCf
像是流水线上的空瓶子,我们一个一个地走出部室,最后出来的平塚老师关上门,熟练地上锁。42rC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