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是芙蓉小姐,你好!这…是我今天刚烤的蛋糕,能帮我去送给那位五车一先生吗?”lpeyL
身穿带有兜帽的蓝色卫衣的粉发少女在刚想递出小纸盒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连忙缩回手,略带歉意地将它放在了地上。她见紫发的萨卡兹女孩看上去仍然有些犹豫般没有捡起盒子,连忙退后半步,亮出自己带着白色手套的双手:“我…我是戴了手套的,不用害怕中毒。”lpeyL
“不,不是的,蓝毒小姐。”芙蓉连忙摆了摆手:“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但…我没有办法把它送给五车一先生。”lpeyL
也许连蓝毒自己都没有发觉,她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担忧神情。长久以来都是他人眼中致命的毒物而被敬而远之的阿努拉少女在第一次得知有人愿意吃下自己做的甜品时,失手打碎了手中装满发泡奶油的小碗。尽管从来未曾谋面,但在那之后,都会有一个小小的蓝色纸盒在每一天的早晨准时出现在预备人员宿舍的过道上。lpeyL
“不,没有…他没有通过杜宾教官的考核,就离开了。”芙蓉看上去有些遗憾:“五车一先生是个很厉害的铳使呢,真可惜。”lpeyL
“啊…是这样啊,谢谢。”粉发少女失落地低下了头,对着抱着文件板的萨卡兹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后将放在地上的纸盒捡了起来:“抱歉,打扰你了。”lpeyL
一阵战栗爬上了萨卡兹少女的后背,伴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冰冷的怒火压抑着缓缓流出:“那个五车一走了?离开了罗德岛?谁答应的?为什么我根本不知道?”lpeyL
“啊…啊,是的…华法琳医生……”芙蓉身子一颤,瑟缩着笑了笑,用微微颤抖着的双手递出了手上的文件:“这个…是杜宾教官的评……”lpeyL
血魔紧咬尖牙,几条青筋在苍白的额上暴起。她没等芙蓉说完,便伸手粗暴地一把将递来的文件抓过,一字一句地念出了声:“‘受训者五车一,战斗能力极为突出,战术规划能力出众。但该受训者拒绝听从队长指挥,特立独行,对教官的训练方式表现出强烈的抵触情绪并屡次顶撞射击科教官。鉴于该受训者综合作战能力,不建议编入常规作战行动序列当中,建议编入特殊行动部队序列。’”lpeyL
白发的血液科医生将文件板上的纸张翻到下一页,紧皱的眉头下血红的双眼危险的眯起。她将视线从文件上抬起,投向正在不安地绞着手指的芙蓉:“凯尔希拒绝了?为什么?”lpeyL
“我知道了,你走吧。”华法琳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地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大门与门框重重的碰撞声如同惊雷在走廊中鸣响。lpeyL
她泄愤般扫开桌上叠起的一大摞文件,四散的纸张如同蝴蝶一般飞舞。但华法琳像是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心血一般,一把抓起了桌上的座机听筒,用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按下了几个按钮。lpeyL
听不出感情的冷淡女声从听筒中传出,红眼的医师能够想象对方此刻的平静——这让她胸中的怒火燃烧的更加旺盛了几分。lpeyL
“凯尔希。”她尽力按捺着自己的情绪让它稍稍稳定下来:“我听说你同意了那个给我分配的病人的离职申请。”lpeyL
电话中的声音沉默了片刻,但依旧对华法琳提出的问题给出了确定的回答:“五车一不符合行动组干员的要求,也无力支付医疗的费用。”lpeyL
华法琳提高了几分说话的音量,语气渐渐地变得危险了起来:“我可以付钱!从我的工资里扣、从我的研究经费里扣都无所谓!你是活久了脑子糊涂了吗?我都把研究报告和血液样本的解析结果毫无保留地给你看过了,你难道不知道那些数字是什么意思吗?”lpeyL
“体细胞与细胞融合率是零,血液中源石含量呢?每升五十克!源石病的最终症状发作临界点都不到每升0.5微克!你告诉我,你就这样把一个血管里流着两百多克源石还能够活蹦乱跳的种族不明的活体样本放走?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lpeyL1
她猛地一拍桌,血魔族的血脉在愤怒当中无意识地驱动。血色的风暴环绕着吸血鬼的身边,在接触到的一切事物上留下不详的深深划痕,但华法琳却浑然不觉一般死死的捏着听筒的木柄。lpeyL
听筒另一端的凯尔希沉重地叹了口气,微弱的失真声沙沙地镶嵌在其中:“是我通过的他的入职申请,当然也应该是我来审批他的离职申请。”lpeyL
“但我才是他的主治医生!我不管你们以前有过什么样的历史,但我不能让源石病的突破口从我眼皮子底下就这样硬生生地溜走!换我是你,难道你会只遗憾地耸耸肩,说句‘啊,真可惜’就让这件事过去吗?”lpeyL
华法琳的声音中渐渐染上一丝危险和狂热,她几乎是用命令一般的语气对着罗德岛的领导人之一、自己的直属上司吼道:“立刻派你的那什么特殊行动组去把那个五车一追回来,不,我自己去!以后的一切费用都由我个人承担,就现在!”lpeyL
“他已经走了半天了。”在华法琳疾风骤雨的进攻下,一向沉着冷静目标明确的凯尔希的语气也似乎不复以前的强硬:“你要怎么样才能找到他?”lpeyL
“找,找不到就再找、一直找。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倒是你,不,你的阿米娅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华法琳语气凶狠,苍白的嘴唇被尖利的犬牙刺破,一丝鲜血从中溢出,在她雪白的裙摆之上留下了鲜红的痕迹:“你能等,我能等,但阿米娅能等吗?罗德岛上那么多患者能等吗?你还记不记得…”lpeyL
“我偏要说!你这么快就忘了自己当初说的话吗?你说你想找到解决矿石病的办法,我才……”lpeyL
“博士失踪了这么久,对源石病的研究有哪怕一点点的进展吗?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却一直止步不前,你就不但心阿米娅吗?你不担心,我担心!我…”lpeyL
第三次打断了血魔医生的话,听筒中传来的声音渐渐变得冰冷而决绝:“你什么都不知道。”lpeyL
“我不需要知道!”华法琳硬着头皮还口道:“我只知道,错过了研究这个人的机会我会后悔一辈子!你也会,所有人都会!”lpeyL
“住口。”冰冷的怒意几乎要化作实体从听筒中溢出,让白发的血液科主治医生不由自主地渐渐放低了音量,最终归于寂静。lpeyL
“我说了,你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回去做你的研究,这件事不许再提。”lpeyL
凯尔希咔的一声将听筒挂上结束了这场满是火药味的辩论。她抬手揉了揉紧皱的眉心和酸痛的双眼,将视线投到眼前看上去有些年份的文件上。lpeyL
白色的封皮上已经满是皱褶,几个已经发黑的血指印和仍然鲜艳的图章几乎要遮住标题的黑色大字。lpeyL
翻开文档的第一页,一张泛黄的照片映入眼帘。有着咖啡色长发的兔耳女孩紧闭着双眼,秀气的面庞因为痛苦而扭曲着。黑色的马克笔痕迹在她的照片下标注了“二号”的标识,随后拉出一条箭头,绕过了“奇美拉计划”的粗体字后指向了一行手写的潦草字迹。lpeyL
“耶大头坠机啦,太没人性啦——这到底是什么意思?”lpeyL6
凯尔希自言自语般喃喃地念出了那行字所写的内容,用力地摇了摇头,暗暗下定了决心。lpeyL
他虽然硬生生地把阿米娅从源石病爆发的最后一条线上拉了回来,但却也让那幼小的女孩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即使到了现在,阿米娅手上的十个指环和每次施放出的黑色法术都提醒着她那场实验所带来的结果是什么。lpeyL
不论如何,罗德岛都不能收留这第一头的奇美拉。由于曾经身为隐居于山区里的赤脚医生的缘故,即便到了现在,当年乖戾的猞猁医生也从未抛弃自己那把一切事情向最坏的程度考虑的习惯。lpeyL1
不能让阿米娅再受到任何一点伤害了……凯尔希伸手轻轻抚过照片上卡特斯女孩的脸颊,复杂的神色似乎陷入了回忆一般。lpeyL
她和特蕾莎真的好像——想这些干什么,可能自己真的是老了吧。凯尔希自嘲般笑了笑,合上文件,将它收回办公桌下上锁的抽屉当中。lpeyL